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身子摔到牀上,臉埋進柔軟的白色枕芯中,淡淡的薰草香味順着每一次吐息,繞入肺脾深處。
在這寧靜的時刻,她什麼都不想去想了,任思緒被看不見的天網捉住拉拽,墜入如死海般的幽冥晦暗中。
……
輕緩的吐息聲逐漸被拉得纏綿悠長。
……
‘啦,啦,啦,
有一個墮落的潘多拉,
腳邊撒滿了支離破碎的內臟,
緋色的心臟被魔鬼染黑,
泣血的哀歌,震顫的靈魂, щщщ▪тtkan▪c○
被藤蔓編織的黑夜,
白晝盡頭的深淵,
阿,那純白的連衣裙,
阿,那動聽的交響曲,
是誰在走動?
是誰在舉刀?
那銀色的白石板,
你的溫度好冰冷。
那,那,那……
咔吱咔吱,咔咔咔……房間裡兀然穿出一陣老舊磨盤重新轉動的聲音,彷彿有無數鐵鏽剝落,細密的磨砂聲遍佈在空氣中的每一個角落。
一蓬濃郁的黑色煙霧從肖墨弦的骨脊處升騰出來,然後合成一具沒有臉的人型霧氣。
它的正中是凹陷的,仿如嘴的形狀,裡面不時地吞吐出一縷縷如糖絲的霧氣。
嚶,劃破夜空的哨鳴,肖墨弦如同陷入了無法掙脫的夢魘,靈魂像被碩大的鐵鏈纏繞在聖十字架上,鋒利的倒刺嵌入里肌,海嘯一般的痛楚盤旋在她的身周。
霧氣附着在表肌上,經脈被撕裂的痛苦彷彿是一個向她張開了血盆大口的惡魔,兇狠地咆哮着!肖墨弦只知道自己很痛,全身上下俱是無法忍受的苦楚,但她無法醒來亦無從抵抗,腦子裡像被壓上了一塊沉重的爐石,只能清晰的感知那份觸覺。
汗水浸溼了身下的牀單,胸口的衣服被大幅度的動作撐開,粉嫩的肌膚裸’露在空氣中,膚色潮紅。
嘴裡吐出細碎的呻‘吟,好熱…好熱,肖墨弦用手胡亂扒着自己的衣服…
……
過了很久,霧氣逐漸散去,牀上扭動的人兒也逐漸安靜下來。
“阿,阿,阿,
潘多拉之盒開啓了,
旅途無知的人啊,
光怪陸離的人啊,
墮落淫‘糜的人啊,
上路吧,
上路吧,
扭曲破碎的世界,
崩壞吧,
撕裂吧,
……”
又是剛剛的歌聲,如繁花散盡的荼蘼,頹敗詭譎。
歌聲止了,黑霧也散了,所有的一切都彷彿是鏡花水月,餘下一場虛幻的夢境。
……
牀上的人兒漸漸鬆開了緊擰的眉頭,一臉靜謐的酣睡着。
一夜無夢。
翌日,一束金色的光線投在她的眼皮上,“嗯~”腦袋往被子裡縮了縮,細長的睫毛微微地顫。
隔了一會兒,一隻削瘦的手臂從被窩裡伸出來,肖墨弦一手撐着牀,一手撫着額頭爬起來。
眯開眼睛,轉頭望了望外頭的天色,幾隻通體烏黑的普通鳥類從空中掠過,仔細看它們臉上的毛,一抖一抖的瞧起來異常喜感。
不知是不是錯覺,房間裡的空氣好像清新了許多。她甚至能感覺到有多少空氣粒子被阻擋在身體外頭。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受,就像從一個空氣污染嚴重的地方突然到了沒有污染的大草原上一樣,那種暢快淋漓的感覺是沒有經歷過的人所不能體會的。
肖墨弦掀開被子,走到地上。
“?怎麼覺得身體輕了好多。”低聲嘀咕了幾下,她朝空中隨意打了幾拳,空氣劃過肌膚的爆破聲讓她嚇了一跳,“嚯!”
原先出拳的滯留感完全不見,而且拳速也快了好幾倍!肖墨弦不敢置信的打了一套軍拳,發現無論是力道,速度還是爆發力都比之前快上一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