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導彈就像是一隻鷹隼般飛快的一頭扎向最前面的那輛車,只聽‘轟’的一聲巨響,那輛車就炸成了一團橘紅色的火球被拋上了天空。
這讓周銘感覺心中一緊,雖然他已經在海灣戰爭期間去過了伊拉克,但那更多的是在後方活動,現在是他第一次直面真正的戰場,尤其剛纔那枚導彈的爆炸,讓周銘感覺到整個世界都在顫抖。這還只是導彈爆炸餘波的威力,要是真正被擊中了,那後果簡直不敢去想。
周銘不敢去想,就算是老傭兵的妖鬼也不敢去想,他只是拿着通話器拼命大吼着:“快撤退,你們這羣蠢貨!如果你們不想你們的屁股被那些該死的導彈炸開花,就給我拿出吃奶的勁來跑!”
在妖鬼的吶喊聲中,其他車輛上的傭兵們玩命的轉動着自己的方向盤,隨後一輛輛車子直接撞出了公路圍欄,駛向了周圍的樹林裡。
“這些該死的在天上飛的小鳥們,等我們進了樹林看你們還怎麼能打到我們!”
妖鬼高興的大喊着,但**顯然並不像他這麼樂觀,**低聲告訴:“如果一會有什麼危險,我會想辦法帶你走的,這些傭兵們……他們會幫我們爭取時間的。”
周銘當然明白他這句爭取時間是個什麼意思,看來對於對方這麼準時的出動了武裝直升機的情況來看,**也並不認爲他們能這麼簡單的逃掉。或許會危險到需要有這些傭兵們用生命來幫他們斷後,而隨後發生的事情也完美證明了**的判斷。
在妖鬼的命令下,他們的車隊很快都規避進了樹林當中,儘管那邊的武裝直升機又發射了幾枚導彈,但卻都被傭兵們一個漂亮的甩尾給躲過了。
進入了樹林中,還沒等他們鬆口氣,又一聲劇烈的爆炸傳來,又一輛汽車爆炸成了一團漂亮的菊花。
“怎麼回事?這是哪裡來的攻擊?難道這片樹林裡被埋設了地雷嗎?該死的,我們這是被敵人埋伏了呀!”
通話器裡各種口音亂喊成了一團,但**和妖鬼這邊卻反而安靜了,因爲他們都看到了,就在對面的那片丘陵上,五輛坦克如同五個移動的死神一般矗立在那,那黑洞洞的炮口直指他們,宛若死神手中的鐮刀,儘管隔着兩百米,但卻依然能感受到那種沁入靈魂的冰寒。
“看來我們沒有反覆的對我們所要行進的路線進行偵查,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了!”妖鬼苦笑道,“又或者我們如果選擇車輛更多更擁擠的道路會不會要更好一些呢?”
“有心算無心,我們真要躲是幾乎不可能的,所以這並不怪你們。”周銘說,“況且這麼長的一條路,你們要做到反覆偵查也很難吧?要是在擁擠的道路上,我們豈不成了武裝直升機的靶子了嗎?我可不相信對方會忌憚道路上的那些車輛那些無辜的平民。”
周銘依稀記得前世的時候從網上看到那些墨西哥毒販的囂張氣焰,那麼既然後世的毒販都敢那麼做,這位傑弗森先生爲什麼不敢呢?對於這些貴族來說,普通人的命不就和螻蟻一樣嗎?死了就死了,了不起在新聞上報個連環爆炸的意外事件,
不就可以掩蓋過去了嗎?難道在全面的輿論封鎖下,一幫平民還能查到真相不成?
“聽着周銘先生你這麼爲我們着想,可真是對我們的巨大諷刺呀!”妖鬼苦笑着說,“不過我們有多久沒有受過這樣的尊重了呢?”
“我們是傭兵,在大多數人看來,我們的命就是應該爲他們賣的,只要他們出了錢,我們就應該去爲他們去死,而他們所在乎的,就只有任務的成功與否,我們的命,只是一堆無用的數字而已,但是誰又知道,我們也是有血有淚,我們也是有父母和妻子孩子的呀!我們也是有感情的活生生的人呀!”
妖鬼說着到最後吶喊了起來,他又對周銘說:“很抱歉,我的失態讓周銘先生您當做笑話了。”
周銘搖頭表示沒關係,畢竟這個時候充滿了太多的不尊重,尤其是對這些原本就出身社會最底層的傭兵們來說,能像自己這樣對待他們的人幾乎不存在吧?
最後妖鬼又說:“所以周銘先生,就爲了您對我們的尊重,我們會幫您擋住敵人的,到時候鬣狗會帶您離開這裡的,請相信他!”
妖鬼的語氣非常堅定,並且帶着一種捨棄生命的決絕。
說完妖鬼就再次拿起車上的通話器大吼道:“壞小子們,如果你們沒有被那些該死的導彈給嚇破膽成爲懦弱的小娘們的話,就都給我拿起你們的武器,讓我們狠狠去敲破那些鐵烏龜的殼吧!”
