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慕汐在這邊感慨的時候,孟耀堂和許芝等人也走了過來,用不可思議的複雜的目光看着柳慕汐。
現在,他們完全可以肯定,柳慕汐絕對不是什麼先天初期的武者,她能打敗先天中期以上的兇獸,那修爲必定也在先天中期以上。
這讓幾人除了對柳慕汐的救命之恩感激之外,還多了對於強者的敬重和畏懼,動作神情中難免就帶了幾分謹慎和小心翼翼。
直到柳慕汐對他們微微一笑,含笑道:“你們這麼拘束做什麼?無論我修爲如何,我還是我,是你們的現在的夥伴顧夕。”
許芝等人見柳慕汐對他們的態度如常,心裡也都鬆了一口氣。雖然對柳慕汐的態度依舊沒有恢復如常,但是也比剛纔稍稍放開了許多。
“顧……尊者,多謝您這次的救命之恩,若非有您在,我們幾個恐怕都難逃魔掌。請受我們一拜!”孟耀堂說完,就直接向這柳慕汐跪了下去在。
“多謝顧尊者救命之恩。”其他人也紛紛拜謝柳慕汐。
“快起來!”柳慕汐連忙說道,上前扶他們起來,“我早就說過了,我們是同伴,我救你們應該的。你們若是再跟我這麼拜來拜去的,我可就要走了。”
許芝等人聞言,這才站起身來,臉上又是感激,又是失笑,說道:“恭敬不如從命。顧……姑娘,我們也只是拜謝您的救命之恩罷了,既然你不喜歡我們處處敬着您,那我們就斗膽將您當成我們的夥伴了。希望您不要怪我們的失禮纔好。”
“我若是在意這些虛禮,就不會一直壓制着自己的修爲了。”柳慕汐含笑說罷,觀察了幾人一番問道:“你們的傷勢如何了?我還是先給你們看看傷勢吧?”
許芝等人雖然應了,但還是有些誠惶誠恐,但看到柳慕汐沒有一大架子,還是像以前一樣相處,心中的緊張,竟莫名的消失了。
幾人傷得都不算很重,經過柳慕汐的治療後,已經好了七八成,趕路沒有問題,也有了自保之力,於是一行人就找了一個乾淨所在坐了下來,重新生火做飯,只是這次,他們卻不敢讓柳慕汐給他們打下手了。
柳慕汐修爲高超,又對他們有救命之恩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卻是柳慕汐跟兇獸打鬥了這麼久,又給他們療傷,怎麼說都已經很累了,他們也不好再勞煩柳慕汐動手。
柳慕汐沒有強求,既然無所事事,柳慕汐就開始打坐恢復精力和修爲,跟青牛的打鬥,確實消耗了她不少精力的先天真氣。
然而,她剛打坐了不到一刻鐘,便突然睜開了眼睛,看向不遠處黑暗中的某處。
此時,在百米之外,一個男人的身影漸漸顯露出來,來的方向,只是他們所在之地。
柳慕汐頓時大驚,爲了吸取之前的教訓,她剛纔刻意放出了部分神識,方圓一里之內,有任何動靜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就是怕有兇獸再次闖入,可是這個男人卻直到了離她百米外,她才發現了他的存在,如此看來,他要麼有修煉隱匿身形和氣息的功法,要麼就是修爲超過她許多。
在這危險重重的天池山脈,遇到什麼危險都毫不意外。
比如剛纔的兇獸,比如這個男人。
柳慕汐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素心劍拿在手中,以防萬一。只要他稍有異動,她的長劍就會立即出鞘。
這個男人出現得太詭異了,柳慕汐對他不得不心生警惕。
然而,隨着男人越走越近,柳慕汐的額頭卻突然出現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一股強大無匹的壓力隨之而來,讓柳慕汐感到心悸不已。
