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貴很好的完成了陽光勞務公司老闆交辦的任務,從他到了工地上以後,就把所有工友都叫下來,沒有一個人去上工了。
這可把工程方給急壞了,畢竟工地每停工一天都是巨大的損失,讓工程方老闆都來了工地上,親自來找王富貴和其他人談話了,威逼利誘着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讓這些農民工們儘快開工。
“你們爲什麼不上工?都聚在這裡是鬧事嗎?你們就不怕我報警把你們都抓起來嗎?相信我有這個能力!是不是要我找人過來一個個打斷你們的手腳?草泥馬,我給錢不是讓你們坐在這曬太陽的!”
“我知道你們都想要錢,是你們老闆騙了你們,我並沒有拖欠你們工錢的意思,你們看我今天爲了表示自己的誠意,我都把你們的工錢給帶過來了,你們現在就可以拿走,只要你們儘快上工!我甚至還可以多給你們一些,我知道你們老闆剋扣了你們很多,我可以給你們很多很多的!”
工程方是真着急了,且不說這工地上從塔吊到挖機卡車,這些機器都是租來的,還有工地開工向相關部門繳納的相關費用,都是十分高昂的,也就是工地每停工一天都是巨大的損失;而除此之外更重要的,則是在他背後,還有上面的老闆在看着,他們必須得做出事情來。
然而不管他們怎麼說,王富貴這些農民工就是不鬆口。
王富貴雖然沒怎麼上過學讀過什麼書,但他卻很明白吃誰的東西,就要幫誰做事這個道理,現在他們在陽光勞務公司沈老闆手底下做事,拿他的錢,當然要聽他的話。
當然,在工程方拿出錢來的時候,王富貴也確實心動過,畢竟工程方監理手上拿着可是所有工友們的工錢啊,看起來足足有十多萬吧。
但王富貴最終沒有拿這筆錢,這不是王富貴對沈家有多忠誠,而是他不相信工程方這麼大方,今天他可以拿出這麼多錢來,那麼下個月呢?你能保證每個月都按時發工錢嗎?
好吧就算你真能做到工程期內每個月都按時發放工錢,那麼這個工程結束以後呢?難道自己這些工人就不做事了嗎?你能保證一直讓我們上班,一直給我們發工錢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明白了這個道理,王富貴也和其他工友講明瞭這個道理,儘管這些人大都沒讀過書,但也都明白不能竭澤而漁,而當大多數人都想通了,即便有少部分人還想要這錢,在大多數人面前也抹不開面子張不開嘴了。
事情就這麼僵持下來了,而後工程方經理也毫不猶豫的把事情回報給了樊學剛。
這個工地原來是隸屬於樊家項目!
樊學剛得到這個彙報立即感到了頭疼,他馬上朝着電話裡吼道:“這些可惡的鄉巴佬,他們不就是想要錢嗎?給他……”
樊學剛纔很豪爽的脫口而出要多少錢給多少錢,但緊接着卻又收住了,畢竟工地上那麼多人,難道都要給嗎?那要多花多少錢啊?那樣自己還不如去重新請個施工隊了。
於是他馬上改了口:“你去告訴那個王富貴,去請他吃飯,去給他塞更多的錢,他想要多少給他多少,只要他能帶他的人去上工!”
樊學剛的打算很簡單,就是要從王富貴這裡作爲突破口,因爲王富貴是這個工地上所有工頭的頭,只要能說服他,其他人就不會那麼堅持了。更重要的是,在樊學剛看來王富貴再怎麼工頭也還是個農民工,他能見過多少錢?隨便給個幾千一萬的,恐怕他眼睛就直了吧。
可樊學剛這邊的算盤打的很響,那邊的工程經理也第一時間去找王富貴談話了,可他還沒開口就被王富貴給打斷了:“你不要想跟我套近乎,這沒用,有什麼話就在這裡當着所有人的面說。”
這下反而讓經理不好辦了,他總不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是來給王富貴塞錢,他一個公司經理是來賄賂一個小工頭的吧?那樣可太丟臉了!
反而是王富貴先開口了:“就算你不說我也能猜到,無非就是你想拿錢賄賂我,讓我去說服其他工友去上工對嗎?那麼現在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你不要再癡心妄想了,我是不會背叛他們的!”
王富貴的話豪氣干雲,讓其他工頭和工友們都情不自禁的爲他鼓掌。
那位工程方經理則只得灰溜溜的跑了。
事情傳回到樊學剛那邊,讓樊學剛氣的跳腳罵娘,狠狠的問候了王富貴這些農民工的祖宗八代,這位經理頓時就在這邊想起了濱海許多經典的罵人語句,他沒想到平時看起來翩翩公子的樊學剛,原來這麼暴躁嗎?
