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間小租房裡,一名少年死死的抓住手中的鏡子.他的面色蒼白,眼睛睜得大大的,裡面寫滿了鎮驚,顯得異常猙獰。
鏡中的少年一頭柔軟的碎髮,膚色有種病色的蒼白,泛白溥脣被狠狠地咬着。他的身上是一件包身的白色大褂,身材瘦小,看起來十七八歲.這人他見過,雖然很模糊,但他的確見過。就是那個很溫柔的人,就是那個在一片黑暗中給他帶來光亮的人。
只是,這人不是他。青絡放下鏡子躺在地上,苦澀的閉上眼睛。他明明跳進湖裡了怎麼會在這兒。
突然,一幅幅畫面涌進腦海,畫面帶着一些信息。
男孩嘟着紅潤的嘴脣撲進一名婦女的懷裡.咯咯的笑着,臉上是洋溢着幸福的表情,婦人溫和的揉揉他的碎髮,端莊優雅。
“絡絡,今天和小朋友們玩得高興嗎?”
“嗯嗯,媽媽。松子老師帶我們去玩木馬咯,那些女生.............”
被打倒摔在地上的小男孩從地上爬起來,也不在乎流血的手衝進人堆裡。
“不許你們說我媽媽!!”
“小子,你媽媽是寡婦,沒人要的,哈哈哈,你是個野孩子!!!”
“胡說胡說..............”
少年站在湖水旁看着遠方,白淨的衣衫被風吹出‘沙沙’的聲音.陽光照在他的臉上,仿若仙人一般的清然.他轉頭看着身後的空地,輕輕地張開抿住的脣,一臉的溫和.
“我,一定會成爲神。”
血,紅色的血.被染紅的馬路上,少年抱緊懷裡的婦人哭喊着.周圍的入靜靜地站着,沒人上前.少年大叫一聲,抱起婦人朝最近的醫院.遠方,傳來了救護車的嗚笛聲。
“求求你們,救救我媽媽!!!”
“啊啊啊啊!!!!”
少年坐在公園的木椅上,靜靜地看着來往的行人,一臉溫和.白色的襯衫一塵不染.
少年立即收拾好課本朝打工的地方跑去.身後,是同學疏冷疑惑的目光.
“你們看,這個人好拽。”
“他是個孤兒對吧?”
“是啊,他老媽出車禍死了,好可憐哦。哈哈哈.............”
最後的畫面是少年溫和的笑着,把A市大學的通知書隨意的放在桌上。揉揉痠痛的胳膊上了牀,白色的大褂包住瘦小的身子。
再次睜開眼,青絡回想着腦中的信息。這人名喚安絡,父母離異,母親在十三歲那年車禍而亡.如今十八歲,在過幾天便是大學生了。這麼說,是他霸佔了原主人對身體,而那次見到的人就是安絡。
青絡,不,安絡從地上爬起來看着這屋子,既然上蒼在給他一次機會那他就要好好地珍惜。
上一世他便是那種既來之安之的人.
這屋子收拾得很乾淨,雖然不大但給人的感覺還是不錯的。安絡爬上了牀,腦袋裡有太多東西涌進來,疼得嚴重.
在牀上的時間,無數的信息在腦海裡來回,從世界到國家,從山川到河流,從書本到知識,從同學到鄰居,從想法到認知,從好到壞。
僅僅一夜,安絡卻好像過了一輩子。在一片白色的地方,有一個人要他幫他,安絡剛想問幫什麼就醒了.無奈,他只好把記憶連起來,總結了一下,那就是替他活下去,因爲在他的意識裡,生,這個字太沉重了。
整整用了半個月,安絡才摸清了這個世界的物品.他平時很少出門,而是靜靜地坐在桌旁回想着上一世的事,開始思索整個事件的過程.不是他放不下,而是有些事情必須弄清楚.想來想去,安絡也只有一種猜測,那就是這一切只是一個局,一個從讓所有人入圈的局.也許,從很久以前就開始籌劃了..................
