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城郊,不歸長亭。
兩隊人馬在長亭外相互對峙着,人數相差懸殊。
其中人數較多的一方,約有十餘人,均身穿黑衣,手持利刃。在一羣黑衣人中間,還綁有一名白衣女子,容顏絕美,臉帶淚痕,竟是那天機神女雲海真。
對面一方僅有三人,分別爲風雷劍聖江孤雲,劍公子江小湖,同那醫中聖手萬春流。
江孤雲望着面容冷峻的赤木洪,緩緩開口道。
“蔡師兄,我們已按照之前約定如期來到不歸亭,你是否可以將雲師妹先放了。”
赤木洪冷冷說到:“嘿嘿,江師弟,多年未見,你仍然改不了那矜持自負的臭毛病,真是教人不爽。不過看在多年師兄弟的情分上,送你兩點忠告吧。第一,我已不叫蔡洪,改名爲赤木洪;第二,此時你沒有跟我講條件的資格。”
江孤雲聞言,對着那赤木洪說道。
“不管你是叫蔡洪也好,叫赤木洪也罷。雲師妹與此事無關,這是你我之間的私人恩怨,不要牽連其他人。”
說罷,拔出寶劍,大聲吼道。
“來吧,蔡師兄,讓我來領教下你的高招。”
赤木洪也不出兵器,只是冷笑道。
“嘿嘿嘿,若要殺你,都不需要我親自動手。”
說罷,轉身朝着架住那雲海真的兩名黑衣人揮了揮手。
黑衣人領命,將雲海真帶出人羣,來到那赤木洪身旁。
赤木洪緩緩的伸出一隻手,單手扣住雲海真的脖子,卻不發力,對着江孤雲說道。
“如何?江大俠,是否想看看深愛着你的女人,就這樣死在你的面前。嘿嘿嘿。”
“想讓我放了雲海真,你先自斷一臂吧。”
赤木洪此時竟想要那江孤雲先行自殘。
那三人中,赤木洪認爲江孤雲武功最高,對自己威脅也最大,所以先讓江孤雲先自斷一臂,喪失其戰鬥力,自己在對其餘兩人下手,端的是打的好算計。
只是赤木洪沒有料到的是,這三人中,現在武功最高的卻不是那江孤雲,而是他的兒子江小湖。
江孤雲聞言,頓時有點猶豫不決,舉劍的手有點微微發抖。
那赤木洪見狀,冷笑了一下,說道。
“怎麼,捨不得自己的一隻手?嘿嘿,既然如此,那你就先看着你的雲師妹去死吧。”
赤木洪說罷,只見捏住那雲海真脖子的手,五指併攏,便欲發力。
此時,一直不言語的萬春流卻突然衝到兩人中間,對着那赤木洪吼道。
“且慢。”
赤木洪見狀,隨即停下發力的手,轉頭望向那萬春流,竟等着這萬春流如何收場。
只見那萬春流拔出所持利劍,深吸一口氣,彷彿作下一個決定後,隨即將劍朝着長亭中一根柱子用盡全力投出。
劍身半沒於柱子之中,尚且留有大半截劍身在柱外。彷彿是用力過猛,那劍定在柱上後,劍柄露在外面,搖擺不止。
萬春流投出長劍後,身體停了半響,這才慘笑着對赤木洪說道。
“蔡師兄,你我三十多年師兄情誼。我自下山起便一直跟在你身邊,一直忠心耿耿。那時年少的我,覺得師兄弟四人之中,你最爲志向遠大,除了師傅之外,我最崇拜的人,便是蔡師兄你了。”
“這三十年來,我一步步看着你從當時那英勇少年,走到今天這一步。我悔啊,當初爲何不勸你把那《蒼穹劍經》交出去呢。若是當年把劍經交出去,你我在京城開個小武館,說不定今日我們四人,此時不是在這亭中兵刃相見,而是舉杯喝酒啊。”
“蔡師兄,江師兄,你們都已忘了。三十年前,我們便是在此處分道揚鑣的。”
說罷,那萬春流笑容越來越僵硬,最後竟然說道。
“罷了,便讓我來承擔這一切吧。我雖號稱醫中聖手,卻不能醫人心疾。真是遺憾啊。”
“蔡師兄,我便以我的雙臂,來交換此二人的性命!”
