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江東在華聯辦的會議室裡拋出跨海大橋的項目時,遠在大洋另一邊的舊金山,周銘同樣和唐景勝黃榮他們聊起了這個事情。
“什麼?零丁洋跨海大橋?”黃榮當時就驚叫出聲。
不光是黃榮,就連沈局長也皺起了眉,顯得十分意外。
他們並不是不知道零丁洋跨海大橋,正好相反的,他們都是投資界的翹楚,而零丁洋跨海大橋這麼重大的工程項目,還是八年前就開始正式規劃了的,他們都非常清楚,甚至沈局長當年還幫着進行過融資策劃。
他們不明白的是這個跨海大橋跟眼下的世界資本局勢有什麼關係。
周銘直接給出了答案:“很簡單,是因爲錢,你們不妨想想跨海大橋的項目預算是多少。”
聽到這個答案,不說黃榮沈局長,就是唐景勝都意識到了什麼。
這個世界上,基建永遠是最花錢的事情,生在舊金山長在舊金山的唐景勝儘管沒聽過什麼零丁洋大橋,但就憑跨海這兩個字,意味着就是價格不菲。
要知道就是舊金山旁邊那座金門大橋的造價就超過了四千萬美元,那還是七十年前的四千萬美元,那還是美國人力成本最低,基建搞的最火熱的時候,要放到現在,沒個十億美金都根本不可能動工。
而金門海峽不過兩千米的長度,可零丁洋跨海大橋的長度卻超過了五十千米,是金門大橋的二十五倍還多,那該要多少錢?
兩百億美元?三百億美元?
周銘給他們揭開了謎底:“根據國內傳來的消息,這一次是打算將零丁洋跨海大橋連同港城其他幾個重要基建項目打包上市來融資的,初步確定融資規模在兩千億港元,也就是兩百五十億美元左右。”
嘶!
儘管幾個人心裡都有了準備,但當真的聽到這個數字,還是不約而同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同時漸漸的,關於周銘準備好的想法也隨之浮出了水面。
“關於零丁洋跨海大橋的融資方案,是使用收費的方式分配收益,而且不僅如此,隨着華夏進一步改革開放的深化,以及加入世貿組織等等,港城和整個珠三角地區的戰略位置只會更加重要,同樣的,隨着跨海大橋建成,原本珠江口東西兩岸超過三小時的車程,會被縮短至半個小時。”
“能縮短時間是非常重要的,這讓大橋的收益變得穩定,而穩定的收益,也是資本投資的最重要因素!”
周銘隨後還強調:“尤其是現在從不列顛逃離出來的資本!”
這非常容易理解,雖然不列顛現在遭到了做空,但是本質上,歐洲和不列顛的金融環境並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如果耐心持有下去,未必不能找到回本的機會。可這些資本卻依然在拼命逃離,這隻能說明這批國際資本是最敏感最不願承擔風險的那一類。
其實李成這些港城大亨,還有東南亞的很多富豪們,就是這類資本的代表。
這類資本靠着特許經營起家,最喜歡做的投資是房地產和放貸,因爲這能獲得穩定的收益和回報,一旦遇到危機風險,他們會跑的比誰都快,不願承擔任何投資風險。
正是這樣的心態,當港城迴歸,李成他們會拼了命的轉移資產去不列顛,而當不列顛爆發危機,他們第一反應就是再把錢弄回港城。
對於這一類資本,零丁洋跨海大橋就是他們絕佳的投資選擇,首先是重要的國家戰略工程,隨着經濟的繁榮發展只會穩定升值;其次就是有港陸的商貿做保障,大橋建成以後的收益有保證。
能升值收益還有保證,這可比單純放貸要穩定多了,在現在這個國際形勢下,未必不能作爲這些國際中立資本的好選擇。
而周銘就是希望能靠着這個零丁洋跨海大橋項目儘可能的吸納國際資本,人爲的在港城製造一個資本漩渦,對全世界的資本產生吸納效應。
這很好理解,如果現在將全世界比做一個資本海洋,看上去處在一個脆弱的平衡狀態中,但這時如果一個地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開始吸納海水,那麼就會驚動整個資本海洋,讓所有資本源源不斷被吸納過來,哪怕是最遠端的資本,也同樣會順着洋流漂過來。
沈局長用力的拍手:“那這可太好了!這些美國佬他們一心認爲當不列顛爆發金融危機以後,資本只可能迴流美國,所以他們纔敢這麼囂張,纔敢公然耍無賴的賴賬!”
