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義嚥了咽口水,在看了一眼衆人後,這才遲疑地開口說道。
“只是,這賈萬兩乃是那秦楓的乾爹,而且此人在京城手眼通天,身邊武林高手如雲,就連那皇帝高昌運要都對他忌憚三分。”
說罷,江義雙眼緊盯着江小湖,臉上露出凝重神色,一雙鐵拳五指緊握,然後繼續開口追問道。
“江大哥,那我們究竟..是查還是不查?”
這時,只見官林眉頭緊鎖,聽完江義對賈萬兩的介紹後,剛剛還是掛滿笑容的面孔,轉眼間已是變得心思重重,見到江小湖正低頭思考,也是語重心長地勸道。
“江大人,凡事三思而後行,切勿打草驚蛇!謀定而後動,謀定而後動啊。”
此時,麗小雅也是轉頭望向沉思的江小湖,臉上毫無表情,冷若冰霜。只是在她的眼睛裡,卻是顯露出一絲期待江小湖的回答的神情。
過了許久,在衆人的注目中,江小湖的嘴角終於是張開了。
眼睛瞟過一衆人等,將江義等人的神情盡數收入眼底,只見江小湖絲毫不見遲疑,斬釘截鐵地說道。
“查!當然要查!縱使是這賈府如刀山火海,我們也是要闖一闖的!”
官林先是一愣,繼而一張老臉擺出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搖了搖頭後,便是不在多做言語,只是眼睛裡閃過陣陣精光,看着自己眼前這一衆少男少女。
麗小雅聽罷,一副冷冰冰的俏臉,此刻終於是展露出一絲笑容,一時間眉眼如花。
而江義這個直性子的大老爺們,在聽完江小湖這番話後,只覺得一股豪氣忽地衝胸口升起,伸手一拍江小湖的肩膀,大聲說道。
“江大哥,你這纔是我的大哥,說出了我的心裡話,總是刀山火海,我江義也陪你一起闖出來。”
江義這一掌,由於過於激動,沒有控制好力度,把江小湖拍的是差點一踉蹌,好在江小湖身形了得,僅僅只是歪了下身子。
江義見狀,立即便是臊紅了臉,而這一幕,被麗小雅和官林給看見,卻是惹得兩人哈哈大笑,氛圍一時間融洽至極,衆人出行辦案前的壓力也緩解了許多。
江小湖被江義這麼一拍,又被兩人這麼一笑,顯得有些尷尬,站直了身子,也是繼續說道。
“好了好了,天色已經不早,你們早些休息,做好準備,明日這裡集合,動身賈府!”
衆人對望了一眼,點了點頭,江義和官林隨即拱手告辭,各自回房休息。
而麗小雅卻是等到江義等人離開後,這纔對着江小湖說道。
“江大哥,明日裡賈府一行,可能麗小妹不能陪同了。”
江小湖剛纔便是看到麗小雅一直神情不對,況且現在屋內只剩自己和麗小雅兩人,乾脆也是打開天窗說亮話,直言不諱地問道。
“麗小妹,莫非已經有了什麼盤算?”
只見麗小雅低下頭,不敢望着江小湖的眼睛,只是埋頭低聲說道。
“江大哥,實不相瞞,黃國忠曾私底下找過我,說是司馬大國師當前急需用人,正在到處招兵買馬,廣招將才,所以我想...”
江小湖耳尖,聽到麗小雅對司馬安城的稱呼,心中大概已經猜到麗小雅的想法,卻是面帶微笑,柔聲說道。
“麗小妹,我知你對秦楓恨之入骨,恨不得殺其而後快。”
“只是我剛纔也說過了,司馬安城現在到處招人,是爲了起兵造反,爲了一己私利而已。。”
“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加入國師那一邊,便是變成了他的棋子,任由他擺佈了。”
這時,麗小雅忽地擡起頭來,雙眼緊盯着江小湖,臉色堅定地說道。
“江大哥,你不必多說,若是能殺死秦楓,報得家仇,就算是國師讓我去死,我也心甘情願。”
“我心意已決,江大哥,告辭了!”
