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服了所有的學生會幹部們,張明馬上帶他們行動了起來,他先聯繫了其他的學生會成員,同時還在路上不斷拉攏其他同學。
不得不說,這些人不愧是學生會的幹部,在組織學生的事情上做得如魚得水,儘管這是很突然的事情,但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他們就組織了超過五十個人的隊伍,浩浩蕩蕩的走出了校門。
“打倒周銘漢奸,保衛民族產業!我們要獨立自主,不要做帝國.主義走狗!”
所有學生們在張明帶領下,一路揮舞着旗幟條幅喊着震天響的口號就走上了中關村大街。
學生活動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是受到關注的,尤其國內還是在首都更加重視,更別說四年前的事情還沒走遠,可以說張明他們才走出了校門,就立即被有關部門給盯上了,當他們走到了中關村的時候就被人攔下來了。
“爲什麼攔住我們?我們是要去中南海向中央領導請願的,我們是正當的遊行,我們是爲了打倒漢奸走狗,我們是爲了保衛民族產業,我們沒有任何錯誤!”
面對穿着制服的武警和市委領導,這些學生一點沒憷,一個個十分激動的說着。
雖然張明仍然走在所有學生的前面,不過比起身後那些一腔熱血的同學們,他的反應就要慢上了半拍,甚至還有點鬆了口氣的味道。
畢竟他原本就沒打算真的搞什麼學生運動,他也很清楚自己作爲帶頭人會付出怎樣的代價,這個代價是他不能也不願意去承受的;因此在他的計劃裡,就只是打算做出一個請願的形式,表明自己的態度,在中央所能容忍的範圍內儘可能的把事情鬧大,好配合賴星城那邊的作爲就行。
正是這樣的打算,當他們被攔在中關村的時候,也“恰好”有很多媒體就等在這裡,見請願的學生們過來,他們一擁而上的進行採訪起來。
面對激動的學子們,負責出面攔截的燕京市委副書記急得滿頭大汗,由於有媒體在這裡,他又不能做任何過激的動作,只能苦口婆心道:“各位同學們,我非常理解你們的心情和一腔熱血,但任何事情都是要有規矩的,你們已經擾亂了很多單位的正常工作和生活,所以還請你們先回去校園好嗎?”
“我們爲什麼要回去?”張明帶頭大聲道,“我們什麼也沒有做錯,我們只是正常在請願,我們怎麼就壞了規矩,還是有些人害怕了?”
在張明帶頭下,其他同學也跟着叫喊道:“我們是正當的,只有漢奸走狗纔會害怕!我們要向中央請願,我們拒絕回去!”
“同學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任何訴求都應該有正當的渠道,你們現在這麼多人擠在大馬路上,不就阻礙了正常的交通嗎?所以你們有什麼事情就可以先和我說好嗎?我一定會把你們的訴求帶給中央領導的!”那個副書記又對這些同學說。
戲演夠了,張明故意做出一副遲疑的樣子,然後問那副書記:“您是燕京的市委領導,我想我們是可以相信您的。”
隨後張明拿出一封早準備好的信:“領導,這是我寫給中央領導的信,關於瓊海合資企業的,後面還有我們所有同學們的聯名簽名,我相信您這樣的領導是不會欺騙我們的對嗎?所以我把他交給您,以表明我們不是無組織無紀律的,而是正當的請願!”
有張明帶頭,其他同學們也附和着表明自己就是正當的請願,還請領導重視接受!
在周圍那麼多記者的注視下,那位副書記心裡縱然是有一萬個不願意,也只能硬着頭皮接受,然後當他伸手出去接這封信,又被那些記者給瘋狂拍下來了。
“各位觀衆朋友們,燕大學子一腔熱血報國,向副書記遞交了他們的書信,表明自己的態度,可以想象那些妄圖出賣祖國的人必定不會有好下場,中央一定會維護國家和民族的利益!”
“多麼讓人激情澎湃和熱血沸騰的場面,這些學子們的滿腔熱血讓我們彷彿又回到了半個多世紀前那個黑暗年代,他們的精神讓我們爲之動容,讓我們相信改革開放是有希望的,華夏民族是有希望的!我們可以打倒一切反動派,任何人都不可以出賣國家和民族的利益!”
很多記者面對鏡頭都在激情的說着,他們的語氣彷彿就是在見證什麼歷史一樣,這一言一行把氣氛頓時又推向了另一個巔峰,不過他們並不知道,這一幕也被賴星城和外國佬貝萊登完全看在眼裡。
爲了向貝萊登證明自己,賴星城特意在可能攔截的地方包下了一個房間,正好能看到大街上的情況。
看着下面的情況,賴星城說道:“貝萊登先生,您現在相信我了吧?只要有了這個活動,中央領導就算再想包容周銘也不可能了,同時全國上下也都會把那個周銘視爲漢奸,在這種情況下,他不僅合資企業搞不成,他自己也只能身敗名裂的滾出國去!”
