在華陽真人眼中,十七歲的南宮紫嫣就是一個孩子。
他也一直非常寵溺這個孩子,甚至將她當成自己的孫女來疼愛。
南宮紫嫣私底下做的那些事,華陽真人不是不清楚。無論是拉幫結派,行事高傲霸道,打壓“老”派弟子,還是耍心計對付柳慕汐,這在華陽真人眼裡,都不算什麼事,畢竟也沒有做出殺人放火,十惡不赦之類的事情。
只要無傷大雅,柳慕汐身爲南宮紫嫣的師姐,又何必跟自己的師妹斤斤計較呢!
華陽真人覺得柳慕汐也太小題大做了,因爲一點小事,就對自己的師妹趕盡殺絕,難道她以爲自己身份不同,就能隨心所欲,不再將他這個掌教不放在眼裡了不成?
這世上或許真有眼緣一說。
華陽真人一心向道,從未成過親,更別說是子孫後代了。以前,他心心念唸的就是修煉到先天后期,將師門提升到一流門派,如今,這兩個願望都實現,他便有了別的追求。
在修煉一途,因爲資質原因,先天后期已經是他的極限,想要再進一步,恐怕已經不太可能了,所以,他只有只有將精力放在了門派的發展上。
但是,人老了,有時候也會覺得寂寞,南宮紫嫣就是在這時候進入了他的視線。
他年紀大了,也無意再收徒了,可是在看到南宮紫嫣的絕頂資質之後,他頓時起了惜才之心,不願意放過這塊良才美玉,便又動了收徒的心思。
在此之前,穆聖秋是他的衣鉢傳人,唯一的親傳弟子,雖然也有其他弟子,但都算不上是親傳。而南宮紫嫣,就是他收的第二名親傳弟子。
這一生,若是能再教出一個不亞於穆聖秋的徒弟,他便是做夢也會笑醒的。
南宮紫嫣的出現,彌補了他對兒孫繞膝的遺憾,再加上南宮紫嫣想來會討巧賣乖,偶爾還會撒撒嬌什麼的,直讓華陽真人將她當成了自己的親孫女來對待。
如今,自己的孫女差點被人殺死,他如何不怒火中燒?
若不是氣得狠了,他剛纔怎麼會不顧忌柳慕汐的身份,對她說出那番話來?
即便知道柳慕汐身份今非昔比,他也要爲自己的乖徒兒討回公道。
“孩子?”柳慕汐看了旁邊一臉委屈的南宮紫嫣一眼,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南宮師妹已經十七歲了,都是可以嫁人的年紀了。沒想到,竟然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真是讓人驚訝。”
柳慕汐話中的諷刺之意,讓華陽真人老臉一紅,他突然想起來,普濟觀的弟子中,十來歲的比比皆是,不說別的,就是他身邊的道童,也不過十一、歲的年紀,遠比南宮紫嫣年紀要小,若是南宮紫嫣都是孩子了,他們又算是什麼?嬰兒嗎?
“你別管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你只要告訴我,爲什麼要殺掉我的乖徒兒?你若是不給我一個正當的理由,就算你有玄天宗做靠山,我也要清理門戶。我們普濟觀可容不下殘害同門的弟子。”
此話一落,衆弟子均不敢置信地看着掌教,發出驚呼聲。
掌教的意思是,是要爲了南宮紫嫣,將柳師姐趕出師門嗎?
這……掌教莫非是得了失心瘋嗎?
爲了一個心術不正的南宮紫嫣,將已經是先天中期頂峰的柳師姐趕出師門,這是如何昏庸,纔會做出來的決定?
衆弟子原本對掌教十分的崇敬,但是,經此一事,他們卻對掌教十分失望。
有這樣是非不分,只知道護短的掌教,這普濟觀還會有什麼未來?
