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雅滿心都是慚愧,喊了一聲:“爸!”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姣好的臉上,淚水涔涔而下。
塔蘭斯扯着陳小雅頭髮,一把拉了過來,陳小雅吃痛,慘叫一聲,讓周圍的人無不爲之動容。
陳清榮那些華人徒弟、店員,都怒目圓睜,緊緊地攥着拳頭,憤恨不已。原來只知道第一司令部的黑幫成員都很殘暴,卻沒有想到他們這樣卑鄙與狡猾。
陳清榮伸了一下手,卻不敢上前,此刻,女兒命懸一線,他不敢輕舉妄動。
塔蘭斯用手槍頂着陳小雅的腦袋,獰笑一聲道:“親愛的陳先生,你的骨頭很硬啊,很男人嘛!現在,你還男人麼?”
“卑鄙!”陳清榮看着女兒淚流滿面,心如刀割,咬牙喝道。
其他人也對塔蘭斯很是痛恨,剛剛他已經敗在陳清榮的手下,可以說,陳清榮想拿下他的狗命如探囊取物一般,可是,陳清榮乃是有修養的習武之人,心懷仁慈,不願意殺人。可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恩將仇報,變臉比作弊翻書還快!
可是,他們又很無奈,第一司令部的子彈是不長眼睛的。陳小雅的命很可能瞬間就沒了。
“卑鄙?對,我是很卑鄙,可是,那又怎麼樣?我聽說,華夏人爲了表示臣服,會下跪。那麼,你也下跪吧。我或許會心慈手軟,饒你女兒一命。”塔蘭斯笑嘻嘻地道。“不然,我的槍法不太好,經常會走火的。”
陳清榮如遭重擊,渾身猛地一震,手扶着桌子才站穩身軀,直到現在,他才顯露出一絲疲態。
陳清榮是巴西華人圈中德高望重的長者,因世世代代習武,黑幫一般不敢欺凌他們家族。而他又古道熱腸,經常賙濟落難的華人。如果有人欺辱華人,他則會打抱不平,保護華人所以,他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很高崇。
他明白,如果他此刻下跪,那麼華人在里約熱內盧恐怕永遠也擡不起頭來做人了。
華人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團結和自信,將會瞬間崩塌。
其他華人也都一臉凝重,雙目充血,咬牙切齒,心中如同被刀割一般,滿是屈辱。這就是赤果果的打臉,站在你頭頂拉屎拉尿。
海外華人在國外要想立足,真是比登天還難。即使你有能力,可是,背後沒有一個強大強勢的祖國給你撐腰,單憑一些人的力量,又有何用呢?
隨便一個本土的爛人,都可以肆意地侮辱你。
陳小雅叫道:“爸爸,不要下跪,您是我們的英雄,你不能下跪!”
更多的淚水滾滾而下,如同斷線的珠子一樣!她現在後悔死了。陳清榮老來得女,對她很是溺愛。可是有一條,從來不讓她去巴西的娛樂場所,不讓她和巴西本地人廝混。
可是,少女心性本來就跳脫活潑,她還是偷偷地去酒吧玩,玩了很多次都沒有出事,可是,不知怎麼的,今天他去金沙灘酒吧喝了一點黑啤就暈過去了,被這幫人擄了過去。
現在,她才明白,這些人是要用自己要挾自己的父親。看着自己最敬愛的,一向傲骨錚錚的父親受制於人,她心如刀割。
夏小洛心中的怒火也騰地燃燒起來,手指緊緊地捏着杯子,一臉寒霜地慢慢抿着酒。可是,他沒有盲目地行動,他已經向刀鋒他們示意了。他知道,這幫人會尋找最好的時機,如果自己突然引起他們的注意,反而會打亂他們的計劃。
塔拉斯滿意地看着陳清榮無可奈何的樣子。哈哈大笑道:“怎麼了?現在,你知道誰是真正的強者了吧?你們這些黃皮猴子,瘦弱、低矮,就是劣等民族!記住,你們永遠不是我們對手!讓你的陳家幫臣服於我們!趕緊下跪吧!”
陳清榮這個鐵血男兒臉上的肌肉抖動了一下,出現了一層頹敗之色,他低下了頭,臉憋得通紅,嘴脣激烈地抖動着。
他的膝蓋,那一生除了跪天跪地跪父母而彎曲過的膝蓋,此刻,爲了心愛的女兒,而要彎曲了。
“爸爸!”
“師父!不能啊!”
“和他們拼了!”
“老闆!”
這些年輕的華人看着陳清榮就要跪下,都發出一聲聲疾呼!
陳清榮就是他們心中華人的脊樑,而今晚他下跪以後,這個華人的脊樑就再也不存在了!
華人剛剛挺起的脊樑,又要重新彎下去!以後見了巴西本地人,這些無恥的小人,依舊還要點頭哈腰!