時間來到二月,微風帶來了絲絲涼意.而當前要做的就是去大學。
另一天起來,安絡便開始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衣服,因爲要到新學校報到,要帶走的東西少得可憐。□□裡面有有幾十萬,是安母的補償金。但安絡很少用裡面的錢,大多都是自己去打工賺。角落的電腦是他母親留下來的,原主人很愛護。至於用途安絡就不是很清楚了,對這電腦的記憶模糊得很,每次一想頭就疼。
電腦已經被好好的放在角落裡 ,看來原主人並不打算把它一齊帶走。
環視着屋子裡,已經沒有多少東西了。安絡把□□拿放在行李箱的最裡面,握緊了手柄,踏出他在這個新世界的第一步。
C市是一個小城市,人口量卻出奇的多。現在是二月,到新學校報道的日子.路上的大部分是和安絡一樣的大學生,臉上都是對未來的憧憬,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們身邊是有爲他們操勞的父母。
上了火車後,安絡選了角落的位置.他拿出放在揹包裡的入學通知書。
A大是Z國著名的大學,走出去不少社會精英.安絡的成績很好,以全縣的第四名進入。
他蹙眉嘆了口氣,把它放入揹包裡,閉上眼睛假寐。身上的白襯衫一如以往一層不染,黑亮的碎髮垂在額前。
周子靖進入火車後就被角落的少年吸住了目光,他擠到他的身邊坐下。見他依舊閉着眼睛,還以爲他睡去了,便盯着他左看看右瞧瞧,誰知眼前的人突然睜開眼看着他。嚇了一跳,立馬縮回頭,尬尷的傻笑着。
“嘿嘿......嘿嘿......”
“有事?”安絡學着記憶裡的講話方式問道,先前覺得有人在看他時還以爲是幻覺呢。
“好巧啊,安絡,你也是去報道的啊?嘿嘿……”周子靖已經沒有了先前的尬尷,臉上是大大的笑容,一口白牙露了出來。見安絡一副‘我不認識你’的模樣,有些受傷的看着他,說:“我是你的高中同學周子靖啊!唉,我們同在一個教室三年你竟然不認識我!”
安絡努力地在腦海裡回憶,實在是沒什麼印象。
見壯,周子靖的頭垂得更低了,安絡剛想說話他又突然擡起頭,眼睛十分的閃亮。
“我們又是同一所大學的了,以後我找你玩行不?”
“行不?”
安絡有些嚇到,這人變臉可真快。被他瞧得實在是不自在便點頭頭。
頓時,周子靖鬆了口氣,這才坐正了身體,顯然剛剛是緊張了。
不過安靜了沒幾分散就又說了起來,這天就在兩人的聊天裡過去,雖然大部分是周子靖在說,安絡在一旁偶爾‘恩’一聲。
晚上時,周子靖死皮賴臉的要和安絡睡,結果被踢走了。不是安絡的關係,而是那人太不要臉了。
下了火車後兩人吃了點東西又打了一輛車向A大去。一路上週子靖顯得十分呱噪,但這感覺安絡並不討厭。他大多時間都是看着窗外那些一閃而過的東西,滿心驚奇。
太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看着滿天飛行的機器,安絡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人類真是太厲害了……
“安絡?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周子靖湊過來一臉的好奇,他循着安絡的目光看去,無聊的撇撇嘴“這有什麼好看的,我跟你說啊.........”
當A大的時候,已經是下午4點了。安絡只嘆要是坐飛機就好了,但只要想到那個場面他就腿軟。A大實行的是封閉式,學生住宿舍。對此,年年新生都苦逼着長滿青春痘的一張臉狼嚎。
校內有不少人,應該是新生和接待的學長。兩人向着人多的地方走去,說了名字後便由着兩名學長帶往宿舍樓。
安絡是輕裝上陣,而那周子靖就是拖家帶崽了,那哪叫行李,分明就是搬家。
因爲周子靖是56名,所以和安絡的宿舍不在同一地。兩人便在岔路口分開,周子靖那叫一個一步三回頭,連帶他去宿舍的學長都是一臉黑線。
安絡回頭看着身邊帶眼鏡的學長,有禮貌的微微一掬,說:“有勞學長了。”
“不客氣。”學長有些不好意思,帶着安絡向宿舍走去。
“學長們是負責帶新生的嗎?”安絡疑惑道。
“是啊,你叫安絡對吧,哈哈,你真厲害。”一臉的嚮往,學長走在前面,沒有注意到安絡始終沒有任何表情,繼續說“你的宿舍是3O2,裡面的人會很好相處的。每個宿舍有兩名高年級兩名新生,哦!好像高學長是在這個宿舍,你要小心點,他可不好惹。”
“恩,謝謝學長。”
“哈哈.......”
眼鏡學長把安絡帶到樓下便走了,安絡上了電梯,裡面只有他一個。他嘆了口氣,想到原安絡那麼厲害就苦惱,他什麼也不懂。
雖然那些知識都刻在腦海,但那不過是抽象的概念。真正說起來的時候,他怕是什麼也不懂。
302宿舍在左邊最後一間,走廊上的人很少,應該都在整自己的東西。有這良好習慣的安絡敲了敲門,聽到裡面傳來一句‘門開着的’後纔打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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