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勒大街上警笛陣陣,一輛輛運鈔車呼嘯而過,來回在聯合銀行和北俄央行之間穿梭,這幕景象讓所有看到的北俄人都目瞪口呆,完全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我說,難道咱們又要更換再新一代的盧布了嗎?”
有人下意識的問出這樣的話,因爲這樣運鈔車的大規模調動,也就勾起了他們不久之前更換新盧布的慘痛記憶,可那一次的盧布更換是由於北俄經濟面臨崩潰的窘境,那麼現在這一次又是什麼情況?新盧布不是纔剛剛發行一個多月的時間,難道就不行了嗎?這中央政府究竟在搞什麼鬼呀!
“我看咱們這個北俄新政府就是要垮臺了吧?還是新教義說的很對,這個新政府裡的官員,他們根本就是從錢眼裡鑽出來的惡魔,是來創造屬於整個北俄的末日的,要不然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
“沒錯,我看姆林宮裡那些混蛋都已經發瘋了,我們連之前的舊盧布還沒有兌換完,現在又要換更新的盧布,這一次不知道又要幾千換一了,這是要整個國家集體下地獄他們纔開心嗎?”
人們你一言我一語在胡亂猜測着謾罵着,甚至連很多新名詞都用上來了,比如他們口中的新教什麼的。這也是由於北俄經濟形勢在不斷惡化,國內就冒出來很多社會團體,這些團體利用人民對現實的絕望不斷的宣傳自己的口號,發展更多的成員,至於目的那就不太好說了。
當然那都是以後的故事,現在並不重要,只是這些普通人他們並不知道他們其實猜對了一半,這些運鈔車來來回回的確是在運送新舊盧布,只不過卻並不是爲下一次更換盧布做準備,而是在幫周銘把他存在聯合銀行金庫內的舊盧布,全部兌換成新盧布。
聯合銀行的金庫就在總部大樓的地底下,銀行董事長伊爾別多夫就站在門口,看着旁邊銀行的工作人員一箱箱把新盧布從運鈔車上卸下來推進金庫,再從金庫裡把準備好的舊盧布裝上運鈔車,旁邊也有銀行和央行的工作人員在清點和核對數字。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這一方面是這些工作人員本身的業務熟練,而另一方面則是這樣的工作已經持續好幾天了,這些工作人員都已經駕輕就熟了。
“真是沒想到呀伊爾別多夫先生,這些舊盧布放在這裡還真有用到的一天,這簡直就像是做夢一樣!”
銀行負責金庫管理的部長非常感慨的對伊爾別多夫說,語氣表情都很不可思議。
其實別說是這位部長了,就是伊爾別多夫自己都還感覺是活在夢裡一樣,還記得當初周銘要把這些舊盧布存在銀行的地下金庫裡時,伊爾別多夫還略略嘲諷過周銘有特殊的收藏癖好,畢竟這些舊盧布都已經是明令廢除,除了收藏就是廢紙一張了。
這換做普通人都恨不能丟到垃圾堆裡面去,可週銘卻還要存在金庫了,這不是有病就是有病。
伊爾別多夫起初是並不同意的,可週銘堅持,還說可以付給租金的,這才讓伊爾別多夫動了心,不過現在伊爾別多夫卻後悔了,因爲那時周銘說可以按照存放舊盧布的比例分紅利的,可他卻不幹,在他看來這些舊盧布根本沒有任何價值,一堆沒有價值的廢紙哪有什麼紅利?你不是在開國際玩笑嗎?
所以那時伊爾別多夫只收了周銘高額的儲存費用,可到了現在,他卻恨不能狠狠給自己兩耳光,自己這是虧大發了!
只是讓伊爾別多夫不解的,是周銘怎麼能料到這些舊盧布還能有兌換的一天呢?難道他從那個時候開始就猜到他能要挾總統先生,強迫他來兌換這些舊盧布嗎?
可後面這些事情都只是意外,都是總統先生那邊先出的手,在此之前誰都沒辦法斷定他們會怎麼做,而面對一個主動權在對方手裡的情況,想準備什麼都是根本不可能的,可如果不是這樣,周銘怎麼會把這些舊盧布全留着呢?這太不合情理了。
當伊爾別多夫這麼想着的時候,負責清點的央行官員過來對他說:“到今天這最後一車爲止,已經運走舊盧布七百億,按照約定匯率和總統要求,總共運來新盧布13億,所有的運輸任務已經全部結束。”
伊爾別多夫點頭接過金庫部長遞來的文件夾,他仔細覈對了一遍以後才說:“的確已經全部結束了,非常感謝。”
在和伊爾別多夫相互在各自的交接文件上簽字以後,那央行官員就帶着文件先回去了,通過央行系統最終彙報到了總統辦公廳,最後到了總統尼古拉維奇那裡。
聽完卡西亞的彙報,尼古拉維奇無奈的搖了搖頭:“老夥計,我們這一次和周銘的交易是虧大了,本以爲是能淨掙一億美金,卻沒想到不僅這個錢沒拿到,反而又多虧了兩億新盧布出去。”
面對尼古拉維奇的牢騷,卡西亞可不敢說什麼,因爲那是國家總統的牢騷,他想怎麼說都可以,但自己卻只是總統辦公廳的主任,可沒權力去對一位總統品頭論足,更大的原因是那份協議就是自己籤的。
尼古拉維奇當然也沒指望他會說什麼,他不過就是心情不好的鬱悶幾句而已,接着問他:“老夥計,現在新盧布已經到位了,那些中國人怎麼說?”
