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銘先生救命啊!託哈來了,他可是印尼最大的屠夫,他是來殺我們的,您一定要救救我們啊!”
無數華人拼命奔跑着躲到了周銘身後,現在在這些可憐的華人心中,周銘就是能保護他們的長城,是他們現在能抓住的唯一救命稻草,只要有周銘在這裡,他們多少都能心安。
周銘就這麼站在他們前面,看着對面的人冷笑一聲:“託哈總統,才幾枚導彈你就坐不住了,想要親自帶兵下場屠殺華人了嗎?”
站在周銘對面,看着周銘年輕的臉龐,託哈突然感到有些恍惚,儘管他一路上想了很多,但現在看到周銘就在自己面前,卻還是讓他有些沒法接受。想當初周銘纔來印尼的時候,他派人直接把周銘帶走,那時候自己只要一聲令下,以後就不會再有周銘這個人了。
後來周銘在印尼的所有事情也都在託哈的掌握之中,從他在李宗霖這裡碰壁,再到他去新加坡再回來,可以說這個周銘完全是一事無成的。
更重要是周銘在這些事情中也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別的本事,就這麼直來直往,最後也沒能說動李家。
因爲這些,託哈曾經一度覺得西方的財團家族有些神經太敏感了,就這麼一個人根本不需要他們重視的,看他這樣子就知道在東南亞這邊完全沒門路,就是個一頭撞過來的愣頭青,天真幼稚。
後來的事情也證明了他的想法,不管是西方財團家族製造新加坡股災教訓李家,還是李家充足新亞銀行擺開陣勢要嚇唬西方財團家族,再到最後西方的財團家族藉助李家的猥瑣突然發難,一口吃掉李家,在這些事情中,這個周銘根本沒有任何插手的機會。
當然儘管周銘在這些事情中如同隱身了一般,但託哈也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也一直在繼續監視着華夏大使館,監視着周銘的,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一直到周銘逃亡蘇倫港和那位年輕先生離開。
原本託哈認爲事情就該這麼簡單的結束了,卻沒想到這個本來已經離開了的周銘,突然帶着這些印尼華人又回來了,並且還說動了華夏軍艦,居然悍然發射了導彈。託哈知道,這個事情已經超出了掌控,如果他不出來收拾局面,恐怕會發生難以想象的變故。
託哈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他定睛看着周銘說:“先生,我敬佩你的勇氣,但是這個事情和你並沒有關係,你應該離開了。”
一番簡單平淡的話,卻讓這邊的華人都驚訝萬分,他們都沒想到託哈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難道他是害怕周銘了嗎?
說完那些,託哈還不滿意又接着說道:“周銘先生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並不會再殺害這些華人,而是會將他們保護起來,畢竟我現在是一國總統,你可以信任我。”
“一個國家的總統帶着這個國家的軍隊來保護這個國家的人民,這個話沒有任何邏輯問題。”周銘隨後轉了話鋒,“但是很抱歉,這個話可以套用在其他人身上,在你託哈總統身上卻是個笑話,我就問你,一個手上沾染了幾十上百萬條華人生命的劊子手,我憑什麼相信這種人?”
託哈擺擺手淡淡說道:“有些事情已經過去了,況且以前也是有很多其他很複雜的原因,說到底你們自己也並不怎麼幹淨,有些命令我也不想下的,誰讓你的國家要搞什麼革命輸出呢?我是被逼無奈呀!”
“放你嗎拉個屁!”周銘怒罵道,“託哈你好歹也是一國總統,沒想到竟然會這麼不要臉連這種話也說的出口嗎?如果那一次是因爲輸出革命,那麼70年是怎麼回事?78年又是怎麼回事,就是在三年前,也還有一次!印尼每隔一兩年就會有一次的排華是怎麼回事,還請託哈總統解釋!”
周銘的話擲地有聲,一字一句都狠狠打在託哈的臉上讓他感到難堪。甚至連周銘身後那些華人也都大着膽子站出來,指責起了託哈。
託哈心下一橫大手一揮:“夠了!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哪有什麼排華,我回去會認真調查的,但這個事情就到此爲止了,來人送周銘先生和劉傳銘大使離開!”
隨着託哈的命令,立即有一隊士兵出列去向周銘那邊。
“站住!”周銘大聲道,他怒視着託哈,“託哈總統你想幹什麼?難道到了現在你還想綁架我嗎?我告訴你這裡的情況我已經實時傳達到軍艦上了,如果你們敢對我們動手,馬上就會有導彈飛過來,看看旁邊,託哈總統你應該明白我並不是在和你開玩笑。”
看到旁邊被導彈轟炸過後的斷壁殘垣,託哈身體一僵,他馬上把士兵招回來了。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周銘你可別忘了自己只是一個商人,這些事和你沒有任何關係!”託哈有些氣急敗壞的低吼道。
周銘搔搔頭:“是啊,託哈總統你不提醒我都差點忘了,我只是一個商人,身爲商人,只要好好的做自己的生意就好了,印尼這裡有這麼多的礦山和種植園,這裡出產很多經濟作物,氣候又很適合展開大農業經濟,還有那麼多的旅遊景點,同時印尼人多,還有很多的廉價勞動力,這邊的華人宗族之所以那麼富有,和這些條件是密不可分的,那麼我投資這裡,同樣也能得到很豐厚的回報。”
聽周銘這麼說,託哈那邊也一下來了精神:“沒錯,如果周銘先生你現在離開這裡,我保證你一定是我們印尼最受歡迎的商人,不管是礦山還是種植園,你想做什麼生意我都能給你最優厚的條件!”
