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不——!娘!”司徒柔慌張的雙手雙腳爬過去,看見自己的孃親脣角不斷流淌着鮮血,胸口的衣料被一大堆溢出的鮮血所浸溼,臉色詭異的蒼白,了無生氣。
黑衣人見殺錯人了,一手將劍重新拔了出來,沒有堵塞的物體,鮮血如涌泉般嘩啦啦噴出來,濺灑在四姨娘青灰扭曲的面孔。
也濺在司徒柔空洞的臉上,黑衣人舉起劍想再次了結了司徒柔,結果胸膛一痛,低頭看見自己胸膛出現了一把沾滿鮮血的鋒利利器。
司徒情陰狠着表情拔出劍,一腳踹開已經死透黑衣人的屍體,連忙扶起司徒柔說:“快走。”
司徒柔呆呆望着她,沙啞着聲音說:“我娘死了。”
司徒情沉默一會,繼續拉着她走,揮劍割破一名黑衣人的喉嚨,輕聲道:“我知道。”
司徒柔呆呆的被司徒情拉着走了一段路,忽然掙扎開司徒情的手,她用力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俯身拿起了屍體邊的利劍,緊緊握着。
她目光堅定對司徒情說:“我們走吧。”
司徒情愣愣看着她,感覺一向懦弱膽小的司徒柔已經在一點一點變化了,這樣想着,司徒情眸底莫名柔軟了起來,點頭道:“恩,走吧。”
解決掉幾名黑衣人之後,便看見趙澈從遠處急衝衝的趕過來,他一看見司徒情身上的血跡只不過是別人的血跡就忍不住鬆了一口氣,隨後又看見抓住一把利劍的司徒柔,眼中不禁閃過一絲詫異,但他沒問什麼,牽起司徒情的手道:“快走,趙睿他和司徒緋月已經安全撤離了,我們也該逃了!”
司徒情點點頭,快速跟着趙澈,司徒柔見狀也趕緊跟着了。
但好景不長,他們走到了半路就被一羣黑衣人攔截住了,趙澈臉色嚴肅的盯着眼前那羣黑衣人,將司徒情她們擋在身後。
黑衣人也不廢話,立刻亮出利劍就要襲擊。
寒光一閃,司徒柔僵着臉將衝到自己眼前的黑衣人快速解決掉,她小時候曾瘋狂熱衷一些大俠的功夫,也學過一段防身功夫,但因爲她孃親要她好好做一個丞相府小姐該有的樣子,一向聽從四姨娘話的司徒柔忍痛舍愛,乖乖的做起了文靜的四小姐來。
司徒情望了她一眼,也自然憶起了這具身體對司徒柔的記憶,沒說什麼,開始施展武功對付黑衣人。而趙澈武功高強,幾乎一眨眼時間解決掉了一大半黑衣人。
看似黑衣人頭目的男子皺眉,手一伸,揮出了一些白色的粉末,趙澈直覺是毒粉,便大叫道:“閉氣!”
其實這只不過普通的粉末,只想將他們注意力分散一下。
果然,司徒情心神稍有分神,被一旁的黑衣人逮住了機會,舉起劍就要刺向司徒情的胸口,司徒情見躲閃不及,看樣子決定要硬接上這一招時,忽然趙澈的背影出現在她眼前,一把利劍從他背上穿透過去。
時間,彷彿一下停止了。
飛濺而出的血滴緩緩的沾上了司徒情白皙的臉
頰,襯得皮膚異常的蒼白。
司徒情的呼吸一窒,眼前的視野漸漸模糊了起來。
待到司徒情回過神,她一手擁着已經昏迷過去的趙澈,一手屈成鷹爪狠狠地穿透了那位黑衣人的胸膛。
黑衣人倒下了地,倒下的一瞬間被另一名黑衣人所代替,司徒情卻呆呆的看着那鋒利的劍器,不知躲避。
司徒柔咬牙撲了過去,一劍穿透了黑衣人的胸膛,趁着沒有人補上的空隙吃力的用掌風將司徒柔和趙澈拍下山崖,看見兩抹身影滾下山崖漸漸消失才緩緩鬆口氣。
就在司徒柔鬆口氣的一瞬間,她的身體被百劍穿透,劇痛麻痹了身體,絲毫動彈不了。
見任務已經完成,黑衣人也無作糾纏,揮揮手,一堆黑衣人瞬間消失在樹林中。
血漸漸流失在體外,司徒柔的身體軟軟倒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吐着鮮血。
逐漸失去神采的雙眼凝視着蔚藍的天空,桃花還在滿天飄舞,洋洋灑灑隨着微風飄揚。
慢慢地,幾片嬌嫩的桃花慢慢飄落,溫柔地覆蓋住司徒柔已經了無生氣的雙眼。
揹着昏迷的趙澈的司徒情尋找了半天,終於尋到了一個山洞,一進到山洞,空氣中一陣清涼,稍微安撫了因爲猛烈的陽光所暴躁的司徒情。
司徒情將趙澈安置的地上,去到外面尋了一小會欣喜的發現前方有個小溪在流動,她用手帕吸滿了水,回到山洞,她搜了搜身,還好她隨身攜帶的傷藥還在。
她將傷口範圍的皮膚都擦乾淨,灑下傷藥,爲趙澈簡單處理下傷口,撕下自己最爲乾淨的布料,將傷口實實的綁住。
然後她又出去尋了些柔軟的草堆回來,將趙澈安置在上面,又用了些草堆蓋住趙澈的身子,免得讓他受涼。
做完這一些之後,司徒情已經全身無力癱坐在地上,望着趙澈安穩的睡顏也稍稍放下了心,心裡的石頭一放下,她也開始昏昏欲睡了起來。
她爬到趙澈的身旁,又探了探趙澈的額頭,發現沒有發高燒才安心的在他一旁睡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山洞外出現了一個揹着藥草婁的藥童,他好奇的望裡面張望一下,驚訝的發現裡面的兩個人。
而且他們兩個身上滿是劍傷,那個女子的傷口還發着膿。
藥童屁顛屁顛的跑進去,探了探趙澈的額頭,皺皺眉。又探了探司徒情,猶豫了半響,一咬牙,轉過身屁顛屁顛跑了出去。
又過了一會,藥童拉着一個老人過來,藥童嘴裡說:“爺爺,你快過來,他們倆個人都快要死了!”