自顧自的罵了好一會,樊學剛纔想起他還在打電話,於是樊學剛趕緊掛斷了電話。
不過樊學剛這麼做並不是怕自己的儀態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而是要先詢問他父親,在問完以後,樊學剛纔給那位經理回了電話,張嘴告訴他:“那就當着王富貴和其他農名工的面,給他們全發一倍的工錢!”
樊家的動作不可謂不快,可當那位經理回到工地上的時候卻仍然晚了一步。
原來沈百世這邊在下了命令以後,一直派人在監視着各個主要工地上的動靜,並隨時保持向沈百世彙報,也正是這個佈置,讓沈百世在第一時間就得到了王富貴這邊的消息。
王富貴?
作爲過去的沈家大佬,沈百世連基層的經理都沒接觸多少,更不可能認識下面的工頭了,不過他也有他認識的方法:“這個王富貴是在哪個工地?”
是的,沈百世儘管不認識也不想認識這個王富貴,但他卻可以從工地來判斷這個事情的重要性。
他的手下隨後給他彙報說這是東方勝利小區的工程,沈百世聽後就明白了,這是樊家的工程,也是樊家意欲進軍房地產打造的精品高檔小區,甚至還採取了預售的方式進行銷售。
沈百世也馬上做出了決定:獎勵這個工頭王富貴和他堅持的工友們!
沈百世的想法很明白,既然這個工程那麼重要,那麼自己就可以從這裡進行重點突破,把這個事情打造成典型。
隨後沈家以陽光勞務公司出面,公司的沈老闆親自請了王富貴和幾位工頭,還有幾位工友代表出來吃飯,給其他工友們送去了盒飯,同時還給他們帶來了前面半年的工錢,還有給他們多發了一個月的獎金。
這讓王富貴高興壞了,也讓他和他的工友們更堅定的罷工了,樊學剛讓人帶着錢過來,甚至都被直接轟出去了。
這讓樊學剛在自己的別墅裡氣急敗壞的跳腳,對沈百世沈善長瘋狂大罵,瘋狂叫囂要報復。
只是對於樊學剛的氣急敗壞,沈百世卻不知道,或者就算他知道也沒興趣管他,因爲他也要面對自己這邊的另一件事。
“阿爹。”
沈善長走進了沈百世的辦公室,此刻沈百世已經來到了外灘這邊大廈的辦公室裡,沈善長安排好了交辦的事情,是回來彙報情況的。
沈百世站在落地窗前,他背對門口看着窗外,沈善長則猶猶豫豫的走到了身後。
不等沈善長說話,沈百世就先開了口:“有什麼事就說吧,我沒教過你婆婆媽媽。”
沈善長回了一句是:“阿爹,我們沈家早就沒錢了,真的要這麼做嗎?他周銘這麼做分明就是在拿我們沈家當炮灰,因爲他父母的事情,他本來就恨我們沈家,現在這麼做,根本就是讓我們去死啊!阿爹,現在的事情我們不能再這麼下去啦!”
沈百世沒理會沈善長的話,而是問他:“交給你的事情做好了嗎?”
“阿爹!您過去也是一位濱海頂尖的商人,沈家是在您手上一路走上輝煌的,您難道就甘心被那個周銘這樣敗壞嗎?您想想就現在這些事情,任誰看了不說一句我們沈家在自取滅亡?阿爹收手吧,我們現在轉向去找黃家他們道歉說不定還有轉機,他們因爲我們這個威懾,說不定不敢坐地起價了,我們……”
沈百世直接打斷了自己兒子自顧自的美妙暢想:“閉嘴吧,你不覺得自己說的這些話都很幼稚嗎?事情既然已經開始哪有輕易停下來的道理?”
沈百世恨鐵不成鋼的說着:“你以爲黃榮和樊有時他們就是省油的燈?會那麼輕易放過我們嗎?還威懾,你憑什麼認爲就現在這些事情就能嚇住那些老狐狸,我告訴你要是現在強行停下來的結果只能是被認爲我們沈家後繼無力,到時候他們只會更加苛刻,更加變本加厲你明白嗎?”
沈百世的話猶如一柄重錘狠狠砸在沈善長的心上,讓他頓時臉色慘白。
“可是……阿爹,我們沈家是真的沒錢啦,就是我們拿給那個工頭的錢,都是我們自己的呀!”沈善長最後說。
沈百世搖搖頭:“那又如何,現在我們已經沒有選擇,現在沈家已經支離破碎成這個樣子,你以爲我們自己的賬戶又能維持多久呢?況且我也不認爲以那個周銘的水平,會輕易看着我們沈家倒下。”
“不輕易看着那又能怎樣?難不成他還能讓大伯回來跟我們一起嗎?”
就像是預言一般,隨着沈善長這話落下,外面沈百世的助理過來敲響辦公室的大門,進來向沈百世彙報說:“老闆,沈文達過來了,說要見老闆您。”
沈百世當即轉深,一臉的不可置信,沈善長更是懵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