說罷,那萬春流緩緩走到柱中長劍跟前,此時劍柄已經停止擺動,長劍已然牢牢釘在那柱子當中。
只見萬春流舉起雙臂,雙臂忽地往上猛力一擡。
雙臂劃過那柱子當中劍身,頓時齊根而斷,鮮紅色的血液飛濺,頓時流滿了不歸長亭。
衆人見狀,皆爲愕然,其中以那赤木洪爲甚,呆立半晌,竟連身邊的黑衣人數次呼喚都沒有聽到。
那雲海真此刻見那赤木洪發呆,頓時掙脫其手心,跑向萬春流,嘴裡哭喊着萬春流的名字。
這時,黑衣人正在不停的呼喚那赤木洪,卻見其半天都沒有反應。
“啓稟教主,那雲海真跑了。”
江小湖見狀,也頓時反應過來,急忙跑到那萬春流身邊。
江小湖心細,朝着萬春流身上摸了幾摸,竟給他搜出一副金創藥來。江小湖同那雲海真一起將藥敷在萬春流傷口處,只見傷口在上藥後卻依然血流不止,萬春流已然痛至昏迷。
江小湖慌忙對着那雲海真說道。
“雲阿姨,你和我爹快帶着萬叔叔去萬梅山莊找白伯伯,萬叔叔此時傷重,若是不及時救治,怕是有生命危險。”
雲海真聞言,朝着江小湖點了點頭,扶起那萬春流,對着江孤雲吼道。
“還愣着那幹什麼,還不快過來幫忙。”
江孤雲此時也顧不上同那赤木洪再起爭執,趕忙跑了過來,抱起萬春流,和那雲海真匆匆朝着萬梅山莊跑去。
此時,赤木洪仍然在呆立之中,在其腦子中,已是一團亂麻。顯然,事情已經出乎了他的預料之外。
這時,他身邊的黑衣人再次呼喚道。
“稟教主,他們都跑完了。”
那赤木洪聞言,這才反應過來,見到眼前只剩江小湖一人,臉色一慘,隨即對着那黑衣人說道。
“罷了,我們回扶桑國吧。這秦國大陸雖大,卻已不再是我赤木洪容身之處了。”
就當一衆黑衣人等即將返程之際,這時,忽然從亭旁大樹上躍下一人。
只見躍下之人,黃髮藍眼,同樣一身黑衣,竟是那八岐劍派首座仙道狂野。
那仙道狂野躍下樹後,忽然拔出長刀,一刀刺在赤木洪胸口,那赤木洪中刀,緩緩倒地,口中竟還斷斷續續的說道。
“你爲何......?”
話未說完,人已死去。
仙道狂野揮了揮手中長刀,朝那赤木洪屍體吐了一口吐沫,隨即說道。
“沒用的東西,虧我八岐劍派培養了你這麼久,竟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真是該死。”
說罷,仙道狂野收起手中長刀,伸出一手,竟對眼前江小湖笑嘻嘻的說道。
“劍公子江小湖,真是聞名不如見面,我叫做仙道狂野,不知你有興趣做我們八岐劍派青龍教的教主嗎?”
江小湖見這仙道狂野出手狠毒無比,之前萬春流也說過,此人之父便是當年陷害那蔡洪之人仙道忍。
這父子二人乃是一丘之貉,對秦國大陸早已是虎視眈眈,江小湖那還不知這仙道狂野對自己安的是何居心。
江小湖說到:“青龍教教主?倒是沒有興趣。不過我有興趣的是,若是有朝一日,我定會拜訪你那八岐劍派,血洗扶桑。”
仙道狂野聞言,頓時臉上笑容消失,隨即收回伸出之手,重新抽出長刀,冷冷說道。
“你們秦國有句古語說的很好,叫做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看你便是想吃那罰酒了。”
江小湖也拔出玄鐵重劍,說道。
“少廢話,手底下見真章吧。”
“有個性,我喜歡。不過,有個性的人,不見得會長壽。”
“哼...”