“總統先生,周銘先生已經將先期的四千萬美金匯入了我們的賬戶。”卡西亞說完加了一句,“我已經通知了瑞士銀行那邊,確保了我們對這筆資金的支配權。”
“老夥計做得好。”
尼古拉維奇稱讚卡西亞說,其實尼古拉維奇想說周銘這招已經用過一次了,就應該不會再來第二次,並且這一次他們是履行了交易的,周銘就更沒理由動手腳了,但想到最後,尼古拉維奇還是覺得小心駛得萬年船,卡西亞這麼小心是對的,如果當初也能那麼小心或許就不會有今天的結果了。
不過現在的稱讚也只能是亡羊補牢了,再怎麼說也都沒用了,尼古拉維奇只好嘆息一聲問:“老夥計,那西伯利亞油田那邊呢?”
卡西亞點頭說一切準備就緒了,尼古拉維奇又問:“那美國那邊沒反應嗎?”
作爲尼古拉維奇的大管家,卡西亞當然明白這位總統先生在期待着什麼,西伯利亞那邊的油田,原本是許給了美國一個財團的,現在這邊突然毀約又給了周銘,尼古拉維奇當然想着美國人會不會惱羞成怒出手教訓那個中國周銘,可現在看來美國人顯然沒有被人當槍使的覺悟。
“並沒有,美國那邊對西伯利亞的油田並不在乎,因爲他們認爲那邊油田的運輸難度太大了。”卡西亞說。
這的確是很大的問題,西伯利亞在北俄的東部腹地,不管從那邊來看,距離美國都太遠了,周圍都是對手,根本是一塊飛地,隨便哪一個國家威脅一下,油路就很危險。
正是這個原因,尼古拉維奇其實早就和美國人接觸了,但西伯利亞的油田卻一直沒確定下來的原因所在。
“意料之中的事,那些美國人完全靠不住,就和那位麥塔先生一樣。”
尼古拉維奇有些羞惱的評價了這麼一句,還吐了一口口水,似乎是在爲自己之前被坑了惱怒,最後又問:“那和尤金斯聯繫上了嗎?”
卡西亞點頭說:“尤金斯先生說了他會賭上他弗拉基米爾家族的榮耀,保住西伯利亞的油田不至於被中國侵略者染指。”
得到這個答案尼古拉維奇才終於笑了,他舒服的靠在自己的椅子上說:“聽說那個中國周銘想要親自去西伯利亞看看油田的情況,就希望我們的尤金斯先生能好好告訴周銘先生,他爲什麼是西伯利亞的主人吧。”
卡西亞卻說出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可是總統先生,那個叫杜鵬的也去,聽說一同前往的還有一位中國領事張輝。”
這個消息嚇得尼古拉維奇一個激靈,他馬上又直起了身子說:“什麼?怎麼會有那麼多人一起去的?”
“應該是燕京那邊想要和周銘他們一同開發那邊的油田。”卡西亞猜測說。
尼古拉維奇拍了一下額頭說:“老夥計,那你馬上聯繫尤金斯那個傢伙,讓他一定要給我剋制一點,千萬不要給我搞出什麼大事情來,要不然我一定發兵去平了西伯利亞,把他的腦袋丟去北冰洋餵魚!”
卡西亞點頭馬上出去聯繫尤金斯了,尼古拉維奇則坐在那裡很懊惱的捶了一下桌子說:“這個周銘,你也太卑鄙太怕死了,有本事就單槍匹馬自己一個人去西伯利亞,你把官方帶上是怎麼個意思?”
如果周銘這個時候在這裡聽到這番話就要無奈了,因爲這位總統先生太不講理了,好像自己從來沒有要做壯士的意思吧?
此時此刻,當尼古拉維奇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埋怨周銘的時候,實際周銘的飛機已經從機場起飛,幾個小時以後降落在了西伯利亞機場。
周銘率先走出艙門,感受着微涼的秋風吹過,周銘知道自己已經到了西伯利亞,只是未來會發生什麼,恐怕誰也預料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