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我大啊, 我不喊他哥哥,難道直呼其名嗎?”秦舒姝難得白了一眼,在她心中, 十分不解, 難道楊綿綿心中竟連這些禮節都不懂嗎?
楊綿綿當然知禮, 但還是驚訝, 回想了一個月前, 她問兩人的關係時,秦舒姝回了句哥哥,那神態, 似是太過理所當然,楊綿綿竟也沒想到兩人姓氏不同, 便也理所當然的以爲兩人是兄妹關係。
念此, 楊綿綿才弄了明白, 擠眉弄眼地瞧着秦舒姝:“哈!你當初說哥哥怕是少了個字吧!少了個‘情’!情哥哥哈哈!”說到了這裡,楊綿綿心中才驀地像是出了口氣般, 胸懷舒暢。
秦舒姝斜眼瞪了下楊綿綿,像是警告,又像是爲掩飾自己的害羞而故作的惡態。
……
三個月的實習期匆匆而過,公司裡如當時所說的,除去了十個人, 留下二十個。
秦舒姝她們所在的部門, 走的人是劉婷婷。宣佈留下的人的名單時, 沒說名字的人都心照不宣, 自己拾了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 只有劉婷婷杵着不動。
剛開始,人事部長以爲她在發愣, 等了一會兒還不見她動作,便上前要再提醒,不想卻見了她淚眼朦朧的。
劉婷婷哭了一會兒,才舒緩了嗓子,賴着要問個原因,說不公平,自己天天認真工作,從不比在這裡坐的哪個人差,甚至還會更加的努力,爲什麼走的人是她?便鬧着不走,直鬧到了溫知珩的辦公室。
溫知珩見她也是個學生模樣的,便和氣了點,對她說:“來這裡的人都是工作的,不是什麼機器人。咱們所在的是公司,做好自己的事的同時,還要協同合作。你覺得你在公司這麼久,有和誰處理好人際關係嗎?”
劉婷婷聞言,含淚怔鬆了半晌,才默默地回了自己位子上收拾了東西,離開了。
……
時間過得很快,大概在秦舒姝在公司裡工作的第九個月,她畢業了。
而在領畢業通知書和學位證時,秦舒姝返校卻並沒有見到同一個宿舍的景應容。當時秦舒姝並沒有在意,只是在班裡最後合照的時候,聽到了一些嘴碎的女生討論着,景應容竟然在半年前不知緣故的退學了。
秦舒姝望了眼她身邊的師念念,師念念此時打扮更加時尚成熟,眼角也褪去了學生時期的青澀。半年前她如願所償地在青雲街開店,並營業賺錢,此時更多的接觸到社會的她,才慢慢變得更加成熟,而原來的活潑開朗,也漸漸蛻變成現在的幽默風趣。
師念念給她使了個顏色,搖搖頭,低聲說了句:“回去我再跟你說。”
秦舒姝點頭,正好此時攝影師喊了預備,兩人便悄悄在底下拉了手,同時會心一笑,時間便定格在了這一刻。
拍了畢業照,同學們都慢慢三五成團地散開了,過了許久,纔有人離開,沒一會兒,人便陸陸續續地走完了。
蔣凌文也拉着秦舒姝,喊了吉利和孟涵蕾以及師念念一路,在校內一路走走停停,歡聲笑語不斷,還合照了許多照片。
直到回了宿舍,秦舒姝纔想起景應容的事,問起了師念念。
師念念難得的嘆息,纔開口回答秦舒姝的問題:“景應容她確實是退學了。她在校多次偷盜同學財務,後來被叫到系裡的辦公室還不承認,聽說最後還情緒失控了。叫來校裡的心理老師,說是心理出現了一些問題,然後就被學校接手,我們不知道了。
不過據她同鄉同校的人傳,她在高中時候就有些不正常。好像是家裡的事情,刺激到她了,以至於神經一直都有些過敏……”
師念念說完,也是嘆息了口,不再說話了,畢竟住在一起三年多,雖到了最後關係越加緊張,但聽她退學,還是心中略有不舒服的。
蔣凌文也在嘆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可憐之人又必有可恨之處……”
吉利見宿舍氣氛沉悶,便朗聲宣佈了一個好消息,打算驅散了宿舍裡的壞氣氛:“我和孟涵蕾都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所以你們畢業了還可以回來找我倆!”
孟涵蕾推了推她鼻頭上的啤酒瓶底,微微笑着很是書生氣:“不過我們大概要換宿舍了,應該會分到研究生集中的宿舍裡。”
蔣凌文首先拍手恭喜道好。
師念念也是忙着店裡的事情,許久沒回宿舍了,沒想到自從大四一開始,便三天兩頭因吵架而苦悶的蔣凌文也不再愁悶了,心中好奇,隨口問了句:“今天你怎麼這麼興奮?”