說罷,不理錯愕地江小湖,只見麗小雅一拱手,便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得福飯館。
望着一道倩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江小湖也是嘆了口氣,默默返身回到了自己的客房中。
這臨前行的一晚,江小湖徹夜未眠。
翌日,賈萬兩府邸,貔貅閣。
貔貅閣,百珍堂,兩人。
百珍堂,堂如其名。
房內富麗堂皇,處處飾以珍珠、瑪瑙、琥珀犀角、象牙等物,金碧輝煌,宛如皇宮大殿。
無數外面百年難得一遇的珍寶,在這裡卻是如同普通雜物一般,隨處可見,隨手可揀。
一名中年人穿着和這室內土豪風格十分相搭,渾身上下掛滿了金銀珠寶,手上戴滿了十二個大金戒子,脖子上也是纏滿了粗粗的寶石項鍊,油而肥膩地臉上就差寫着三個字。
“哥有錢!”
這人正是京城第一大富商——賈萬兩。
而此時,渾身金光璀璨,豪氣沖天的賈萬兩,那張肥膩的臉上卻是掛滿汗珠,滿臉焦急神色。
只見賈萬兩神情緊張地看着眼前一名身穿黑鷹錦袍的中年男子,驚慌失措地說道。
“秦楓義子,你可把爲父我給害慘了。”
“你送的那個小金人,現在整個京城裡人人皆知在爲父這裡,而且有不少惡徒都在日夜惦記着這個寶貝,早知道這是個燙手山芋,當初爲父就不應該要。”
秦楓冷哼一聲,臉上青筋直冒,咬着牙說道。
“這還不是怪你太過賣弄,咎由自取,反倒還怪到我頭上了,要不是當初見你喜歡,我才求着聖上弄了個贗品給你。”
“你可倒好,拿着個贗品當真品,逢人到處炫耀,弄得聖上都知道這事了。”
“現在可好,真正的小金人不見了,武林之中,人人卻都把你這個當成真品,我倒要看看,你現在要如何收場。”
賈萬兩哭喪個臉,哪裡還顧得上還嘴,此時竟是不顧身份,一把癱倒在地上,抱住秦楓的雙腿,死皮賴臉地哭道。
“爲父知道錯了,只是,現在爲父該怎麼辦?”
秦楓見到自己義父這般模樣,也是滿臉不知所措,礙於賈萬兩是自己的義父,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而且最主要的是,現在自己也是想不出一個辦法來解決此事。
無奈之下,秦楓也只能是呆呆站着,冷眼看着賈萬兩。
而賈萬兩此刻也是緊緊抱住秦楓小腿,滿臉寫着“此時無聲勝有聲,我就是賴上你了,你還能把我怎麼地。”
頓時,屋內氣氛顯得有些凝固。
正當兩人正在靜默僵持之時,忽地,一聲宣報打破了屋內的寧靜。
一個侍童站在百珍堂門外,宣報一聲後,忽地推開門,卻是望見自己主子和少主這般模樣。
侍童先是一愣,繼而低下頭去,不敢直視這個畫面,身子發抖,吞吞吐吐地說道。
“報…報…”
秦楓哼了一聲,而望着這個侍童的眼神已是露出了陣陣殺意,頓時讓這小侍童脊背發涼,如墜冰窖。
此時賈萬兩早已站起身來,揮手拍了拍衣角浮灰,彷彿那無事人一般,朝着侍童和顏悅色地說道。
“究竟有何事?但說無妨!”
小侍童聽得主子沒有怪罪自己,也是心寬下來,確是不敢擡頭,只是如實稟報道。
“啓稟主人,少主人。”
“門外有人來訪,說是來查那金人失竊案的!”