喊完了,妖鬼就把通話器隨手丟在了一邊,然後飛快的下車從車子的後備箱裡拿出了他們的rpg也就是反坦克火箭筒了。
當週銘下車的時候,這些傭兵們都已經扛着他們的火箭筒去前面佈防了,只有鬣狗還有另外兩名周銘叫不上來名字的傭兵來到了他的身邊,鬣狗對他說:“周銘先生,雖然我們也很想爲您斷後,但是您在墨西哥必須要有嚮導,而我們三個就是對墨西哥最熟悉的人,所以我們要帶您逃出去。”
逃?
這個詞在周銘聽來是很難受的,因爲這是懦夫的屈辱舉動,但是現在,卻一點也由不得周銘有任何的猶豫,這是妖鬼他們生命爭取的時間。
這時很突然的,幾聲劇烈的爆炸聲傳來,大地的震顫讓周銘他們都險些站不穩了,周銘下意識的看去,就見一名傭兵被直接炸上了天,還有另一名傭兵正準備發射火箭彈,卻被坦克上面的機槍給打成了篩子。
雖然妖鬼也在組織着反擊,一枚枚火箭彈拖着長長的尾巴咬向對方的坦克,不過那形勢誰都可以看出來妖鬼他們是在苦苦支撐着,畢竟這些手持火箭筒的威力和準頭都比較有限,另一邊也是因爲在坦克後面,還有更多的士兵和裝甲車在向這邊推進。
以前周銘都只是在電影和小說裡看到這種斷後的故事,現在他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這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撕心裂肺。
周銘明白自己在這裡每耽誤的一秒,都是妖鬼他們拿生命換來的,於是周銘狠狠的咬牙:該死的,逃就逃了,我會幫你們報仇的!
在做出了決定後,周銘問:“那麼我們現在該往哪裡走?”
“東面有坦克,南面也有埋伏,我們就是從北面的公路衝下來的,我們應該往西走!”鬣狗分析道。
但**卻不同意:“如果敵人真是有備而來,並且還掌握了我們時間,也打算真的抓住或者消滅我們的話,那麼他不應該會犯這種留下缺口的愚蠢錯誤,所以我認爲這個缺口恐怕會是個陷阱!”
“圍三闕一,如果是在慌不擇路的情況下,這的確是一個好辦法,看來我們的對手也並不希望我們逃跑了。”周銘隨後又問,“那麼**你認爲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應該往哪裡突圍會比較好呢?”
**毫不猶豫的給出了答案:“東北方!那裡是我們過來的方向,同時那邊由於有坦克的緣故,步兵爲了不被誤傷,會稍稍遠離坦克,所以那裡是最適合的突圍方向。”
“可是那邊可是有坦克的呀!雖然數量並不多,但也是貨真價實的坦克,師父我並不懷疑您的判斷,可週銘先生他畢竟不是我們這些傭兵,我們這麼帶他過去不是送死嗎?”鬣狗驚叫道。
“就從東北方向突圍!”周銘也做出了決定。
在周銘做出了決定後,他們立即向東北方向跑去,他們都是弓着身子,像一隻只長了腳的蝦米一樣在快速奔跑着,這樣可以有效的減少自己的暴露面積,在這種時候就能儘可能減少自己被暴露的風險。
周銘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緊張過,他感覺自己的每一塊肌肉都被調動了起來,思路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清晰過。而隨着距離那片丘陵的越來越近,周銘甚至能感覺到不遠處坦克炮口上的溫度了,不過周銘卻一步也不敢停留,因爲在這裡一旦停住,面臨的就將是被轟成碎片的結局。
這不是周銘想要的,但周銘的運氣不錯,由於坦克的視野有限,因此儘管一發發炮彈和反坦克導彈不斷的來回從頭頂飛過,但周銘他們依然還是有驚無險的突破了坦克防線。
五分鐘以後,周銘跟着**和鬣狗他們,終於跑到了那些坦克所在的丘陵後面。
他們靠在一顆高大的樹後面喘着氣,鬣狗罵罵咧咧道:“該死的,我這是有多長時間沒運動了,居然才跑了這麼一段路就這麼累了。”
比起這些傭兵,周銘喘的更厲害,畢竟他們這五分鐘是一秒不停的都在快速奔跑着,就算是博爾特那種人也該累成狗了。
不過還沒等他們有所放鬆,就聽那邊傳來了一聲呼喝,是說的西班牙語,周銘和**都聽不懂,只有鬣狗當即跳了起來,低聲對周銘說:“該死的,對方居然設置了觀察員,我們被發現了!”
“或許他們只是看到有人跑過來,卻並不一定知道我們躲在哪裡,我們或許可以休息一下,然後再跑,我是一位虔誠的信徒,我每天都在向偉大的主做祈禱,我相信真主會保佑我們的!”另一位傭兵說。
然而或許是有周銘和**這兩位異教徒的存在,真主顯然並不站在他們這邊。
因爲這名傭兵的話音還沒落下,就聽旁邊傳來一聲喊:“我發現他們了,他們在這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