師念念這麼一問,宿舍裡便瞬間安靜了下來,吉利和孟涵蕾相互看了下,同把目光看向了蔣凌文。
師念念一見這番,心中便知不好,卻見蔣凌文笑了下,大大方方的說:“上個月我和他終於分了,雖然最後鬧得挺大,不過也算是解脫了。”
吉利看了眼閨蜜孟涵蕾,猶猶豫豫地把全部事情說了出來:“上個月凌文決心分手,他卻不肯,一再糾纏,再咱們宿舍樓底下,竟然破了臉面開始了求婚!鬧這麼大,好事者自然跟着瞎起鬨,凌文不願,在他朋友面前撫了他的面子,他的朋友便到處在咱們文學院抹黑凌文。後來還是系裡看不過去,出面制止了他們,才得以罷休。”
師念念聽了直氣,怒火沖天:“這算是什麼男人?求婚是在逼凌文嗎?什麼朋友到處抹黑,我看沒了他的授意,誰這麼閒着沒事!”
秦舒姝坐在一邊,卻是見了吉利在講說時,蔣凌文眼中透露出來的閃閃淚光,便上前拉着了她的手,嘴中卻是笨拙:“分了也就分了,別難過了。”
師念念這才注意到蔣凌文的表情,忙軟了語氣,哄了幾句。
不想蔣凌文卻是非常堅強,眼中雖是含了淚珠,卻笑着道:“我沒事,都過去了,他去闖蕩他的天下,我回我的老家孝順我的家人。從此橋歸橋,路歸路。”
師念念見她看得開,才鬆了一口氣。
於是五個女生,便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胡說八說。
等到說起秦舒姝自己時,秦舒姝紅了臉,說着:“我們兩家說好了,等我畢業就結婚。”
師念念給秦舒姝舉了大拇指點贊,“等你結婚,一定要叫了我們,我來給你化妝,一定給你化最漂亮的新娘妝!”
而領到畢業通知書的第二個月,她便聽從了母親的話,辭掉了工作,在家中安心等待結婚。
大概是因爲自己失去了孩子,且這三年都沒懷上,秦敏把目光投向了她的女兒,她急切的希望秦舒姝產下她的外孫,來彌補自己當年的不足。
溫知珩對此並無異議,甚至從別處講,他更希望這天來得早一些,現在,秦舒姝不論是從外貌衣着打扮,還是內心行爲姿態氣質,都慢慢的成長,並微微成熟了,和原來懵懂的小女孩又是兩種風格了。
溫知珩並不想湊合,所以婚禮裡裡外外準備了很多,拖到了九月初,又一屆新生入學的時候,兩個人舉行了盛大的典禮。
婚禮是在A市市郊的大教堂舉行的。教堂很大,下面坐着雙方的親人朋友,當然秦舒姝的同學也在,師念念如願以償的做了秦舒姝的妝娘,新娘子化得很漂亮,豔麗又不失穩重。
當站在臺上,溫知珩凝視着她的眼,說出那句“我願意”的時候,秦舒姝的心中突然一動,好像有什麼在她心底破土而出了。
……
晚上,新婚婚房裡,通體喜紅。
溫知珩把所有的人都轟走了,鎖了門,轉身見秦舒姝正在拆卸頭上的首飾,便坐在了秦舒姝梳妝椅子的扶手上,幫秦舒姝拆頭上的髮飾。
新房裡,爲了襯托氣氛,並沒有開燈,而是點了許多根蠟燭。
秦舒姝擡頭,見鏡子裡認真的溫知珩的臉,被那燭火映的通透玉白。秦舒姝輕輕叫了聲:“哥哥……”
溫知珩同樣看着鏡子中的秦舒姝,笑道:“傻孩子,不能叫哥哥了。”
秦舒姝卻是不停,直直地說着:“我也愛你的。”
溫知珩的手頓了下,今天交換戒指時,溫知珩曾嘆息着說道“我愛你”
當時秦舒姝並沒有說話,底下衆人也當是新娘害羞,只吵吵着小小起鬨了下,便一切正常舉行了。
但現在聽到秦舒姝的回答,溫知珩內心又有些不自信了。溫知珩避開秦舒姝的話,似是想要掩蓋自己心中的慌亂,徑自說着:“我們今天這就結婚了,我就是你的丈夫了,你該改口叫我的名字,或者——”
“我是認真的!”秦舒姝撅嘴不滿。
溫知珩把目光從鏡中轉移到秦舒姝的臉上,她目色執着而又認真。
溫知珩深吸了一口氣,終是不再逃避,溫言問道:“傻孩子,你知道什麼是愛嗎?”
秦舒姝聽了,蹙着眉心糾結了一會兒,就立馬揚眉回道:“我不知道,但我會努力的!”
溫知珩心裡頓時空落落的,又見秦舒姝信誓旦旦的樣子,哭笑不得:“‘愛’這可不是努力來的。”
秦舒姝把溫知珩手中遞過來的他剛拆下來的髮飾接過並放在梳妝桌上,歪頭問道:“那你會教我不?”
溫知珩雙手包住了秦舒姝的小手,笑道:“我會。”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你不要着急。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