周銘冷笑一聲:“那我可要多謝託哈總統的厚愛了,但是很可惜我並不接受,試問一個隨時能把華人同胞當豬狗屠戮的國家,怎麼能讓我放心投資,一個連生命安全都無法保證的地方,還談什麼生意條件?”
“而且商人又怎麼了?半個世紀以前華夏大地沉淪飽受苦難,不也是這些華人同胞們捐錢捐物爲民族捐出了一個未來嗎?現在面對他們的事,我怎麼能袖手旁觀?只爲了自己的一點蠅頭小利去放棄他們?”
周銘接着說:“最重要的,我除了記得自己是個商人外,我更記得自己是個華人,我的體內流淌着和他們一樣的血脈,所以我現在是不會離開的,我要盡我所能拯救自己的同胞!”
聽着周銘這番話,他身後的印尼華人們突然爆發出了最熱烈的歡呼。
“太帥啦!周銘先生您這話說的太好啦!我們都是華人,我們誰也不會放棄誰的,周銘先生您就是我們的英雄!”
“我們華人在東南亞兩百多年,從來都是勤勤懇懇謹小慎微的,我們怕這個怕那個,今天我們也要雄起來一次!”
“我知道周銘先生您想跟我們合作,那麼現在只要我們華人手上還有財富,那麼我們就會拼盡全力支持你,不管你要投資什麼,不管你要做什麼事情,什麼狗屁的印尼總統,你能答應的事情我們都能做到……”
這些華人爆發出的歡呼就如同火山爆發一般,喊出了兩百多年來的屈辱,這種衝擊力讓託哈都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在這一刻,託哈臉色蒼白內心無比恐慌,儘管面前只是一羣手無寸鐵的華人,但他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出開槍殺了他們全部人的決定。
除此之外更讓他感到害怕的是,周銘似乎誤打誤撞喚醒了這些華人。
作爲崛起於微末的印尼總統,託哈對這些華人再瞭解不過,在他看來,這些華人儘管富有,但從來都是一羣像綿羊一樣溫馴的族羣,有人逼迫他們就會交出自己辛辛苦苦賺得的財富,有人舉起屠刀,他們就會跪地求饒或者呼叫着逃跑。
或許他們是印尼最具有活力的民族,但那也只是建立在愚蠢勤勞的基礎上,只是印尼人圈養的羔羊,但是現在,這些華人卻展現出了一種不一樣的朝氣。
這種朝氣讓掌握了印尼軍政大權的他都感到害怕!
曾幾何時,託哈做過一個讓他深深恐懼的噩夢,有一天這些被他們隨意屠戮的華人們會團結起來,怒吼着推翻印尼人的統治,也正是這種恐懼,託哈纔會一直堅持隔三差五的排華殺人,就是要用殺戮讓這些華人害怕膽寒,只能老老實實的臣服,本本分分的做生意給印尼人賺錢,不敢去想其他任何事情。
可是現在,就因爲一個周銘,這些一直被自己壓制屠戮的華人被喚醒了嗎?
更讓託哈感到恐懼的,是如果周銘真的成爲了這些華人的英雄,那麼他不理所當然的能跟這些華人宗族合作,這可是讓西方的財團家族們一直防着的事情啊!要是讓周銘給做成了,那自己將面對西方財團家族怎樣的怒火,而失去了西方財團家族的支持,自己還能穩穩當當的坐在總統的位置上嗎?
“不!”
託哈突然怒吼出聲,有種歇斯底里的味道,他伸手指着周銘猙獰道:“你們這些人不要逼我,我最後再說一次,周銘你快給我滾,否則我把你們全殺了!”
這一次不等周銘說話,就有其他華人站出來擋在了周銘面前,他們昂首挺胸看着託哈。
“你這個屠夫你殺吧,三十年前你屠殺了五十多萬華人,泗水達加幾乎都被你殺空了,而在你當政的這三十年間,你斷斷續續屠殺的華人何止百萬,只不過現在輪到了我們而已,你要殺就殺吧,但是我告訴你,我們華人是你殺不絕的,是不會屈服於殺戮和暴力的!”
一箇中年人鏗鏘有力的說着這番話站在了最前面,還有更多的華人也拼命擠到了前面,堅定的和他肩並着肩:“你殺吧,我們華人是不會退縮的!”
託哈瞪着眼睛看着這些拼命擠上來的華人們,他無法想象他們究竟是哪裡來的勇氣,明明面前就只是一道脆弱的人牆,只要自己一道命令就可以把這些人都殺死,怎麼在他眼中,卻這麼的堅不可摧呢?
託哈回頭看看,反而自己身後那些拿着槍的印尼士兵們都在一個個往後退,在他們的眼裡已經沒有了鬥志,全是害怕和畏懼。
託哈這才發現事情到這裡已經完全不受自己掌控了嗎?就因爲一個不起眼的周銘?
他究竟有什麼樣的魔法才能做到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