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詩有云。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扶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酒盡餘歡,今宵別夢寒。
長亭自古以來便是送別之所。古代驛站路上約隔十里設一長亭,五里設一短亭,供遊人休息和送別。後來“長亭”成爲送別地的代名詞。
京城郊外的不歸亭便是離京城最近的一座長亭。
有傳聞說,以前有位大俠客,與人約好在京城郊外進行生死比武,大俠客的夫人便在比武當日替他送行,待送至這個長亭時,這位絕美夫人便留在長亭處等自己丈夫得勝歸來,誰知,自己丈夫這一去,便再也沒有回來。這位夫人等到日落,見到自己丈夫還未歸來,心知他已經比武失敗,難逃一死。便也在亭中上吊自盡,隨自己丈夫一同歸去。
於是後來人便稱這個長亭爲不歸亭。
京城,萬梅山莊。
江小湖自從高陽公主處得到《逍遙真經》同那《達摩心經》兩門絕學後,這十五日內每日修習不止。
那楓媚影見到江小湖這般苦修,心疼不已,每日替江小湖做好飯菜,送至江小湖練武之處。
只見那熱氣騰騰的飯菜在清晨送至,到了傍晚,依舊呆在那原位,變得冰冷無比。那江小湖竟是一口未動。
劍神白洛遠遠的看着江小湖練武,心中讚揚之意不止,見到那精妙之處,竟也不經意的點頭。
“這孩子,倒也是個人物。在這短短三年內能達到這般境界,在同齡人之中,不論是心境,還是武功,怕是沒有比他更爲優秀的了。”
言下之意,這劍神白洛竟起了收徒之意。
倒也是,如此良才璞玉,難免會讓人見獵心喜。即便是白洛見過的年輕俊傑衆多,在這世間,像這般既有天賦,又肯努力的少年,又會有幾個。
呼。。
江小湖此時練功完畢,長呼一口氣,將體內濁氣緩緩排出。
“這《達摩心經》果然玄妙無比,我僅練了半月之餘,這體內五臟六腑端的是舒暢無比,連那《乾坤不滅經》的缺陷也已盡數彌補,我一天米食未盡,竟毫無飢餓之感。”
江小湖欣喜的說道。
“那是自然,這《達摩心經》乃取自少林祖師達摩菩提的《三焦洗髓術》,對人體的內臟有着加強和滋補的功效,長期修煉,更能延年益壽。”
白洛緩緩走到江小湖跟前,輕輕的說道。
江小湖擡頭見到白洛,笑着一抱拳,口中說道。
“晚輩見過白伯伯。”
“嗯,你這般年輕,又禮數周到,可比我萬梅山莊那些弟子們強多了。”
“小湖不敢,晚輩見到長輩,自然是要問候的了。白伯伯,你看我現在武功進步如何,能否指點一二啊。”
江小湖難得見到這劍法頂尖的高手,又是打敗過那赤木洪之人,自然要虛心請教一番。
白洛輕輕說到:“你《逍遙真經》身法已經初窺門徑,待修習一番時日後,方能顯示其威力。我看你肉身強悍,力量比一般少年強出不少,出劍有力,想必是練有那練體絕學,而你現在也有《達摩心經》加強內臟,配合你那練體絕學,倒也是相得益彰。只是你的劍法....”
江小湖那還不懂白洛心思,聞言忙道。
“還請劍神伯伯指導我修煉劍法。”
本以爲白洛會把自己的那招“劍之極”傳授給自己,江小湖當日見到白洛那舉世無雙的一招劍法,頓時驚爲天人,眼熱無比,此時見到白洛開口,更是欣喜難耐。
誰知,那白洛卻說出一番話,猶如在烈火上澆下一潑涼水,讓江小湖頓時失望無比。
“你的劍法也很不錯。只是我修行的方向與你不同。我追求的是劍之極致,乃是出劍速度,天下劍招,唯快不破。”
“而你的劍法得至仇天笑,他講究的是出劍角度,出其不意,後發制人。”
“那百花錯劍雖然驚豔,但是若遇到比自己劍法高明之人,便會出現破綻,從而敗北。”
劍神白洛不愧是劍法大家,對劍招的認識已經是登峰造極。
此時白洛卻說道。
“以我四十年練劍的經驗來看,不論是出劍速度也好,出劍角度也好。任何劍招,只有適合自己的,纔是最強的劍招。”
“你手中玄鐵重劍,重量比普通長劍重了十餘倍,即便是你力量超羣,出劍速度,也比不上和你武功同等的對手。”
“而劍身寬大,也限制了你的出劍角度,這些,在比你武功弱的對手中,看不出來缺陷,若是遇到武功同等的對手,又或比你武功高強的對手,你出劍招,便是必死無疑。”
江小湖聞言,楞了半天,腦海中飛速思考着。
“這白伯伯說的太對了,用這玄鐵重劍使那百花錯劍時,總覺得是拿把斧頭去切菜,很是不得力,招數使出來效果總是不盡人意,卻又說不上那裡不對。”