華陽真人此話剛說出後,心裡就後悔了。他因爲太過激動和生氣,衝動之下,纔會說出這種氣話來。
但是,衆目睽睽之下,他又不好反悔,心中一陣氣苦。
此時的柳慕汐,身份早已今非昔比。
不論玄天宗這個大靠山,只看她的修爲,就足以讓衆多門派搶破頭了。何況,柳慕汐名聲這麼大,還有玄天宗宗主未婚妻的身份,有了柳慕汐,普濟觀就相當於找了一個靠山,不知多少人對普濟觀羨慕嫉妒恨,就算是老牌一流門派,也得給普濟觀幾分面子。
但若是將柳慕汐趕出師門,別說玄天宗不會放過他,恐怕整個九州大陸,都會嘲笑他,甚至落井下石,畢竟,瞧普濟觀不順眼的人也不少,若是玄天宗再漏點口風,普濟觀恐怕會立即被打回原形。
他是瘋了,纔會趕走柳慕汐。
這根本就是作死啊!
果然,黃琪聞言冷笑道:“好!華陽真人真是說得好極了。若不是我這次跟着慕汐來做客,還不知道慕汐回到自己的孃家後,竟然還會受到這等委屈。你放心,掌教的話,我會一五一十地稟報給宗主知道的。虧得慕汐一直在說普濟觀的種種好處,心心念念爲師門打算,沒想到,最後竟然落得一個被趕出師門的下場,真是讓我長見識了。別忘了,你們普濟觀晉升一流門派,也有慕汐的一份功勞,如今利用完了,就想要過河拆橋,也未免太無恥了些。”
說完,她不去看華陽真人漲紅的臉色,對柳慕汐:“慕汐,我們現在就走!迴天縱山,讓宗主爲你做主,這裡我實在是呆不下去了。”
黃琪的話話音剛落,場內一片譁然,甚至不顧掌教真人在場,就大聲喊着讓柳慕汐留下來,完全沒有顧全掌教的臉面,甚至有些機靈的人已經去喊救兵了。
聽到華陽真人的這番話,說柳慕汐不傷心,那肯定是假的。她自問從來不曾忘記師門,無時無刻不是在爲師門打算,相反,她對玄天宗卻沒怎麼上心,因爲她是真的把普濟觀當成了家。更別說,她對華陽真人一直都很敬重,可他竟然爲了一個剛剛拜入普濟觀的弟子,就將要將她趕出普濟觀。
她對普濟觀,就算沒有功勞,那也有苦勞,而南宮紫嫣爲門派做過什麼?她不但沒有做過什麼,反而一直在享受這普濟觀帶給她的種種好處,她憑什麼讓自己給她讓路?
柳慕汐輕笑一聲,不閃不避地看向華陽真人人,此時,她對他應沒有了半點尊敬之意了,他已經將她對他的尊敬完全消磨殆盡了,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個無關緊要之人。
“我不會離開普濟觀的。”柳慕汐說道。
“慕汐?”黃琪喊道。
柳慕汐卻依舊看着好似鬆了一口氣的華陽真人,笑吟吟地說道:“掌教真人,再怎麼說,我也算是普濟觀的功臣,沒有太上長老們的同意,恐怕就是掌教你,也沒有辦法將我趕出師門。”
聽到柳慕汐這番十分不客氣的話,華陽真人原本剛剛下去的怒氣,頓時又升騰起來,他覺得自己的威嚴被冒犯了,怒視柳慕汐道:“柳慕汐,這就是你對長輩的態度嗎?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
他也不想把是事情鬧大,說到這裡,喘了口氣,道:“這樣吧!我們各退一步,只要你向紫嫣道個歉,本座就不計較你之前要殺紫嫣的事情了,如何?”
“師父……”南宮紫嫣有些不樂意,她希望師父能將柳慕汐趕出師門,而不是向她道歉。
看到自己的乖徒弟,華陽真人的面色緩和了些,道:“紫嫣,你要知足。”
南宮紫嫣皺了下眉頭,看了柳慕汐一眼,纔不情不願地說道:“好吧!就讓她給我認錯道歉,不過,她必須要向我行禮,否則,我是不會原諒她的。”
“好,師父答應。”華陽真人安慰好了愛徒,這纔看向柳慕汐,顯然是等待着柳慕汐向自己的愛徒道歉。
柳慕汐覺得有些好笑,華陽真人憑什麼自己會答應他的要求?