此時氣氛已然劍拔弓張,江小湖此時面前除了這個仙道狂野這個大高手外,還有一衆黑衣人需要對付。
江小湖額頭上頓時冷汗頻出,心道。
“也罷,這仙道狂野武功高強,甚是棘手,便先將這羣黑衣人解決掉。”
想罷,江小湖拔劍便朝眼前一衆黑衣人衝去。
那仙道狂野卻不參戰,站在一旁遠遠觀戰,彷彿想試探下這江小湖到底有幾分實力。
江小湖知道這場戰鬥是他所遇到的首次硬仗,便打着速戰速決的想法,一出手便毫不留情。
邁出踏雪尋梅步,使出羣攻劍招。
“殘陽”
一時間劍光交錯,一衆黑衣人見江小湖劍招襲來,紛紛舉劍格擋,誰知江小湖出劍力道奇大無比,手中又是那絕世神兵,那羣黑衣人格擋不住,手中兵器竟是均被江小湖斬斷,玄鐵重劍劃過兵刃砍在一衆黑衣人身上。
片刻之後,只見地上已是躺滿了黑衣人,有的被擊暈,昏迷不醒。有的胳膊被斬斷,有的少了一條腿,更有的,便是連性命也丟掉了。
江小湖也不好過,這羣黑衣人乃是仙道狂野留在赤木洪身邊的八岐劍派精英,武功遠比那無極劍宗的弟子強悍。
在經過這一番戰鬥後,江小湖身上也有數處掛彩。好在江小湖練有《乾坤不滅經》,肉身強硬,又有《療傷妙法》進行修復傷口,所以傷勢並不十分嚴重。
“厲害。今日一見,劍公子果然名不虛傳。”
那仙道狂野見自己手下被一一收拾,竟是一點也不心疼,對着江小湖鼓掌說道。
“不過,你越是厲害,我就越想將你變爲我的死士。嘿嘿,醉生夢死丹,你會喜歡上那種感覺的。”
江小湖懶得同這異國人一般廢話,舉劍便朝仙道狂野劈去。
“驚雷震萬里”
仙道狂野也不驚慌,抽出長刀,舉刀前刺,回了一招。
“迎風一刀斬”
那長刀就如刀法名稱一樣,象風一般快速,江小湖那《逍遙真經》身法尚未練得爐火純青,此刻已是來不及避開這一刀,大腿處頓時中了一刀,血流如注。
那仙道狂野彷彿不想這般快的結束戰鬥,像戲耍江小湖一樣,竟不朝江小湖致命之處出招,卻每次只在其身上留下一個小小傷口。
幾個回合過後,那江小湖雙手雙腳已傷痕累累,尤其大腿先前中那一刀,已傷至大腿筋部,讓江小湖已是差點站立不穩。
像是戲耍夠了一般,那仙道狂野臉上露出殘忍笑容,舉起手中淌血長刀,冷笑着說道。
“嘿嘿,接下來的這一刀,便是送你上路的一刀了。”
“哼,既然如此,那便來吧。”
仙道狂野說完,隨即舉起長刀,朝着那江小湖心臟之處刺去。
而此時江小湖已是晃晃悠悠,竟連半步都不能移動,眼看着便要中刀。
待仙道狂野手中長刀將至,那江小湖卻突然舉起左臂,護住自己胸口,只見長刀頓時穿透江小湖左臂,刀尖之處距離其心臟位置還差半寸,刀身竟是卡在江小湖臂骨處,再也前進不了半分。
仙道狂野見狀大駭,急忙想將長刀抽出,長刀卻紋絲不動。
仙道狂野轉眼朝那刀身看去,只見江小湖將左臂猛然向右一掰,那仙道狂野乃是雙手持刀,此時又是緊握刀柄,身體便順着那刀身向右一傾,頓時失去平衡。
江小湖見此機會,右手將玄鐵重劍劍身一轉,反手朝那仙道狂野腦袋削去。
只見一團鮮血飈射在半空之中,那仙道狂野的腦袋竟被江小湖用劍削去一半,已經是死的不能再死。
江小湖見那仙道狂野已經死去,長吁一口氣,這才把那缺了半個腦袋的屍體一腳踢開,將長刀從自己左臂之中拔出,一把坐在了地上,氣喘不止。
這時,先前昏迷在地上的一個黑衣人卻趁江小湖不注意,悄悄的來到江小湖身後。
這黑衣人其實早已醒來,只不過見到自己主子被那江小湖所殺,一直在假裝昏迷。此時見到江小湖已是筋疲力盡,這才悄然起身,躲在那江小湖身後不遠處。
只見這黑衣人一掌擊在江小湖頸後,將其擊暈在地。
又怕不保險,從懷裡掏出一顆醉生夢死丹,朝着那江小湖口中一丟,待其完全進入江小湖肚內之時,這才放心將其綁好,隨即匆忙離去。
江小湖此時已是滿身傷痕,又被強行喂入醉生夢死丹,昏迷中被那黑衣人扛着,朝着一處走去。
而這黑衣人的目的地,竟是那京城港口處前往扶桑國的一艘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