老人對自己的孫子滿是無奈的神色,他站在山洞只望了一眼便說:“沒你說的那麼嚴重,安大安小。”
老人話音剛落,身邊便出現兩名肌肉魁梧的年輕人,不用老人使眼神,他們走進山洞裡,一人背起了趙澈,另一人背起了司徒情。
“走吧。”老人摸着山羊鬍子,牽起自己最疼愛的孫子的手慢悠悠的走向通
往山谷的方向。
兩位身處魁梧的年輕人慢慢地跟着老人和藥童的身後。
司徒情彷彿作了很長很長的夢,一時夢見自己還是蘇錦的那世,一時夢見趙澈哀傷的面容,夢見了他毅然擋在自己眼前的身影,最後夢見了司徒柔被百劍穿透了身體的場景。
滿天桃花飄舞,襯得少女身上的鮮血越發鮮紅。
“——!”司徒情忽然睜開眼,驚的滿頭大汗,還沒來得及回思那場夢到底怎麼回事,就被一張放大版的正太臉給嚇住了。
“大姐姐!你終於醒了!你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誒!”藥童——哦不應該叫百玄堂驚喜的叫道,一個激動就甩着倆條小短腿爬上了司徒情的牀鋪。
司徒情看了看四周素雅的擺設,再警惕的盯着他,“你是誰?”
“我?”百玄堂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然後露出一臉可愛的笑容,“我是白雲谷百墨白的孫子!百玄堂!是我在山洞裡面發現你和大哥哥的哦!”百玄堂仰起頭一臉“姐姐你快點誇獎我吧!”的表情。
司徒情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傷口,已經完全包紮完好,她重新看着百玄堂,眼神認真說,“謝謝!”隨後忽然想起了趙澈蒼白的臉龐,她激動的抓住百玄堂的雙臂,急忙道,“那,那跟我一起來的男子呢?他怎麼樣?”
因爲太過慌張,司徒情一時注意不了,抓的力道太大,百玄堂最受不了疼了,他皺着一張小臉說:“大姐姐你莫要激動,待我把爺爺叫過來吧,那天和你一起的大哥哥是爺爺治療的,你可以問他!”
看着前面的小孩疼得皺起臉來,司徒情才遲鈍的發現自己竟然小孩使那麼大的力氣,連忙放開手,說道:“抱歉……我太慌張了……”
百玄堂擺擺手,隨後又蹬着兩條小短腿爬下了牀,粉嫩的小臉綻開令人討喜的笑容,道:“沒事啦~~那我叫爺爺過來,你先在這歇一會,我很快回來的~~啊對了!”百玄堂跑過去打開門,小手將待在外面的侍女拉了進來,那位侍女面容清秀,一副瘦弱的模樣,但司徒情聽她腳步穩健,氣息沉穩,雙目炯炯有神。想必也是練武之人。
“小君姐姐,那個大姐姐剛剛醒來,我找爺爺回來之前,你要照顧好她哦!”
侍女恭敬地向百玄堂欠欠身,淡淡的應了下來:“是,小少爺。”
聽着侍女答應下來,百玄堂才放心,屁顛屁顛跑出去找他爺爺去了。
“姑娘你好,奴婢的名兒叫彩君,您喚我小君就可以了。”侍女來到大理石砌成的石桌上,慢慢爲她倒了杯熱茶,捧在司徒情的身邊。
司徒情接過,迎面嗅到一股清香的茶香,使她剛剛醒來的還未清醒滿是迷茫的神智瞬間清晰起來,她將茶杯重新遞還彩君,道:“謝小君姑娘,能出去一下麼?我想一個人靜靜。”
彩君點點頭,把茶杯放回桌面之後就出去了,吱呀一聲門被合上了。
“呼——”司徒情背靠着牀柱上,緩緩鬆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