外國佬貝萊登拍手哈哈笑道:“賴你果然是非常聰明,不枉我那麼信任你,哈哈!”
“而且最重要的,是你非常擅長調動一切可能調動的資源,不管是這些學生,還是媒體,又或者是那些央企財團,你的每一個舉動都讓我大開眼界。”貝萊登又說。
賴星城向貝萊登鞠躬致謝:“非常感謝先生您的讚賞,我也非常感謝先生您對我的信任!那麼現在我們就等着中央的決定了。”
……
張明遞出來的書信就是一個最燙手的山芋,一個燕京的副書記儘管已經位列正部,相當一方封疆大吏,但處理這種事情,他仍然還不夠格。正因如此,他接到信以後第一時間知會了書記以後直接送去了中央。
不過半個小時,張明的信就被轉送到了楊定國楊老手上。
楊老很快把整封信看完,然後遞給了面前的主席林澤康:“哈哈!這個叫張明的小同志他的字還是很好看的嘛,一篇文字洋洋灑灑慷慨激昂,同時又邏輯清晰,這個小同志也很不簡單嘛!”
“我聽說這個張明他是燕大的學生會主席,很能團結同學,做好學生工作,是個不錯的苗子。”林澤康邊看邊把自己瞭解到的信息說出來。
楊老點點頭,見林澤康也看完問他:“澤康同志你有什麼看法?”
林澤康猶豫了一下:“楊老,我覺得這個事情有點蹊蹺。”楊老哦一聲,不過卻沒說什麼,林澤康於是繼續說下去道:“的確現在的情況和五年前的瓊口風波非常相似,都是有人提出反對,然後輿論大肆渲染,學生和工人上街遊行表達抗議,但現在的情況和那時還不太一樣。”
“首先那時還有一個物價闖關失敗和國外反動勢力活動猖獗的大環境在那裡,在國外某些勢力的干涉下,國內物價飆升,同時這些反動勢力再加挑唆,一些問題很容易就爆發了。那次瓊口風波看起來是針對瓊海的,但實際上卻是應對後來那件大事的預演。”
林澤康接着說:“其次也是最重要的,是當時有幾位老同志在政協會議上對瓊口的合資開發進行炮轟,然後媒體纔跟上的,整個事情醞釀了有好幾個月的時間,但是現在……進展太快了!”
“從昨天上午馬明遠在新報上發表文章開始,到現在燕大學生上街請願,中間纔不過一天的時間,不可能會發展到這麼嚴重!”林澤康斷然道。
“所以澤康同志你認爲這是一場針對瓊海或者說針對周銘個人的陰謀對嗎?”楊老問他。
林澤康搖搖頭:“我不知道這是什麼陰謀,但我願意去調查!”
“我已經都調查清楚了。”楊老這時說,“幾天前賴星城邀請馬明遠和燕大的學生會主席張明,以及其他媒體的主編去吃飯,我並不覺得這是巧合。”
“賴星城他太不像話了!他真以爲自己是誰,可以顛覆.國家了嗎?他這是想幹什麼,要造反嗎?”林澤康怒道。
楊老卻笑道:“這個傢伙可門清的很,所以張明那邊的請願只到了中關村就草草收場了,目的是給我們刺激,但卻又不過分刺激,剛好踩在我們的底線門口,只是爲了逼我們不得不對周銘出手。”
“這個賴星城他太過分了,楊老我們就這樣放任他不管嗎?”林澤康問。
楊老卻沒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問他道:“如果你是周銘你現在該怎麼辦?”
林澤康愣了愣,他沒想到楊老這時會突然拋出這個問題,不過他還是毫不猶豫的回答道:“當然是馬上反擊,不能被他這麼誣陷。”
“那就是了,我們就等着周銘的反擊吧。”楊老說。
“楊老我們不做點什麼嗎?畢竟這個事情可能會影響到未來的改革開放,我們現在掌握的資本太少了,辦合資企業是一條出路,所以我們要想辦法扭轉那些落後的觀念,不能看到外國人進來就說是侵略,那樣不符合您改革開放的精神。”林澤康小心翼翼說,“這麼重要的事就壓在一個周銘身上,會不會過於冒險……”
楊老擡手打斷了林澤康的話:“如果是其他人,我不會冒這個險,但是周銘,我認爲這很有必要,歷史總需要有人來推動的!”
楊老隨後又說:“對了,剛纔滄海市的一位同志來了我這裡,他給了我一封關於賴星城的檢舉信,你有空的話可以拿去看看。”
林澤康倒吸了一口氣,他很清楚楊老最後這句話就是給賴星城宣判了死刑,不過前提是周銘要非常漂亮的反擊成功。
那麼周銘他會怎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