唐景勝接過沈局長的話頭往下說道:“但如果這時發現資本並沒有迴流美國,小沃爾什總統的房地產政策依然無法依靠迴流的資本實現增長,他們就只能回頭找周銘先生妥協啦!這可真是絕妙的辦法!”
不管唐景勝還是黃榮沈局長他們,無不用敬佩的眼光看着周銘。
的確,如果想要改變世界資本流向,看來看去也就只有港城這個東方金融中心,只有零丁洋跨海大橋這種超級工程有這個能力了。然而能發現這個能力,敢做這個決定的,也只有周銘了。
至少……如果換成他們自己,是肯定不敢的。
……
港城,華聯辦大廈裡,江東主任和李成他們的談話已經結束,最終李成他們每個人都當場認購了一億到兩千萬港元不等的股份。
其實這筆錢對李成他們的能力來說並不算盡力,甚至還比不上他們在不列顛金融危機虧掉的那麼多,不過江東倒也沒逼迫他們,真的是他們願意出多少就出多少。
畢竟一來強擰的瓜不甜,現代社會也不是軍閥官僚,沒必要搞什麼強買強賣。
二來江東也沒指望靠着這些港城大亨,就完成零丁洋跨海大橋這種超級工程的全部融資工作,或者說除非把李成他們全部抄家,可能才堪堪能湊夠大橋的全部資金,但這樣做無疑就是殺雞取卵了。
之所以要李成他們掏錢認購股份,說到底就是一個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
只有這些港城地頭蛇們認
購了股份,其他人以及國際資本們纔敢跟着認購;同樣的,只有他們認購了股份,他們爲了自己的利益,纔不會允許項目被破壞,才能讓項目更好的進行下去。
李成他們最後也反應過來了這點,因此他們基本都是卡着自己能討價還價的極限出的錢。
而當李成他們完成了股份認購以後,江東當場給林慕晴打去了電話,表示要爲他們做調解,說港城聯合投資基金是港城金融穩定的重要基石,就需要全港城人民共同努力,而且投資這種事情,當然是股東越多,承受風險的能力才越大嘛,所以還是按照原來的方式分配股份的好。
其實這個電話就是走個過場了,既然周銘和林慕晴都一致要他們先來華聯辦,就意味着大家早都有了溝通。
林慕晴在電話裡也很痛快的答應了江東,表示自己這邊最近爲了回購股份,也的確承受了很大的資金壓力,確實需要更多的投資來分擔。
最終事情就這麼簡單的敲定了,林慕晴承諾李成這些人隨時都能買回股份,只是這一次做空不列顛的利潤,他們只能分到四分之一,原因是基金最近是靠着銀行的短期拆借,才補上的資金窟窿,需要支付大量的利息。
這個條件讓李成一行人的臉色有些僵硬,因爲他們想重新入股港城聯合投資基金,說到底就是想白嫖做空不列顛的利益,來彌補自己投資的虧損。
林慕晴顯然不會讓他們白佔這個便宜,但要是一點好處不給也不可能,因此最終林慕晴也是卡着他們能接受的底線定下的分紅比例。
李成他們也明白自己理虧,因此最終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於是所有事情都達成了協議,當天李成他們就又回到林慕晴的大廈,跟林慕晴重新簽訂了入股協議,並同時注資基金公司。
而另一邊,江東則開始運作關於零丁洋跨海大橋項目的上市工作。
運作手法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首先成立零丁洋路橋公司和零丁洋跨海大橋基金公司,其中路橋公司將全權負責跨海大橋的設計以及建造工作,而基金公司則負責大橋所需的預算制定和成本控制,同時後續當跨海大橋建成通車,也將由基金公司設立管理機構,通過收取過路費實現盈利。
這種國家級工程是最複雜也是最簡單的,複雜是工程事關國家大戰略,不管是在工程的安全性,還是在施工單位的資質和對國家的忠誠上,都要確保不會出問題。
簡單則是一旦確定了工程圖紙和方案以後,手續方面能一路綠燈,基本不會出現吃拿卡要和拖延的現象。
現在零丁洋跨海大橋的公司成立就是如此,在說服李成等港城大亨掏錢認購股份以後,路橋公司和基金公司的相關手續都特事特辦,僅僅不到一個禮拜的時間就全弄好了,包括跟港交所的上市溝通。
江東再一次聯繫李成一行人,告訴他們:“跨海大橋基金公司將下週一在港交所上市,屆時歡迎來一齊敲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