陳清榮滿眼含淚,環視了一下他這些徒弟、店員,還有趕過來幫忙的華人青年,慘然地一笑,用中文,喃喃地道:“我明白,我明白,可是……”
“我愧對大家……”他向大家鞠了一躬。
“你這麼沒完沒了地說個沒完,到底是要幹什麼?!”塔蘭斯冷冷地喝道。“好吧,你要拖時間,我也沒什麼事情,就陪你消磨時間吧!”說着,他淫笑起來,一雙長滿體毛的毛茸茸的大手,就向陳小雅胸前摸了過去。
大手從陳小雅上衣的領口處,探了進去,充滿yin靡味道地抹着少女那一雙嬌嫩的胸脯!
陳小雅又害羞,又屈辱,又恐懼,無助地嚎啕起來,道:“爸爸,不要管我!不要管我!殺了他!殺了他!我不怕!我不怕的……”
看到這人間慘象,觀者爲不爲之動容!華人青年們都緊要牙關,可是,那屈辱的淚水,怎麼也忍不住,滾滾而下。
陳清榮怒目圓睜,惡狠狠地瞪着塔蘭斯,恨不得挫骨揚灰方能解恨!可是,那從來不屈的膝蓋,卻無力地彎曲了……
塔蘭斯看着陳清榮就要下跪,心中大感快慰,仰天長嘯,揮舞着手槍道:“我纔是里約熱內盧的王者!看吧,華人的英雄!陳!就要向我下跪!哈哈……”
他的笑聲卻突然止住,只見刀鋒早已經藏在手中的匕首忽然激射而出,一道白光閃過,塔蘭斯的手中的手槍已經被匕首擊飛!
一瞬間,刀鋒刀二,以及七八個夏小洛的貼身保鏢突然出動,就如同一羣下山的猛虎一般,向塔蘭斯等人衝去。
塔蘭斯目光一凜已經看到一個黑影飛向自己面前,他把手中的陳小雅猛地往前一推,摸出腰間的一把短刀,向那黑影刺去!
刀鋒手裡接過陳小雅,身形一轉,同時,把她往陳清榮懷裡一擲,道:“接着!”
塔蘭斯直覺得手中的匕首已經刺中了那激射而來的黑影,卻忽然感覺他人身體詭異地一劃,以一種匪夷所思的角度,鬼影一般地和自己錯開了。
他暗叫不好,忙向圈外閃去。驚慌失措之間,卻詫異地發現,自己的手下已經全部被抹了脖子,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吸了一口冷氣,揮舞着手中的短刀,疾向門口奔去。
刷地一聲,沒錯,就是這個聲音。
他眼前忽然出現一道黑影,那個身穿黑色西裝,耳朵上帶着幾個耳釘的男人,如同魔鬼一樣地獰笑着,擋在自己面前。
“殺!”
塔蘭斯怒吼道。
他早已經嚇得魂兒都飛了。
可是,他畢竟是第一司令部排名前幾位大人物,也見慣了腥風血雨,饒是恐懼,殺氣卻絲毫不減弱,豪氣很甚!挺刀向刀鋒刺去!
刀鋒不閃不避,塔蘭斯喜出望外,他感覺這一刀一定會取他姓名。不料,他卻發現那魔鬼一般的人物嘴角浮現一抹鄙夷的微笑!
痛!
鑽心的痛!
他低頭,愕然地發現,自己的手腕已經刀鋒穩穩地捏住!
“鬆手!”刀鋒獰笑了一下,白色的牙齒,讓人想起一頭兇猛而殘暴的餓狼!
塔蘭斯只覺得手上的力道有大了幾分,好像被幾千斤的重物給擠壓着一樣!
“啊——”
他發出一聲慘叫!
手中的短刀已經落了下去。
刀鋒反手一抄,一把抓住那匕首,鬆開塔蘭斯的手,大開大合地橫着劃了過去!
“啊!——”
塔蘭斯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他低頭一看,長滿體毛有着幾塊腹肌腹部上,已經赫然出現一道長長的傷痕!
鮮血緩緩地滲出!
刀鋒趁他一愣之際,圍着他團團轉了起來,手中短刀不住翻飛,舞成了一道白色的刀花!
短短几秒鐘過後,刀鋒站在旁邊,負手而立,冷眼看着塔蘭斯。
而塔蘭斯已經變成了一個血人!
陳清榮心中震驚非常,這人刀法好快!竟然在短短的幾秒鐘,足足揮出了幾十刀!不過,這刀法卻如此熟悉!
塔蘭斯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身手不弱,可是,面對這魔鬼一般的殺手,竟然沒有一點反應的能力!
簡直就是等待宰割的羔羊一般!一動不動地讓對方劃了幾十刀!
塔蘭斯深吸了一口氣,回過頭,疑惑地看了衆人一眼,眼睛閃過一絲怨毒,往前走了一步,卻忽然垮塌在地上,鮮血不住噴射,內臟流了一地!
夏小洛深吸了一口煙,把菸頭扔在血泊中,看了一眼刀鋒,抗議道:“我靠!不是告訴過你麼!以後遇見這種需要殺掉的夠人,先讓我打完耳光你再殺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