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十點一刻,南野孝之和高橋和也一起走進了會長辦公室。兩人一左一右的坐了下來。
“東京電視臺有一個正式社員初步認定是在工作當中心猝死。”南野孝之首先進行了一個工作彙報道。
岸本正義第一反應就是想起了自己前世就是同樣的心猝死。只不過,自己是沒日沒夜的玩兒遊戲所導致。
“造成那人心猝死的原因就是過度加班造成的過勞死。他年紀輕輕,三十歲不到就死了。”高橋和也補充道。
“你們兩個人一起來我這裡,不會只爲說這樣一個事情吧!據我所知,東京電視臺因爲過度加班造成過勞死的人,也不是首次。
這對於我們硬金集團來說,纔是首次。何況在日本,你們給我說,那一家公司沒有加班的。”岸本正義直截了當道。
“我和孝之來這裡的目的就是責任分配不清楚。他覺得是我們法務部的工作範疇,而我則認爲這是屬於他們人事部的工作範疇。”高橋和也有一說一道。
“如果因爲這一次的事件對我們硬金集團產生出了什麼不良的負面影響,也該是宣傳部長夏目涼介需要去擺平的事情。
至於賠償和家屬安撫的工作,我相信東京電視臺那一邊早就有了一套既定的處理程序和流程。
他們處理完畢之後,定然是會向集團總部這邊再進行一個相關的結果回報。要是把這一事件報告書交給了法務部,那麼就由法務部處理。
如果是上交到了人事部,那麼就人事部來處理。這交到了我的秘書室,就由山田未來去親自處理。”岸本正義十指交叉的拍板道。
“員工們當中要是誰死了,外界就會說我們如何的不好。我們當中要是誰死了,外界就不怎麼吭聲。
搞得好似我們就不加班了一樣,也搞得好似我們不會過勞死一樣。”南野孝之對於責任的明確沒有任何的異議,有感而發道。
高橋和也背靠在椅背上面,似笑非笑道:“我們屬於社會人羣結構當中的少數派,也就是被庶民們視作金字塔上端的人羣。
我們收入高,那理所當然就應該多加班。他們人數衆多,收入比我們少得多,便覺得不應該做那麼多的工作。
像我們這樣的大手企業還給了員工們加班費。日本不少中小企業是完全沒有加班費,屬於義務加班。
好些普通上班族年收入才三四百萬日元,法定工作八小時,義務加班還八小時。說什麼違反相關的法律,那直接就會被公司找一個由頭解僱你或者逼迫你主動辭職。
在日本這一個國家,普通人一旦失去了工作就很難存活,畢竟是沒有過硬的一技之長,完全做不到東家不做,做西家。
往往在這一個時候,公司普通白領上班族是纔會真正領悟到過去自己看不起的手藝人,卻比他們更加保險。常言道,那裡都餓不死手藝人。當然,手藝人也難以發財。
再說到現實生活,哪怕你沒有房貸,車貸等等,總得要租房,就算房子是你自己的,也需要吃喝拉撒,水電煤氣,交各種保險等等。
各種保險當中醫保是一筆不小的支出。你全自費,沒錢交了,一旦發生什麼意外,那就是天塌地陷。
現在的日本人當中的大部分還是得益於經濟發展時期而成爲的中產階級。哪怕我們經歷過了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最初期的經濟泡沫破滅,以及1997年的亞洲金融風暴等等。
只要是沒有進行投機的人,受到的危害總是有限的很,完全不至於破產,連住的房子和土地都賣了。朝下發生階層滑落,那就是底層。在底層的下面,還有我們不知道的更多層級。”
“員工們都自嘲他們就形如公司當中的電腦,複印機等等。每一個人都有使用期限。這一旦對公司沒有用了,那麼等待自己的命運就是等着被各種分配。
他們就完全不會站在我們的角度去想,公司一旦破產或者出現了什麼重大事故,那需要爲此負責任的人就是我們這一些高管。
我們當中有人爲了替公司背黑鍋,保住公司,卻是他們沒有看見的事情。公司發生破產,我們這些高管根本就難以找到同樣的工作。
任由那一家公司也往往不會僱傭一個破產企業的高管吧!曾經的風光也會隨着煙消雲散。
這內心裡面失落感,可不是普通員工們能夠理解得了。當初,自己爲了爬上來,也是從一名普通員工開始做起,沒日沒夜的加班。
唯一幸運的就是沒有出現猝死。內心脆弱的人,普遍就會尋找以自殺的方式來結束生命。在日本,這一種情況實在是太常見了。”南野孝之慢條斯理道。
岸本正義沒有發表任何高見,只是靜靜地聽着他們二人在自己面前訴說。高橋和也和南野孝之所站的立場,雖說和普通員工們不一樣,但也不是普通員工們想得那麼的輕鬆和愜意。
自己之所以把兩人放在高管的位置上面,可不是單單因爲他們是自己的發小,而是他們確實有那一個幹好的能力。
如果人沒有該有的能力,重要的位子會坐得穩當嗎?他同樣知道,他們這一種說法在後世流行的說法,便是工具人。
對於社會來說,每一個人何嘗不是工具人呢?甚至連自己也不例外。今天,自己能夠有這麼高的社會地位,完全因爲能夠把公司經營好。
明天,也就是未來,誰敢保證就不會破產。公司一旦破產,高管們往往就會面臨着被調查的命運。這必須負起首則的人就是社長或者會長。
有着一百多年曆史的山一證券在1997年的亞洲金融風暴裡面還不是垮掉了。有人關心過山一證券那些高管們的去向嗎?
其中一部分被東京地檢調查,然後就是被法院認定罪責入獄。在這之前,這些人的精神壓力就不大嗎?
難道,他們就不知道是在懸崖上面走鋼絲?這一切的一切還不是爲了挽救瀕臨倒閉破產的公司所下的棋行險招。只不過是賭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