而這股壓力彷彿只針對她一個人,其他人對此好無所覺。
柳慕汐甚至懷疑,他根本就是故意讓她發現的。
在柳慕汐有些不安的時候,男人已經走到了她跟前,他看了她手中的長劍一眼,突然開口問道:“你的劍法還算不錯,在我見過的人中,你的劍法排的上中等。”
柳慕汐瞳孔微微一縮。
原來,在她跟兇獸打鬥時,他就已經在了。
既然他都已經開口說話了,其他人自然也都發現了他的存在,紛紛圍了上來,對他十分戒備。
男子卻沒有看他們,彷彿他們只是不值一提的螻蟻,連讓他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他的目光只看着柳慕汐,眼神中帶着一絲不着痕跡地打量和評估,似乎在估算她的價值。
柳慕汐對人的情緒十分敏感,就算男子做得十分隱蔽,她也心有所覺,這種被人當成物品來評估的眼神,讓柳慕汐十分厭惡,繼而對此人也沒有絲毫好感。
但她卻不敢表現出來,因爲這個男人實在太強。
她不想就因爲這個可笑的理由,就落到被人殺死的境地。
修爲越高,約束越少,越是會恣意妄爲。
柳慕汐也怕他會立即翻臉。
她心有牽掛,又怎麼捨得去死。
“閣下到底是什麼人?”柳慕汐壓下心中的不悅,冷淡地問答。
許芝等人此刻也都感受到了男子帶給他們的那種壓力,運轉真氣,拼盡全力去抵抗,根本沒有辦法開口說話,他們看向男人的目光,帶着戒備、忌憚和深深地畏懼。
“路過的人!”男子突然收斂了氣勢,十分自來熟地在靠近柳慕汐的石頭上坐了下來。
說完之後,才賞賜般地看了許芝五人一眼,理所當然地吩咐道:“我餓了,將食物取來。”
許芝五人這才如釋負重,男人釋放的壓力,令他們原本都開始結痂的傷口都重新裂開了,緩緩滲出血來。但是他們卻顧不得,也不敢違背男人的命令,給男人送了一隻剛剛剛烤好的半隻野雞,又端來一晚野菜湯。
而柳慕汐也是一樣。
男子倒是不客氣,直接借過來就開始吃了起來,好似他纔是這裡的主人一般,而柳慕汐卻沒有這個胃口,其他人也一樣沒了食慾,站在一旁只看着男人大快朵頤。
不得不說,男人即便看起來豪爽,但是他的一舉一動卻有一種世家名門子弟才能培養出來的優雅氣度,這種氣度是模仿不來的,而是從小薰陶,已經刻印到了他們的骨子裡的東西。
顯然,男子出身不凡。
不一會兒,半隻烤雞都已經進了男人的肚子,但是,或許是他太餓了沒吃飽,他竟然又盯上了柳慕汐手中的半隻烤雞,他對柳慕汐笑了下,突然問道:“你不餓了,要不然我幫你消滅掉了,我已經有兩個多月沒有吃一頓飯了。”
說完,也不等柳慕汐同意,他就已經將屬於柳慕汐的烤雞拿了過去,吃了起來,之後,還意猶未盡地喝了三大碗野菜湯。
這纔有條不紊地擦了擦手,看向柳慕汐,露出一絲笑意,道:“自我介紹一下,在下姓封,名玄印,是太一門的弟子。”
此刻,男人的身上已經沒有了剛纔那種目中無人的霸道氣勢和那種逼人的邪意,反而恢復了他溫文爾雅,風度超然的名門子弟風範,笑容雖然說不上溫柔,卻也令人如沐春風,令人很難產生惡感。
好像剛纔的他,不過是衆人看到的幻覺。
可惜,剛纔一開始,他給柳慕汐的印象太深,即便他現在極具欺騙性,柳慕汐依舊沒有辦法對他放鬆警惕。
但是,其他人就不一樣了。尤其是在場的另外兩名女性。
許芝還好說,她心志堅定,又有了心上人,只是對封玄印稍稍改變了下印象而已,對他不再那麼戒備敵視,但是岑曼看着他的眼神,已經帶着了一絲迷離和憧憬。
而婁偉卻最先反應過來,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竟然遇到了太一門的封玄印尊者,真是不可思議,我……我這不是在做夢吧?”
