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誠對這個時代的家園星“重男輕女”思想表示理解不能。在22世紀的地球,職場上的性別歧視多少還存在一點,可是家庭層面的“重男輕女”早就不復存在了。
聽着彭姝芳的敘述,他多少也能理解她爲什麼會形成現在這樣的性格。因爲從小照顧弟弟才能得到表揚,所以就形成了習慣,總喜歡去幫助別人,照顧別人,彷彿只有這樣才能體現她的人生價值一樣。
可是啊,彭姝芳小朋友,你沒能弄懂一點。你人生的價值不會因爲別人的讚美而增加半分,也不會因爲別人的讚美而減少半分。
過度在意他人的評價,只會丟了自我,失去幸福的能力。
易誠輕嘆一口氣,沒有打斷,任由彭姝芳繼續說下去。
彭姝芳的眼角又有淚花出現。她沒去抹掉,語氣平靜地說:“他們給我弟弟在市裡全款買了套房,弟弟分到的錢不夠買,不夠的部分他們墊,我也出了一部分。”
“弟弟馬上畢業了,找工作不好找,我爸媽本來想讓弟弟到我店裡來做事,我說可以,但我弟弟不願意。”
“後來他們不知怎麼商量的,就說讓我把店打出去,借一百萬給弟弟,讓他去做生意。”
“我辛辛苦苦開起了陸家店,用的全是當初拆遷時分給我的,一分錢都沒找家裡要過。這幾年,我每年逢年過節都會給弟弟零花錢,還給爸媽一筆錢,他們全給弟弟拿去買房了。到現在,我自己都還沒買房,弟弟就已經有房有車了。”
“他給女朋友買筆記本,買首飾,都花了好幾萬。經常泡吧,打牌,讀書的時候就一個月花大幾千。”
“現在還讓我把店子打出去……”彭姝芳露出一個讓人心碎的微笑。
易誠很煩躁。他很不喜歡女人在自己面前哭。
他的思維很直線條,可以拿槍突突突解決的事情就去突突突解決,可以用拳頭擺平的事就用拳頭擺平,可以用談判搞定的事那就去談判。
可是女人的眼淚……他真心不知該怎麼解決。就算他在地球上早就完成了百人斬,對女人的眼淚他仍然是束手無策。女人這種神秘的生物,其眼淚的殺傷力絕對是max。
“那你怎麼想,準備乖乖地聽父母的?還是稍微反抗一下?要知道,你已經成年了。”
“我也不知道。”彭姝芳苦惱地託着腮幫子。
“你坐一會兒,我去買點東西。”易誠下了樓,到小超市裡挑了兩罐易拉罐裝的500ml啤酒。
結賬時伍成蹊的小老婆,就是那天和伍成蹊白天裡在超市貨架後恩愛的那個,用詭異的眼神看着他:“你那個女朋友又來了吧?要不要買盒這個?”她從櫃檯裡掏出一盒杜蕾斯。沒錯,這個世界也有杜蕾斯。
“深井冰,”易誠不耐煩地把那盒小雨傘推開,“我有這麼飢不擇食嗎?”
伍成蹊的小老婆愕然了:“你要求也太高了吧,這個女孩子那麼漂亮,比我還漂亮些。那個屁股啊,翹得真讓人想摸一把,我是女人都有這種衝動,別說男人了。哎,要是我有那樣的屁股就好了。”
“我是那種膚淺的只看外表的人嗎?”
伍成蹊的小老婆偏着腦袋想了想,一邊把啤酒裝進塑料袋,一邊給出了肯定的答覆:“是,所有的男人都是。雖然你還只是個小男人,但肯定也是。”說完吃吃地笑了。
易誠無話可說,只能丟給她一個白眼,接過找零提着塑料袋匆匆上樓。
進門後,他發現彭姝芳還保持着原來的姿勢,雙手托腮,眼神遊離地看着電視。
“來,喝點。”易誠拿出一罐啤酒遞給她。
“謝謝,”彭姝芳接過啤酒,不經意地往塑料袋裡一瞥,眼神頓時凝固了,臉上騰起紅暈,“這是什麼,你想幹什麼?”
易誠低頭一看,那盒杜蕾斯靜靜地躺在塑料袋的底部。尼瑪那個女人什麼時候把它也塞進塑料袋了?
真踏馬尷尬,這下他跳到黃河裡也洗不清了。
彭姝芳趕緊低下頭,睫毛垂下,眼神十分怪異,像是覺得燙手一樣把啤酒放到茶几上,“你別這樣,我一直把你當朋友的……”
潛臺詞應該是,老孃把你當朋友,你竟然想睡我!?
易誠匆匆把杜蕾斯拿出塞進褲兜裡,咳嗽一聲:“這個,我是買來自己擼的,手感好一些。你別介意。”
我會信嗎?你覺得我會信嗎?你覺得我是三歲小孩嗎?彭姝芳沒有說話,閃亮的眼神卻分明在表達這個意思。
看她耳根子紅得都快滴血了,易誠也覺得訕訕的,只好使用了轉移話題大法:“聽我說,該是你的,寸步都別讓。家人是很重要,但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一個人,歸根結底,其實是你自己。如果你連自我都失去了,就算有着家人、朋友,又有什麼意義。”
“我知道的,”彭姝芳緩緩點頭,“但是我爸媽逼得很緊。”
“我建議你啊,店子打出去沒關係,換來錢趕緊買房,”易誠微微一笑,“至於事業,過來跟我幹吧。”
“你?”彭姝芳轉過頭,上上下下打量他。
“你是沒關注過我的一誠電子最近做了些什麼吧。知不知道一款叫‘最萌寵物’的手遊?”
彭姝芳忙說:“聽店裡的客人說過,評價都不錯。是你做的?”
“正是。這款遊戲上架才兩個多星期,已經給我賺了十多萬。這還是剛開始,一年後,兩年後,這款遊戲給我賺幾個億我都不會吃驚。而且我還在做一款新手遊,肯定比‘最萌寵物’賣得還好。”
彭姝芳已經驚訝得說不出話了,似乎是被“幾億”這個數字嚇到了。過了半晌才惆悵地笑了笑:“果然還是讀點書好。看你,賺錢就那麼容易。”
“也不容易呢,”易誠笑着,挪得離彭姝芳近了點,“怎麼說,想跟我一起做番事業嗎?”
彭姝芳沒有躲,很自然地任由易誠靠近。她眨巴着眼睛想了想,說道:“你做軟件這麼能賺錢,我能幫你做什麼?感覺我發揮不出什麼作用。而且我也不想幫別人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