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長濤之所以要讓馮思哲來挑,那也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因爲他很清楚,這兩個小樓無論是從外表來看,還是從位置和環境講,八號小別墅無疑都是最好的,可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八號別墅最早住着的是原都城省常委,省委書記劉志龍。可偏偏的這個人確是因爲出了問題而被中央拿下的,而劉志龍當時就是自殺於八號別墅的書房之中,甚至因爲問題之大,當時一度的在全國都有着很大的影響力,成爲了一代貪官的典範。
雖然說共產黨人是無神論者,可誰做事情都想圖一個吉利不是嗎?因爲這個別墅曾住過劉志龍這樣的人,自然的後來者誰都不想去沾這個晦氣,爲此這個房子其實一直是空着的。而又因爲他的各方面條件都比十五號樓好,爲此,付長濤也不敢自作主張,他擔心直接給馮思哲定了十五號樓,回頭他看到八號樓沒人住會對自己有意見,這樣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自己來選好了。
跟着付長濤來到了省委小樓,先後觀看了八號樓和十五號樓的環境與條件。先不講其它的,單就從環境來講,八號小樓後面有一個小池塘,在以炎熱聞名的都城省,夏風一過還是可以帶來一陣涼爽感覺的,再者八號樓的院中還有兩顆梧桐樹,這種環境會讓馮思哲不自住的想起京都的趙家四合院,而這些都是十五號別墅所沒有的。
這樣的條件對比,馮思哲實在不清楚,爲什麼付長濤還會猶豫,這不是明擺着八號別墅要比十五號別墅好嗎?再者,用諧音來講,八就是發,這也要比十五好呀。
事情有時候就是這樣,越是明顯的事情就越是不得不讓人去起疑,馮思哲不相信這麼簡單的事情,付長濤還需要向自己彙報,還需要自己來定,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情之中一定有着其它的隱情,爲此在看完了兩個別墅之後,他就把付長濤叫到了身邊,“付秘書長,你說說吧,八號別墅這麼好,爲什麼其它的省委領導不住在這裡呢?”
付長濤沒有想到馮思哲會這樣的敏感,這麼快就看透了事情的本質,他心中不由就在想,看來人家不到四十歲就當上了代省長,可絕對不只是靠關係那麼簡單,那麼多中央首長家的子女,那麼多紅二代,紅三代,他們怎麼就達不到這個水平呢,要說人家還是真有水平的。
有些事情嘴上不好主動說是一回事,可是面對有人問起,那被動的回答就簡單的多了。付長濤也沒有想着把這件事情隱瞞下去,事實告訴他,這樣瞞也是瞞不住的,所以,在馮思哲問起之後,他就主動的回答道,“馮代省長,情況是這樣的,八號別墅以前住的是劉志龍,就因爲這,所有的省領導都不願意住在這裡。”
初一聽劉志龍的名字,馮思哲也是一愣,他也沒能馬上想起來,直到身邊的秘書尹風雷想到了什麼,小聲在他耳邊提醒,這才記住來這個人。
要說尹風雷在這方面的能力還是非常出衆的,只要是有關領導的資料,他看過一遍之後便不會在忘記,這也是他的本事之一。
知道了劉志龍曾是共和國最大的貪官之一,並且當時在死後還被中央扣了不小的帽子。馮思哲也就清楚了,爲什麼這裡環境這麼好,確一直沒有人去住了,原來大家都不想觸這個黴頭呀。
要說馮思哲應該是最信因果的人,要知道他可就是重生之人呀,對於這個世界上冥冥之中的事情他應該最相信不過了。可偏偏的在有些事情上,他的想法確又是非常的堅定,在他看來,別人是別人,你是你,不能因爲別人做了什麼事情而受到了懲罰,你就不能在去做了。就像是這八號別墅,不就是因爲住過一位全國有名的貪官嗎?難道說這樣一來別人就不能住了嗎?若是這樣,醫院的病房豈不是都不能住人了,天知道哪一個病牀上沒有死過人呢?