其他人反應過來之後,也都面面相覷,滿臉震驚之色。
柳慕汐反應稍稍慢一些,她只聽着這個名字耳熟而已,但是細細回想起來,卻也回想起了封玄印的底細。
封玄印是太一門世家封家之人,也是太一門掌教的關門弟子,然而卻後來者居上,超越諸多師兄師姐,在年近二十歲的時候,就已經晉級先天后期,跟玄天宗的宿衍宗主一般,都是讓人仰望的存在。
嚴格說來,宿衍那時的名氣,遠遠比不上封玄印。
甚至知道宿衍的人都很少,直到宿衍做了玄天宗的宗主,又突破了先天大圓滿之後,這才名聲大震,一舉超過了封玄印。
而封玄印,也好似收斂了鋒芒,開始韜光養晦,如今,修爲已經達到了先天后期頂峰,隨時都有可能突破先天大圓滿。
就算他暫時沒有突破,衆人對他的崇拜之心依舊不減。
他幾乎可以說是宿衍之下的第一人了。
柳慕汐一時沒有想起這個名字,是因爲封玄印最近兩年都十分低調,極少有消息傳出,她又不是太關注陽州之事,自然對他的事不太清楚的。
只是,想到剛纔封玄印帶給她的恐怖壓力,柳慕汐總覺得這個人不會那麼簡單。
九州大陸是崇拜強者的,而太一門的名聲極好甚,至比玄天宗還要端正,只憑封玄印的出身以及修爲,就足以讓許芝等人對封玄印拋開惡感,反而對他充滿了羨慕、敬仰和崇拜。
因此,不只是岑曼,連其他幾人,也對封玄印充滿了好感,選擇性地遺忘了剛纔封玄印的惡劣態度。
或許,在他們看來,封玄印態度囂張,目中無人也是應該的。
畢竟名門弟子,都是有傲氣的,可以理解。
柳慕汐看了幾人一眼,尤其是,當她看到岑曼看向封玄印時,粉面含春,羞澀難言時,不由微微嘆了口氣。
真是男色惑人!
這封玄印的容貌,絕對不在宿衍之下。
劍眉英挺,黝黑靜謐的黑眸中隱藏着一絲銳利,臉部輪廓棱角分明,身材修長高大,卻又不顯粗獷,微笑時,宛如風度翩翩的濁世佳公子,但是,當他面無表情的時候,身上那種強勢、霸道的氣息,卻令人想要窒息。
這種既優雅強勢,又修爲絕頂的男人,無論是什麼身份,都是極爲吸引人的,何況,他的身份還無可挑剔。
這種人,想來只是傳說中的人物。
一下子出現在了眼前,難怪許芝他們如此震驚,岑曼更是芳心大動。
即便已經察覺到封玄印儒雅面容下隱藏的極致危險,卻依舊控制不了自己心中的悸動。
若是別的事,柳慕汐還能勸兩句,但是,事關女孩的隱蔽的心思,柳慕汐就不能開口了。
畢竟,交淺言深,她跟他們還沒熟悉到那種程度。
這是人家的私事,她不想去幹涉。
“我都自我介紹了,禮尚往來,你們是不是也該介紹一下自己?”似乎是吃飽飯之後,封玄印的心情好了,笑眯眯地樣子,看着極好相處。
他雖然是在詢問衆人,但眼神卻是落在柳慕汐身上。
“我……小女子岑曼,是一名散修,見過封尊者。”柳慕汐還未開口,岑曼就又是激動又是羞澀地介紹起自己來,眼神中含着一絲情意和期待。
人都是先要往上爬的,若是能被封玄印看中,帶她去太一門,她的修爲未必不能更進一步。
她也不貪心,就是讓她在他身邊做個暖牀丫鬟,她也心甘情願啊!
女散修是十分辛苦的,她們比任何人都更想要往上爬,若是有基本加入一流世家或者門派,小小的犧牲一下也沒什麼,何況,封玄印是出身於超級門派的太一門。
她不過錯過這個可以一步登天的機會。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種事在散修界很常見,沒有人會歧視,他們只會羨慕她的好運。
柳慕汐這段時間已經對散修瞭解很多了,見到岑曼的行爲,也並不驚訝,反而十分理解,別說是散修,就是那些一流二流世家之女或者一流門派弟子,遇到這種事,也會攀高枝的,不僅僅只存在於散修之中。
可惜,封玄印的反應卻讓岑曼大失所望,他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目光根本沒在她身上停留。
許芝跟孟耀堂對視一眼,有些擔憂又有些無奈,他們跟其他兩人也都中規中矩地介紹了自己,就退到一旁,不怎麼說話了。
他們不像岑曼那樣被天大的餡餅迷昏了頭腦,他們很清楚,封玄印對他們並不感興趣,也沒有攀高枝的心思,以他們的身份,封玄印肯對他們和顏悅色的說話,已經很給他們面子了。他們知道,這都是看在裡柳慕汐的面子上。
“顧夕。”最後,柳慕汐也淡淡地說了自己現在的名字。
“顧夕?”封玄印將這個名字唸了一遍,他微蹙眉頭,卻發現自己對這名字極爲陌生。
可是,這不應該呀!