這個侍童在說話的同時,沒有看到自己的主子和少主子已對望了一眼,也是不知道自己的性命已就快要走到盡頭了。
賈萬兩在和秦楓確認了眼神後,聽得來人又是來找自己這個贗品小金人的,也是不以爲意,以爲只是普通角色到訪,便是隨意說道。
“你去和外面說,就說本老爺不在府上!”
小侍童聞言,長呼一口氣,摸了摸額頭上冷汗,正待出門覆命,卻是被秦楓給喊住了。
只見秦楓眼角斜瞟着這個侍童,臉上毫無表情地說道。
“慢着!”
“你剛纔說,來人是來查案的。來者可是一位少年?身穿猛虎黑袍?”
這侍童本就十分懼怕這位少主人秦楓,此刻聞言,急忙如篩糠一般點頭不止,口裡支支吾吾地小聲說道。
“回..回少主,正..正是!”
秦楓聽得是江小湖來訪,鷹眼一轉,心中頓時有了主意,手上暗暗使勁,卻也是隨意說道。
“行了,你出去通報吧!”
小侍童得令,剛剛轉身準備想走,誰知“噗”的一聲,秦楓的一雙鷹爪,已然穿透其胸口。
隨着秦楓抽出手來,一股紅彤彤的鮮血從少年侍童後背冒起,少年侍童吭都來不及吭一聲,隨即應聲倒地。
半空之中,飛濺的鮮血散落到屋中各色珍寶之上,讓賈萬兩見狀,心中頓時肉疼。
賈萬兩倒不是心疼這個侍童,而是心疼自己的那些奇珍異寶被那血液給染紅,沒有了原來那麼閃亮耀眼的光彩。
看着擦拭着手掌的秦楓,賈萬兩也不驚訝於自己這位義子爲何突然動手,只是奇怪的問道。
“秦楓義子,莫非你認識來人?”
秦楓忽地冷笑起來,陰狠着臉答道。
“義父,你剛纔不是問我,那座小金人該怎麼辦嗎?”
“一會兒,你只需如此,如此!”
說罷,秦楓一甩手,便是走出了百珍堂,只留下了正暗自奸笑的賈萬兩。
賈萬兩府邸,大門外,江小湖一衆人等。
此時,江義站在大門口,急的是在原地直轉圈圈,左右晃動,站立難安。
站了許久,江義終於是忍耐不住,一句話脫口而出。
“怎麼這賈萬兩架子這麼大,通報要這麼久,我都快要憋不住了。”
說罷,只見江義捂着自己肚子,臉上表情痛苦至極,表示自己肚子下後方那玩意兒,再過一會兒,就要呼之欲出了。
江小湖見狀,哂笑道。
“誰讓你昨天晚上獨自吃宵夜來着,現在可好,吃壞了肚子,卻是找不到茅房。自作自受!”
江義卻是不理江小湖,自顧自嘀嘀咕咕道。
“那還不是怪大哥你一早便出發,要是麗小雅還在的話,我們也不用這麼早便走,女孩子妝容都要一個時辰,足夠我上幾次茅房了。”
言語之間,只聽“吱啦”一聲,貔貅閣的大門忽地被人打開,卻是露出一個新侍童的腦袋出來。
那新侍童也是面無表情,開門之後,便是冷冰冰地朝着江小湖等人說道。
“我家主人有請!”
江小湖雖然感到奇怪,也是伸手一揮,招呼衆人進門查案。
此刻江義早已是急不可耐,見到大門一開,竟是第一個闖進門內,不走大廳,卻是徑直奔向偏房,尋那茅房所在。
江小湖也是笑了笑,喊上官林,跟着那侍童前往賈萬兩客房之所。
可是,這江義也是倒黴之極,孤身一個人走進這貔貅閣,和江小湖失散,正巧遇到一個黑袍人低頭朝着自己走來,便是急衝衝朝前向其問路。
誰知那黑袍人撞見江義,將頭一擡,頓時把江義就快要憋出來的米田共瞬間給激了回去。
只見江義失神地一指那黑袍人,口裡驚愕地說道。
“秦...秦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