“好了,回頭把我的東西收拾一下,以後我就住在八號別墅了。”馮思哲非常堅定的說着。
“可是……”一聽到馮思哲定下來就住八號別墅了,尹風雷似乎有話要說。
“行了,就這樣了。”馮思哲斬釘截鐵的說着。
一旁的付長濤看着馮思哲定下了八號,心中也不知道是喜還是憂,但他清楚,這是人家領導定下來了,他只需執行就是了。
當天晚上,在省委常委樓一號樓裡,都城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鄭慶賀正一臉恭敬的向着紀泉涌做着工作彙報。
“老闆,聽說馮思哲選擇了八號別墅,並且已經住進去了。”鄭慶賀有些興奮地說着。他是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這個消息,說起來還是付長濤向他進行彙報的。要說一省的省政府秘書長竟然會向省委秘書長彙報工作,這個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太現實吧,可事實上都城就是這樣的情況。
紀泉涌眼睛眯眯着,似乎是要睡着的樣子,可實際上跟着他多年的鄭慶賀確是非常的清楚,這位看起來已經快六十,頭上已經有了白髮的紀泉涌確根本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老到隨時都會打盹,這一切都是假象而已,事實上這位半百的老人確是政治智慧極高的,他每做一件事情,每說一句話都有着非常明確的目的性。只要你細細品味就會發現,他的每一句話都是話中有話,帶有着極深的意義。
果然,在鄭慶賀等了一會之後,紀泉涌終於說話了,“不知天高地厚。”
簡簡單單的六個字,確是代表了現在紀泉涌的心情,可的看得出來,他對於馮思哲的到來是很不歡迎的。事實上出了百川大樓的事情後,他就清楚,都城省的政治形勢很可能會因此而發生一定的變化了。所以他當即就向中央遞交了辭呈,他的目的很明確,自己快六十了,就算是在這個省委書記的位置上繼續幹下去,怕也撐不了多長時間了,那與其等到年齡在退,不如提早的主動退下去,這樣還可以向中央提交一些條件。
事實證明,紀泉涌的做法的確是化被動爲主動,當他主動的向着中央交了辭呈之後,爲了彌補他的損失,果然上頭同意由他推薦的許朝起任省委書記,可中央也就僅僅安排了這一項,對於他提出的第二個條件,爲了都城省的工作穩定,希望省長一職也可以由都城省選出的事情,中央確並未同意,而是空降來了馮思哲,甚至還把原來向省長之位衝刺的呼聲很高的常務副省長給調離了都城,而又安排了另一位叫鄭德付的來接任常務副省長一職。
這樣一爲,紀泉涌的如意算盤就落空了,雖然說中央最後僅僅是同意了他辭去省委書記一職,確保留了他的省人大主任和省委常委的職位,可是紀泉涌的心中依然不平衡,在他看來,都城省有今天,完全是他一手努力的結果,而他想自己所創造的這個大省繼續走向輝煌,那這裡的人事就應該自己說了算纔是。他不是不允許中央空降幹部下來,可這下來的幹部一定不能是正職。可馮思哲的出現完全打亂了他的佈署。
在聽到了有人彙報今天在酒桌上馮思哲與沃嶺明斗酒的事情,還有就是選了八號別墅作爲居所後,紀泉涌終於很生氣的說了一句不知天高地厚。
鄭慶賀聽着大老闆的這一句話,臉上出現了短暫的興奮。看到新來的省長讓紀泉涌不滿意了,這也正是他和很多人所想要的結果。
都城省的幹部一直都很信奉紀泉涌,不管是什麼原因,這些年中央空降到都城省的幹部的確是少之又少的,就是偶爾來了一些,往往也都是在並不重要的位置上呆着。所以,這一次紀泉涌讓出了省委書記的位置,許朝起接替省長的位置,這就讓更多人看到了希望。
照以前的做法,上面空出了一個位置,那正常情況下,都城省副部級的幹部中就會有一位副部級的幹部得到晉升。如此來說,這位副部級晉升之後,他的位置就會空出來,這樣就會有一位正廳級幹部晉升,周而復始,一個位置的空出就會讓許多的都城省本地幹部得力。包括鄭慶賀也是這樣想的,他也在想是不是利用這個機會,他爭取在省常委之中的位置排名一些,做一些具體的工作呢?
作爲一位省委秘書長,他的主要工作就是服務於省委書記和做好省委這一塊的大管家。若是以前紀泉涌還在,鄭慶賀也沒有什麼可想的,跟着紀書記幹還會有錯嗎?可是現在紀泉涌已經辭去了省委書記的位置,只留下了省人大主任一職,那他接下來在任這個省委秘書長就沒有太多的意義了,爲此他想好了跳出去,看看是不是可以做些具體的工作,比如說省宣傳部長,組織部長,或是常務副省長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