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兩個阿爾法人格（也就是俗稱的支配型人格）的男人很難成爲鐵哥們。
從那次短暫的視頻聊天之後，易誠就知道，自己和張天佑也許能成爲不錯的朋友，但很難成爲鐵哥們那種。
這次見面後，這種感覺更強烈。
被王思琦領到張天佑的辦公室後，張天佑強硬地讓易誠的法律顧問在外等候，堅持要先和易誠單獨聊聊。
“今天終於和偶像線下見面了，老哥我開心啊！”打扮入時，像個泡夜店的富貴公子多過像公司ceo的張天佑用力地和易誠握了握手，彷彿不用力就無法表達他的熱情，只有把易誠的骨頭都捏碎才能體現他的好客和真誠，然後向書櫃旁的小吧檯走去，“喝點什麼酒？”
“大白天的，不喝酒吧，我要清水就行。”易誠打量着張天佑的這間豪華辦公室。
一應裝修材料都是最頂級的，雖然新卻毫無氣味；設計的風格應該屬於簡歐式，顯得自由而簡單，顏色偏冷色調。
牆壁上並不空曠，掛滿了各種畫作，古典的、現代派的、超現實主義的、解構主義的，搭配得比較混亂，讓人搞不清這辦公室主人的審美。
除此之外還貼着幾張遊戲的大幅宣傳海報，都是天佑娛樂曾經自主研發或是代理髮行的遊戲大作。
張天佑沒理會易誠的拒絕，倒了兩杯易誠叫不出牌子的白蘭地，笑着端給易誠一杯：“談生意，不喝得舒服了怎麼談？”
易誠皺了皺眉，接過道了聲謝，湊在嘴脣上沾了沾，順勢在辦公桌對面的客人沙發上坐下，笑道：“我來的首要目的倒不是談生意，而是交朋友。”
張天佑哈哈大笑：“在我們華夏，不交朋友怎麼談生意？生意都是朋友之間的事。是朋友，一切好商量。不是朋友，沒得談。來，希望我們成爲好朋友。”他一邊說着一邊向易誠舉杯。
易誠微笑着舉杯迴應，這次喝得稍多了一點。
而張天佑則一口飲盡，然後皺眉看着易誠的酒杯：“留着那麼多幹嘛，養魚啊？”
易誠苦笑着說：“老哥，我才18歲，如果在美國，你這就是違法行爲你知道嗎？”
張天佑又大笑起來。“老哥我做過的違法事情不少了，打過架，嗑過藥，偷偷摸摸玩過槍，未成年都睡過幾個，再多一條也沒關係。”
對方如此厚顏無恥，易誠也拿他沒辦法，只好苦笑着將杯裡的白蘭地一飲而盡。年輕的身體無法適應如此高濃度的酒精，他只覺胸口一陣氣悶，欣快感和輕微的眩暈感同時涌現。從這時起，他就確定了，自己和張天佑不可能成爲鐵哥們。
張天佑又將他的酒杯斟滿，擠眉弄眼地笑着說：“今天晚上你沒事吧？老哥我約了幾個朋友，你跟老哥們一起去玩玩吧？”
都是男人，易誠一聽就懂，笑道：“老哥，我有女朋友的，和你們去玩可以，最後別怪我先開溜。”
張天佑大笑着用力拍了拍易誠的肩，酒杯裡的棕黃色的酒液都灑出來不少：“老弟啊，年輕人就別太看重感情了。你想想，你這麼年輕，前途光明，以後女人還少得了？別死心眼，聽老哥的沒錯。”
易誠笑着用酒杯碰了碰嘴脣：“再說吧。”
“行，那就晚上見了再說吧，我保證你到天亮了都不想走，”張天佑往後退了幾步，就這麼斜斜地半坐在辦公桌上，在手心轉着酒杯，似笑非笑地說：“你給老哥透個底，這樁生意談得成麼？”
這話就問得有些莫名其妙了。不過考慮到張天佑身上的江湖習氣，易誠斟酌了一下，笑着說：“只要價格合適，沒什麼不能談的。只要開心，就算價格上不合適，也不是不能談。”
“老弟是爽快人吶！”張天佑兩眼發光，彷彿看到了同道中人一樣，左手用力一拍辦公桌，“而且還是個天才。真讓人沒想到，這才幾天功夫，你又做了一款遊戲出來，而且還是大火的趨勢。”
易誠微笑道：“憤怒的小鳥，老哥你很看好麼？”
“何止是看好，”張天佑搖着頭感慨，“我老爸派來幫我的幾個人，都說這款遊戲有成爲經典的趨勢，如果推廣得好，說不定能賣個幾億。”
在地球上，“憤怒的小鳥”3年內被下載5億次，雖然其中有部分是在限免、打折的時候下載的，但也給那個名爲rovio的小團隊賺了上億美金。
這還只是遊戲本身賺的錢，後繼的周邊產品開發、同名電影的大賣，真是讓那家小小的公司賺的盆滿鉢滿。
易誠輕輕一笑：“老哥感興趣嗎？”
“感興趣，怎麼不感興趣，”張天佑正色說，“能賺錢的事，我都感興趣。賺了足夠的錢，老哥我才能玩自己喜歡的妞，全世界旅遊，開着遊艇出海開趴……沒錢，我想做的事全都做不了。‘憤怒的小鳥’，是款好遊戲，需要合適的人來代理推廣。”
易誠玩味地笑了。張天佑人還不錯，沒有爲了壓價而故意說憤怒的小鳥的壞話。
聊了這麼一會兒，他算是看明白了，張天佑就是個公子哥兒脾氣，和這種人打交道，說容易不容易，說難也不難，關鍵是要投其所好，要在他面前表現得仗義疏財，讓他覺得惺惺相惜。
易誠看過張天佑的資料，很多富商、官員喜歡把子女送去外國讀書，張天佑的老爸張佳林卻不是這樣。
張天佑是在國內讀的大學，本科畢業後就到他老爸的公司裡學習做事，兩年後開始拿着張佳林給的5億自己創業。
這樣一個人，應該說會被國內的一些習氣影響得較多，做生意更考慮人情，而不像國外的風氣那樣精明，公私分明。
易誠便笑道：“就算賣掉也是可以的。”
“賣掉？”張天佑張大了嘴巴。憤怒的小鳥就像一隻會下金蛋的老母雞，這是業界公認的。這樣一款遊戲，竟然說賣就賣？張天佑有點搞不清面前這個小年輕到底是天才還是白癡了。他試探着問，“你打算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