此等修爲,卻一旦名聲都沒有,連他都絲毫不知,這一點實在讓人懷疑。
柳慕汐不太想跟封玄印說話,說出自己的名字,就不再說話了。
反而是岑曼,對封玄印十分好奇,剛纔那點意外,根本沒有打擊到她,對封玄印問東問西。
“封尊者,您爲何會突然來到天池山呢?難道也跟我們一樣,是來抓靈獸的?”岑曼紅着臉,鼓起勇氣問道。
封玄印想不到柳慕汐的身份來歷,便暫且放下了。
聽到岑曼的問話,黑眸中迅速閃過一絲不悅。
她的目的,他一眼就能看穿,從來都是他去挑選別人,那些主動巴上來的東西,他連看也不會看一眼。
何況,岑曼年紀不小,資質平平,連容貌也不出色,這種人,根本不夠資格湊到他面前,他連看一眼都嫌浪費時間,更別提回答她的問題了。
在場這幾人,唯一讓他感興趣的便是柳慕汐。
岑曼見封玄印不理自己,心中又是委屈又是尷尬,眼淚頓時涌上眼眶。
她的容貌一向不差,除了皮膚黑一點之外,她的容貌在散修中間也是中上流,至少比許芝要好,比起顧尊者來,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爲什麼封玄印卻不肯注意自己?就因爲她是個後天武者嗎?
如果她有顧夕尊者的修爲就好了。
那樣,封玄印肯定會對自己另眼相看。
岑曼羨慕地看向柳慕汐,她感激敬佩柳慕汐,並不會對她產生嫉妒,只是難免有些自怨自艾。
“原來顧姑娘是來抓靈獸的?如果顧姑娘不介意的話,我倒是可以給你抓一隻靈獸當坐騎。”封玄印對柳慕汐說道。
柳慕汐也不敢徹底得罪封玄印,微笑着開口道:“多謝封尊者好意,只是,自己的坐騎,還是自己馴服比較好,否則,那坐騎恐怕一輩子也不可能真正順從。我也不想要一個跟我離心的靈獸。”
“那實在太遺憾了。”封玄印說道,但是神色間卻一點也看不出來他有遺憾的痕跡。
“啊”就在這時,岑曼突然發出一聲尖叫,指着遠處說不出話來。
衆人見狀,也不由驚訝地看了過去,卻發現一隻比普通的豹子還要大上一大圈的黑豹,口中咬着一個圓圓的東西,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
它四肢修長,姿態優雅,高昂着頭顱,好像一個王者在巡視自己的領地,一雙金色的眼睛熠熠生輝,這是一隻非常漂亮的黑豹。
但是,若是將它當成普通的豹子,那就錯了,隨着它的靠近,它身上氣勢也散發出來,極爲強大,甚至不下於剛纔的封玄印,比那隻狡猾的青牛,不知強大了多少倍,讓柳慕汐再次握緊了手中的長劍,神色凝重地看向黑豹。
然而黑豹卻看也不看她,目光只盯着封玄印,對其他人都視若無睹。
那種目中無人的態度,簡直跟封玄印如出一轍。
它在衆人戰戰兢兢地目光中,走到了封玄印和柳慕汐跟前三米處站定,銳利的眼神,驟然盯上柳慕汐。
此時,“鏗鏘”一聲,柳慕汐的長劍已然半出鞘,並非她不向將長劍全部拔出來,而是有人按住了他的手,阻擋住了她拔劍的行爲。
“放開!”柳慕汐拔劍拔不動,不由憤怒地看向罪魁禍首。
封玄印臉上含笑,細長的眼睛中卻閃過一絲寒芒,道:“你最好不要動手,否則,後果不是你可以承擔的。要知道,它有時候連我的命令都不肯聽呢!”
未完,一會兒補全,大家明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