此時見白洛解釋,江小湖頓時明白,自己練劍總是不順暢的原因了。
於是江小湖拱手朝那白洛鞠了一躬,說道。
“多謝白伯伯指點之恩,小湖感激不盡。”
說罷,拔出玄鐵重劍,擺了一個起手式,接着說道。
“請白伯伯在看下這招如何。”
江小湖使出一招,劍如奔雷,氣勢無邊,正是江孤雲所傳《驚雷劍法》第三式。
“驚雷震萬里”
劍招一出,威猛無比,這《驚雷劍法》第三式本就講究出招剛猛,配上這玄鐵重劍,更是珠聯璧合。
白洛見到此招,臉上微微變色,心道。
“此子天賦異稟,又聰明絕頂,一點就透,這江湖,怕又要多一個傳說了。”
嘴上卻淡淡的說道。
“很好,你終於找到適合你的方向了。”
江小湖聞言也是欣喜無比,卻不知那白洛在心中已然把他當成武林新一代的接班人選。
萬梅山莊,江孤雲客室,救人前夕,房內三人。
江孤雲面色嚴厲,對着那萬春流說道。
“萬師弟,此番前行,危險萬分,那蔡洪武功高強,你我皆不是其對手,加上雲海真師妹又在那蔡洪手上,我更加的不放心你一同前去。”
萬春流說到:“江師兄,我跟隨蔡洪有三十餘年,對他最爲了解,若是我前去,也許能順利將那雲師姐救出,若是我不去的話,你和那蔡師兄早有間隙,怕是到時候會兵刃相見啊。”
江孤雲說到:“我意已決,你不能前去,那蔡洪已和我父子二人約定,只許我父子二人前往,如果多加你一人,怕是對雲海真師妹不利。”
萬春流見江孤雲犟的跟頭牛一般,而自己口嘴笨拙,不善言辭,不知怎的說動這位江師兄。不得已,只好望向江小湖,希望自己這位江侄兒能幫助他向江孤雲求求情。
江小湖聰慧無比,見萬春流望向自己,那還不懂這位萬叔叔心意,朝着那萬春流點點頭,隨即開口說道。
“老爹,這萬叔叔算起來,也和那雲阿姨有緣。在說,你們四人都是多年師兄妹感情,萬叔叔對那蔡洪又頗爲了解,到時候見面,說說情,弄不好,不用動手,便能將那雲阿姨給順利救出來也說不定。”
“再說了,這萬叔叔醫術高超,若是到時候真動起手來,萬一有個損傷什麼的,有萬叔叔在旁,也好有個照應。那蔡洪再如何心狠,也不至於會對自己的師兄弟下毒手吧。”
這江孤雲耳朵軟,當初便是個氣管炎,十分聽老婆的話,現在老婆去世了,又改聽自己兒子的話。
此時江孤雲聞見自己兒子求情,正欲開口答應。
那知這萬春流卻突然嘆了口氣,插嘴說道。
“唉,其實這江湖正道之人都有所不知,蔡師兄其實也是被逼無奈啊..”
一聲嘆罷,萬春流便將那蔡洪三十年來所遭事蹟一一講給那江氏父子二人聽,如何被那仙道忍所嫁禍,又如何被那醉生夢死丹給誘惑,一步一步變成今天嗜血無比的黑手殺的。
說到深處,那萬春流眼角頓時清淚直流,彷彿是在責怪自己沒有將自己師兄給拉回正道上來。
那江孤雲和江小湖聽完萬春流所說,竟是已驚呆,半晌說不出話來。
江小湖腦袋靈活,對着眼前二人說道。
“萬叔叔,您先別哭了。那蔡洪雖然是被人所陷害,但此時雲阿姨還在他手中不假,而且她還隨時有着生命危險,當今首要之事,便是將雲阿姨安全救出,剩下之事,我們在做商議不遲。”
那萬春流聞言,擦了擦眼角淚水,對着江孤雲說道。
“當初師傅在我們四人下山之時,便囑咐我們千萬不要自相殘殺。他老人家在天之靈,若是見到此幕,怕是死也不會瞑目吧。唉..”
江孤雲聽完萬春流這一番話後,回憶起當年往事,頓時心生感概,竟也不在繼續言語,學那萬春流一樣,也重重嘆了一口氣。
“唉...”
江小湖見這兩人都不說話了,心知自己老爹和這萬叔叔都是極重感情之人,面對那蔡洪,念在多年師兄弟情分上,肯定是下不去手。
只是若不動手,又如何能救得雲阿姨呢?
江小湖此刻也是心如亂麻,饒是江小湖聰明絕頂,此時也想不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來,只得用力的撓撓頭,希望能找到一絲頭緒。
正當三人都手足無措之時,忽地,從窗外飛進一枚飛鏢,定在那屋內柱子上面,在飛鏢底端還掛有一張小字條。
此時,三人見到那飛鏢射入,也顧不上去接那字條,頓時飛奔出門外,卻只見一個黑衣人在屋頂幾起幾落,便消失於牆頭之處。
江小湖說到:“算了,別追了,先回屋,看看字條上寫着什麼。”
隨即三人回屋,江孤雲取下柱上飛鏢,將字條打開,只見上面寫着幾個字。
“明日亥時,城郊不歸亭見。赤木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