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包括書記和市長在內的七名常委指責,這已經是參加會議人數的半數之上了,也就是說,這個時候若是大家拿此事向馮思哲問責,甚至於要對他進行處分的話都已經夠格了。面對着這種情況,那些沒發言的只是把同情的目光放在了馮思哲的身上,在他們看來,這一次馮思哲有些不當的做法已經引起了衆怒,怕這一次真的是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了吧。
作爲當事人的馮思哲就那樣靜靜的在那裡坐着,直到在聽不見再有人要拿這件事情向自己問責了,他這纔不緊不慢的擡起頭來,用着目光環視了大家一圈。
馮思哲的目光是那樣的平常,沒有一絲被人指責的情緒在其中,這讓所有暗中關注他的人心中都不由的一緊,這種表情實在有悖常理了,正所謂事出反常即爲妖,這個馮思哲接下來要幹什麼呢?他要說些什麼呢?
馮思哲的確是要講什麼的,他也必須要講一些什麼。
本以爲這一次他去省委直接告狀的結果會引起一些同志們的不滿,但那頂多也就是市委書記向康和市長劉文華兩人罷了,後者那是這次事件他的直接針對人,會恨自己太正常了。而前者的脾性他是知道的,自己這樣做很可能會讓海北市的政局起波瀾,他會怪罪自己也是難免的。
甚至之前馮思哲都做好了被向康好好批一頓的準備,可是現在看來,自己還是心太仁慈了,儘管做好了被向康批一頓的準備,但他怎麼樣也沒有想到向康之前竟然會拉上了那麼多的常委來一起批評自己,像是市委秘書長李超和市統戰部長鄭格平,他們如果沒有向康之前的打招呼是不可能站出來批評自己的。好吧,既然要翻臉,那馮思哲就好好的把道理擺出來,與大家議一議,論一論。
作爲了翻臉的準備之後,馮思哲就打開了自己面前的檔案袋,從中取出了一個小本本,慢慢的翻開業後,馮思哲就開始讀起了起來。
“向書記以及各位同事,我承認這一次我把海北市的問題直接上報,這是有越權之嫌,對海北市社會的穩定是起了不良的影響。”上來馮思哲先展開了自我批評,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是他的錯他一定會承認的,反之不是他的錯,別人想硬扣在他的頭上,那他也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是我直接向省委進行了彙報,這才引得省紀委工作組進駐到我海北市開展調查工作。但是大家只是看到了我向上彙報,確是沒有人問我爲什麼要這樣做?你們認爲我是閒的沒事幹了,就想給大家找麻煩嗎?你們以爲我作爲海北市的一員,我不想爲海北市爭光奪彩嗎?在這裡我可以拍着胸脯告訴大家,我之所以會這樣做,也是爲了海北市好,甚至還是有些不得已的苦衷的。”
“你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一聽馮思哲說他也是迫不得已,軍分區司令員席國旗就像是看到了什麼希望一般,連忙的問着。
對於馮思哲突然陷入了被衆常委圍攻的境地之中,他是很着急的,但他作爲一名軍隊的代表確也說不出上太多的話,現在聽到馮思哲說他也有苦衷,這便是連忙地配合着問了一嘴。
聽着席國旗的配合之言,馮思哲抱以了一個感激的眼神,之後他就高聲說道,“我有什麼樣的苦衷,想必在座的心中都應該很清楚纔是。想當初我剛接手海天經濟開發區時,在開發區財政帳面上只有一塊五毛錢,並且還欠了開發區近千員工六個月的工資,當時我向市委市政府要錢,大家是怎麼說的呢?”
似乎是爲了引起大家對當時的回憶一般,在說到這裡的時候,馮思哲還特意的停頓了一下。“當時大家都在推諉,爲了僅僅二百萬互相在推,都說沒有錢。哦,不,不應該說大家都說沒有錢,當時的統戰部鄭部長還是很大方的,同時給我開發區先拿出一百萬的。”像是在羞辱着在座的市委常委一般,馮思哲特意的把當初鄭格平想出面幫向康平事的事情也講了出來。
馮思哲這樣一講,那鄭格平就是臉上一紅,頓時把頭放的很低。當時的統戰部還是有些錢的,不要說二百萬了,就是二千萬也可以拿的出手,但他確只開了一百萬的價格,說白了,那不過是想敷衍一下馮思哲而已,並不是真心要幫他的意思。但他之所以臉紅的原因還不是這個,還是因爲就在前一陣子,開發區組織了一次募捐,讓在開發區投資的商人們一次性的拿出了二千萬贈送給了統戰部,馮思哲當時說是爲海北市的統戰事業開發區需盡一分力。對那二千萬,鄭格平是坦然接受的,也正是因爲他當初接受了那二千萬,所以此刻他纔會臉紅,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去面對馮思哲了。
說完了鄭格平的事情之後,馮思哲又接着面對大家說道,“當時眼看着開發區員工們連兩個月的基本工資都拿不到手,眼看着年都要過不下去了,我這就當着大家的面立下了軍令狀,說是開發區以後只要由我說了算,那我便會想辦法解決這些困難,從此不在問市委,市政府要上一分錢,我甚至還可以保證讓開發區在一年之內扭虧爲盈,而當時爲了得到大家的信任,我還立了軍令狀,說如果我做不到這些,一年之後我就自己打揹包滾蛋,是也不是?”
