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柳立志那邊等着跟周銘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在立志報復的時候,周銘和杜鵬也在同樣擔心這個問題。
“周銘,你說柳立志這個傢伙會不會給我們搞慫了,不敢報復我們了呀?或者他認命了,老老實實買我們的芯片過活了,畢竟要是他現在去找美國那邊的渠道,等於是出賣自己,去給美國人當代理人啊!”杜鵬說。
周銘則說:“要是今天柳立志沒有答應得這麼爽快,那我還會認爲他有別的想法,不過現在他這個表態,我有九成以上的把握他會這麼做。”
杜鵬點點頭:“的確,在那種情況下他能一口答應下來,絕對是個心志堅韌的人,這樣的人可不是會簡單認輸的,現在他只是表面上屈從我們,其實他暗地裡絕對會不斷找機會報復的。”
“所以待會我們還得去廟裡上香,讓他快點去那麼做吧,我們的芯片可就靠他啦!”周銘說,杜鵬對於這樣的話也是無奈,他甚至都有些同情柳立志同志了。
是的,立志報復的柳立志同志還是被周銘算計了,不過想想也知道,周銘和沈家合作的芯片廠連廠房都沒有完全蓋好,只是加班加點先把光刻機的車間給弄出來了;提煉單質硅以及切片硅晶圓的生產線也還在海上漂着,他們根本沒有大規模生產硅晶圓的能力,現在的硅晶圓還得靠研究所的庫存撐着。
因此怎麼看都沒有馬上大規模投產的能力,或者就算可以幾天以後等生產線過來可以開始投產,周銘他們也會把主要生產力集中在一些研究所特殊設計的芯片上。
然而超算這種大型項目除了這些爲了提升性能的特殊芯片,還要有更多數量的通用芯片,而這些芯片在芯片廠的生產力不能全力開動起來以前,還是需要進口的,但現在全世界都在對華禁運芯片,甚至包括了一些最先進的通用芯片,這就很難過了。
周銘知道當自己的芯片廠正式開動起來,國外會自然而然的解禁,但周銘可不是一個喜歡被動和等待的人,周銘覺得應該有辦法推一把的,於是周銘最後把主意打到柳立志頭上了。
原本港城這邊的芯片渠道,只是爲了拉走柳立志的注意力,讓他別注意自己搞芯片廠的事情,儘管周銘不認爲柳立志真的能做什麼,但總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不過當周銘在瞭解了芯片廠現在的建設進度和生產能力以後,周銘纔有了新的想法,藉助柳立志的運作去讓芯片儘快解禁。於是周銘和杜鵬商量一番,最後才決定在半島酒店演了這麼一齣戲。
簡單來說,周銘就是要告訴柳立志,自己現在已經有了芯片生產的能力,現在從內地到港城,在國外芯片禁運的情況下,自己就是唯一的供貨商。
在這樣的情況下,柳立志爲了不被自己卡脖子,他唯一所能做的,就是尋找新的芯片供貨商,而讓國外解禁就是最好的辦法。
並且不比以前,現在讓國外解禁是有充足理由的,首先過去他們禁運,最大程度上是爲了保持技術代差,但現在周銘已經自己有了芯片廠,禁運自然沒了意義。除此以外,國內現
在還可以通過芯片市場累計研發資金,更多的投入光刻技術研發領域,並且周銘現在有了光刻機,是可以進行逆向工程的。
這樣一來,爲了將研發扼殺在搖籃裡,國外最好的辦法就是低價傾銷,通過極低的價格大量傾銷高性能芯片,衝擊國內新興的芯片企業,讓芯片生產無利可圖,最終也就不會有錢研發了。這是非常簡單且行之有效的辦法,君不見後世某棒子國企業就是這麼玩弄國內內存市場的。
可辦法儘管是這麼個辦法,現在國內儘管改革開放,但在沒加入WTO以前,也不是國外想傾銷就傾銷的,他們需要在國內尋找一個代理人,那麼柳立志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國內關係根深蒂固,對芯片非常依賴,同時又和周銘很不對付,這怎麼看都是爲代理人量身打造的條件啊!