要她向南宮紫嫣行禮道歉,她受得起嗎?
不過柳慕汐也沒反駁,緩步走向南宮紫嫣。
此時,南宮紫嫣已經退到了華陽真人的身後,離得柳慕汐遠遠的。
“慕汐,不要!”黃琪驚呼道,隨即又衝着華陽真人罵道:“你這個老賊,我們玄天宗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華陽真人的臉色變了一下。
“師姐,不要跟她道歉,她不值得!”
“師姐回來!我們都知道根本不是你的錯,是南宮紫嫣該死。”
“是啊,師姐,快點回來呀!”
幾乎所有人都在呼喊柳慕汐,讓她不要向南宮紫嫣道歉。
而南宮紫嫣卻十分興奮,帶着十足惡意地看着柳慕汐。
就算是先天中期頂峰武者又如何?就算你是玄天宗宗主的未婚妻又如何?還不是要聽掌教的命令,乖乖的向她道歉,她只要一想到,名傳天下的柳慕汐會向自己下跪道歉,她就興奮的不能自已。
柳慕汐走到南宮紫嫣三步外的地方,看着南宮紫嫣微微一笑,南宮紫嫣的身體驟然一僵,臉上的興奮的笑意也僵在了臉上。
接着,柳慕汐好聽卻又堅定地聲音緩緩響起,道:“誰說我要給她道歉了,她也配!”
衆人還沒明白這是什麼意思,華陽真人卻看出了不對,立即喊道:“柳慕汐,你敢……住手!”
可惜,已經晚了。
南宮紫嫣已經嘴角溢血地倒了下去。
“乖徒兒,你怎麼樣了?紫嫣,你別嚇唬爲師啊!”華陽真人一邊呼喊,一邊給她療傷,珍貴的丹藥,好不珍惜地塞到南宮紫嫣口中,還不停地往南宮紫嫣身體裡輸入先天真氣,梳理她的傷勢。
柳慕汐整理了一下衣袖,她的動作只有華陽真人能夠看清楚,但是,他看得清,卻未必來得及阻攔。
柳慕汐跟華陽真人的修爲只差一線,但別忘了,柳慕汐修煉的是外功,想來比修煉內功還要厲害得多,她縱然不是華陽真人的對手,但華陽真人也未必奈何得了她!
這時,黃琪湊了上來,幸災樂禍地看了那邊一眼,對柳慕汐道:“慕汐,她死了嗎?你剛纔嚇死我了,我以爲你真地要向南宮紫嫣下跪道歉呢!”
柳慕汐冷笑一聲道:“怎麼可能!這世上,除了我師父,還有誰能讓我下跪?”
“這倒也是。”黃琪點了點頭,以柳慕汐的身份,的確沒有人能讓她下跪了,除非她自己願意。
柳慕汐微微搖頭道:“我沒有殺了她,我直接廢了她的武學根基,就算是師父都不能讓她恢復如初。她以後想要突破先天境界,簡直就是妄想。師門的規矩,我不會破,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黃琪連連點頭,道:“我覺得你做的對,爲了她髒了自己手,不值得。對於武者來說,失去武學根基,就相當於斷了前途,再好的資質,也會變得平庸起來,資質甚至比那些外門弟子都不如。每次晉級,都會比旁人困難十倍百倍,也不知道南宮紫嫣是否能接受這樣的反差?”
黃琪有些可惜地說着,眼睛中閃爍着一絲興奮之色,那絕對是看好戲的光芒。
柳慕汐淡淡一笑道:“我還是給她留了一條後路,畢竟是同門師妹,不能做得太絕。如果南宮紫嫣有大毅力,將來未必不能晉級先天。”
當然,這種可能根本就是微乎其微。
就算僥倖突破,那也得七八十歲,沒有晉升的可能了。
這對野心極大的南宮紫嫣來說,絕對是最大的懲罰。
兩人的談話,沒有避開任何人,除了昏迷過去的南宮紫嫣,幾乎所有人都聽到兩人的談話。
頓時,本來還在義憤填膺,爲柳慕汐抱不平的弟子,看向南宮紫嫣的眼神,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他們倒不是可憐南宮紫嫣,反而是覺得這個懲罰恰到好處。
既沒有壞了門規,又給了南宮紫嫣教訓,實在是大快人心。
柳師姐不愧是柳師姐,果然出手不凡。
相信南宮紫嫣醒來之後,一定會比死還痛苦吧!