馮思哲在說完了這句話之後就把目光盯向了坐在第四個位置上的市委副書記,紀律書記王昌輝的身上。
王昌輝被他這一盯,也是連忙的把頭低了下去。他知道接下來馮思哲是要向自己開炮了,可恨的是他這一刻確不知道應該怎麼樣的與對方相說,他很想反擊,但是確根本找不到一絲可以站出來大聲說的理由。
“我立了軍令狀,得到了大家的認可和同意,於是,我就那樣去做了,於是,我用上了自己的各種關係,招商引資,把開發區一步步的建立起來,工人們的工資也發還了,該向市委市政府交的錢也交了,可這個時候確有人提出我在開發區中實行的是一言堂的政策,開發區的任何事情即不向市委市政府彙報,又不與開發區的其它委員們商量,甚至就這件事情市紀委還專門的找我談了話,讓我就這件事情有一個交待。那我現在就想問了,當初我立下軍令狀的時候是怎麼說的,你們當初怎麼不把這些條件擺出來呢,現在看着開發區要起死回生了,一個個開始找我的毛病,知道關心起開發區來了,那當初開發區發不出工資的時候,你們幹什麼去了,你們的關心又去了哪裡。”
“馮思哲同志,你不要激動,當初我們市紀委也的確是接到了別人的實名舉報,按照組織程序,我們不能不找你談話的。”王昌輝想了一想,還是要解釋一下的,再說了這件叫事情他當初可是請示過了向康書記的,這種黑鍋他不會自己來背的。
在王昌輝說這些話的時候,他還不忘記看了看向康,意思是讓向書記此時能夠站出來替他講講話。
向康看到了王昌輝求助的目光,這便咳嗽了一聲後說道,“沒錯,有關紀委找你馮思哲同志談話,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當初我們也是採取了謹慎的態度才這樣做的,這件事情我想應該是符合組織紀律的吧。”
“哦,是嗎?那好,向書記,我想問一下,你能保證你做的很多事情都是符合組織紀律的嗎?”馮思哲本不想向市委書記開火的,但看着他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聽劉文華的要找自己的麻煩,那他就不用在客氣了,不然別人還真的以爲自己怕了誰呢?
“半個月前,開發區因爲工程量大了,需要更多的工人,我準備公開招標,那是符合組織紀律的事情吧,可當時向書記找到我怎麼說的,說一定要安排一些少數民族的兄弟到開發區來上班,這是爲了整個海北市的團結,和社會穩定着想。但我當時說這些少數民族的兄弟未畢就進行過專門的訓練,怕有些工作他們幹不好,再說這種特殊照顧招人的事情也是有違組織分配製度的,但你確說特殊情況特殊處理,不要什麼事情都上綱上線嘛,於是,你就讓李超秘書長一次性的給我安排了五十名當數民族兄弟,你可知道就是因爲你這句特殊情況特殊照顧,現在開發區就養着這五十個閒人嘛?那我問你,既然有些事情可以特殊處理,那爲什麼當初我在大家面前立了軍令狀的事情確不能特殊處理呢?這又何道理,我很不解?”
馮思哲突然的把前一陣子向書記找他的事情講了出來,這讓作爲市委書記的向康就是一愣。的確,他當時是說了那樣的話,可當時鄭格平找到自己,希望他可以幫助自己安排一些少數民族兄弟的工作,一時沒有辦法的向康正趕了開發區招人,爲此,他就主動的給馮思哲打了條了,人家也照辦了,接說這樣的事情的確是違規的,可話又說回來,這種事情做了也就做了,一般不會有人在去提了,倘若不是今天大家在逼着馮思哲,怕他也不會這樣的反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