至於氣節這個東西,要是柳立志有,他也不會在周銘搞超算項目的時候,去美國舉報芯片了,所謂浪子回頭就是個神話。
事實也的確如周銘料想的那樣,柳立志在和周銘談妥了芯片事情的第二天,他就離開港城飛往美國了,只留下楊方元跟周銘付款接貨。
這一方面是柳立志完全不想面對周銘和杜鵬那兩張得意的嘴臉,另一方面則是他需要爭分奪秒。
相比在港城的茫然無措,柳立志在美國這邊還有些關係,他直接找到了MBI公司,這公司的副總裁曾經是他留學時的同學,他知道這位同學的背景,因此希望能借助他的幫忙,把周銘建立芯片廠的事情傳到美國半導體行業。
然而柳立志把人家當關係,可他的美國同學卻顯然不這麼看,因此當柳立志找到MBI公司的時候,一個秘書就把他擋在外面了,然後這位未來集團的董事長大人,就這麼在MBI公司的走廊裡等了整整一天,等到整個公司下班了,他都沒見到面。
通過這個事情,柳立志明白了對方的態度,可他也沒有其他辦法,雖然他在美國還有其他朋友,可MBI這位是背景最好,能最快傳達消息的。
於是柳立志回去以後開始苦思冥想,不得不說柳立志的心志堅韌簡直超乎想象,他一晚上翻閱報紙雜誌,尋找一切有關MBI公司的各種新聞,最後推測出了他同學的行程,然後他直接在大廳給堵了一個正着。
柳立志腆着臉上去打招呼,他的同學面對這樣的情況也知道躲不過去了,跟他寒暄了幾句,原本他是打算隨便聊聊,然後就把柳立志丟給秘書處理的。
但柳立志卻早料到了他的想法,先發制人的表示知道老同學現在位高權重,公司的事務繁忙,他也不想多打擾,所以他們就上車慢慢說吧。
恩???
他的同學當時就是一腦門問號,表示還有這種操作嗎?
不過當他反應過來,柳立志已經很不要臉的擠上了車,然後開始給他講起國內芯片廠的事情,表示美國這邊要是再不解禁芯片禁運,國內的芯片市場就發展起來,影響美國的芯片產業了。
他的同學托馬斯是純粹的美國人,對於柳立志這種一心爲美國芯片產業着想
的解釋完全無法理解,他最終只能猜想柳立志是爲了獲得最低廉價格芯片的目的。
於是托馬斯十分明確的告訴他,禁運芯片是美國的基本國策,並不是哪一家企業能夠干涉的,並且最後托馬斯還表示,如果柳立志還想做個人電腦,他可以在背後幫忙,給他一批不在禁運名單上的貨。
柳立志表示他並不是這個意思,他十分急切的告訴托馬斯自己說的是非常認真的,他表示現在是美國電子和半導體行業最後的機會。
這個時候托馬斯已經到達了自己的目的地,托馬斯下車並讓門口的保安攔住了柳立志,任憑柳立志如何呼喊解釋都無動於衷,到了最後甚至還捱了保安兩棍,是被打出來的。
柳立志不能理解,自己說的這麼誠懇,也給他分析得這麼透徹,他怎麼就不相信自己呢?
走在紐約的街頭,柳立志突然有些茫然,他這失魂落魄的樣子更成了街頭某些人的打劫目標,不到十分鐘時間裡,柳立志就遇到了三撥搶劫的,甚至還被一個黑人小孩拿槍頂着腦門,並狠狠猥褻了他。
柳立志最後走進一家餐廳,當服務員送上菜單,他才尷尬的發現,自己身上已經沒有錢了。
正當柳立志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突然一張一百美元落在了他面前。
柳立志愣了一下,他茫然擡頭,就見幾個保鏢簇擁着一個年輕人走過來了,剛纔的錢就是一位保鏢拿過來的。
“我不是乞丐!”柳立志解釋。
那年輕人笑着表示知道他不是乞丐,他還表示自己只是喜歡華人,覺得華人都很厲害,他願意結交一些華人朋友,所以不願意看朋友爲了一頓飯而爲難。
隨後年輕人坐在柳立志面前,他表示剛纔在大廈門口聽到他說給托馬斯的話了,並詢問他內地的芯片廠真的建起來了嗎?
說起這個,柳立志馬上來了精神,他連連點頭表示芯片廠已經建起來了,並且已經開始了批量生產,如果美國的電子和半導體行業不盡快採取應對方案,只怕以後就沒機會了。而且不僅是芯片那麼簡單,甚至中科院那邊還會對光刻機進行逆向工程,突破光刻技術,到那時纔是災難。
年輕人擰着眉頭看着柳立志:“我注意到你剛纔的用詞是……災難?可你是華人。”
柳立志愣了愣,但很快說道:“我的確是華人,但我願意站在正義的這一邊,我絕不允許國內出現任何邪惡的壟斷!美國的芯片就是好,可要是給國內壟斷了,整個市場就會給他們弄得烏煙瘴氣!”
年輕人哈哈笑了,他表示很欣賞柳立志這樣的人,並且可以給他機會,讓他去說服那些電子和半導體行業的大佬:“就在剛纔托馬斯進去的大廈,再過半個小時,就有一次電子和半導體行業的會議。”
柳立志馬上表示自己有必要參加,也請他無比想辦法讓自己參加。
年輕人表示自己就是爲這個目的來的,柳立志這才反應過來,他最後詢問年輕人是誰。
“我叫伯亞,亨利·伯亞·摩根。”年輕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