南宮紫嫣不是最得意自己的資質嗎?現在好了,她的資質比他們這些人還要差,看她還如何在他們面前囂張?
簡直活該!
此時,華陽真人終於穩住了南宮紫嫣的傷勢,他擡起頭來看向柳慕汐,怒道:“柳慕汐,雖然你爲師門立下了不少功勞,但你殘殺同門,已經違反了門規,我身爲掌教,絕對不能徇私饒恕你,來人,立即將柳慕汐給我拿下!”
“掌教,手下留情!”話音一落,場內已經多了幾個人。
不是別人,正是普濟觀的幾位太上長老,甚至,連凌真人都來了。
凌真人一來,就站到柳慕汐身邊,關切地問道:“徒兒,你沒事吧?”
“師父,您怎麼來了?”柳慕汐有些驚喜地問道,隨即搖頭道:“我沒事,有事的是別人。”
凌真人確定她真得沒事之後才放心,凌厲的眼神看向華陽真人,怒斥道:“華陽!你老糊塗了,連我的徒弟都敢動!你的徒弟是個寶,我的徒弟就是根草嗎?你若是敢對我徒兒動一根手指頭,我立即帶着我徒兒脫離普濟觀,從此再不踏入碧陀山一步。”
凌真人脾氣古怪,最爲護短,而且,誰的面子都不給,但是,醫術卻是最頂尖的,便是在九州大陸,名聲也不差,可以說,凌真人的醫術,就是普濟觀的一個活招牌。
再加上柳慕汐也普濟觀不可缺少的人,兩人少了誰,恐怕都是普濟觀極大的損失。
華陽真人自然也知道,剛纔怒火中燒,沒有想到這些,如今,倒是清醒了不少。但是,衆目睽睽之下,他掌教的面子也不能丟,忙說道:“師妹,稍安勿躁。並非我想要處置你的徒弟,實在是柳慕汐欺人太甚,殘殺我徒兒,絲毫沒有顧忌同門之誼,已經犯了門規,我身爲掌教,自然要處置她,否則,這門規恐怕就成了擺設。”
凌真人冷笑道:“我徒兒向來是宅心仁厚,從不輕易傷人性命,必定是南宮紫嫣先招惹了慕汐,慕汐被逼無奈才動的手。你倒好,不分青紅皁白,直接定了我徒兒的罪。你的徒弟只是受了傷,離死還遠着呢,憑什麼說慕汐犯了門規?”
憑凌真人的醫術,不用親自去檢查南宮紫嫣的傷勢,只要聽她的呼吸聲,就知道她的傷勢如何,自然清楚,柳慕汐只是毀了她的武學根基,對於性命卻是無礙。說她殘殺同門,實在太牽強了。
華陽真人被凌真人給堵了回來,老臉一紅,說道:“她下手傷我徒兒,自然也是犯了門規,怎能以我徒弟的生死定論?柳慕汐必須要接受處罰。”
凌冷笑道:“南宮紫嫣以下犯上,甚至還想往慕汐身上潑髒水,難道不該懲罰?她算什麼,一個廢物罷了,豈能比得上我徒弟這個用功之臣,也配你來爲她討公道?慕汐只是廢了她的武學根基,已經是手下留情,我還嫌慕汐動手輕了呢!你再敢唧唧歪歪,信不信我直接斃了她!”
華陽真人還要再說,卻聽年紀最長的塵一真人說道:“好了華陽師弟,你非要爲了一個南宮紫嫣毀掉我們普濟觀才甘心嗎?你也不看看,我們普濟觀的風氣,已經成了什麼樣?這都是你縱容的結果。如果你再執迷不悟,爲了普濟觀的未來,我們也不得不讓你退位讓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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