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五二六宿舍既剛開始那會兒有關手錶的戰爭以來,氣氛最緊張的一次。未長生站在宿舍門口,扳着臉孔冷冷的斜視着漲紅着臉的劉敏傑,神情慍怒中含着諷刺。
“說說看啊我是什麼樣的人?又是怎麼得罪的你?我跟沈雋飛怎麼樣又礙着你什麼事兒了?值得你這樣把全宿舍的人召集在一起說我的壞話?我自問這半年多以來,沒什麼得罪你的地方吧?你今天搞這樣實在是讓我很難理解。”未長生沉着聲音,把話說的一字一頓的,很有股壓迫感。
因爲她一直表現的都是那種很活潑開朗,不怎麼愛生氣的樣子。平日裡也總是跟大家打打鬧鬧的沒個正型兒,所以猛然做這種勃然大怒狀着實令她們有些猝不及防。宿舍內大家對視了一會兒,齊齊把目光集中在曹芳菲身上。曹芳菲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笑了笑,走到未長生身邊拍了拍她後背:“哎呀,大家都是說着玩兒的,沒什麼的,你別在意。都住在一個宿舍裡的,哪裡有那麼多的事兒?倒是你今天晚上表現很好啊,我們在臺下把手都快拍紅了。過來跟我們說說你是怎麼變得這麼厲害的吧”說着就拉着她往裡面她自己的牀上去坐。
楊俊雅跟石文萃也連忙上前跟着一左一右的拖着她往裡面走:“就是啊好容易今天下學早了點,正好趁這時間多討論討論今天比賽的事兒纔對。吵那些亂七八糟的幹嘛?來來來,坐這兒好好歇歇,你可是今天的大功臣呢”
未長生本來窩了一肚子的火兒,可是這會兒被衆人齊齊拉着,一時倒也不好意思發出來,只得跟着她們往自己牀鋪方向走,想着先把怒氣平一平,誰知還沒走到目的地,劉敏傑就冷笑了一聲往這邊看過來了。
“少在這裡裝無辜以前不知道是你,所以還能被你給矇蔽,現在知道是你了,你以爲我還會像以前那樣不聞不問嗎?你也不用那樣說話。我不妨直言跟你說,你得罪的人不是我,我也沒那個榮幸給你得罪你跟沈雋飛怎麼樣是不礙我的事兒,可是這就不代表不礙別人的事兒了你自己做了什麼事兒你自己清楚,真讓人說的太明瞭,我擔心最後要丟人的人是你”劉敏傑鄙夷的斜了她一眼,也走到自己牀鋪上坐定,把鞋一褪,隨便拿起一本書就開始翻看看了,連頭都不擡一下,姿態擺得很高。
大約是她這神色太篤定了,原本站在她這一邊的人心也不覺得動搖了一下,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兒會讓劉敏傑激動成那樣。難道真的是未長生有些什麼不對嗎?衆人對視了一眼,都忍不住轉過頭去看未長生,表情帶着一絲狐疑。
又是這種正義凜然的口吻,好像自己真的殺人放火毀屍滅跡了一樣,而她則是高山之巔上不染凡塵的雪蓮花未長生恨得牙根都是癢癢的,卻沒辦法否認她說的內容。因爲她壓根兒就不知道對方在指責自己什麼。於是深吸了一口氣,回過頭看向劉敏傑:“別介呀你儘管把事情挑明瞭說好了,要是真的我做錯了什麼事兒,哪怕丟人丟死也是我該得的,不是嗎?不然你光是用這種語氣諷刺,實際上卻一點有力的證據或具體事件都拿不出來,恐怕丟人的就換成你了吧?”說完以後,徑直走到自己牀上,靠着牀沿側坐着,也是一副輕蔑不屑的神情。
她這表情也帶着股強烈的篤定跟無畏,好像自己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一樣,令得宿舍裡的人都不由得皺緊了眉頭,一會兒看她,一會兒看劉敏傑,神情狐疑,表情疑惑,不知道到底兩個人孰是孰非,誰對誰錯。
劉敏傑聽她這麼說,再看周圍的人都看向自己,心下也知道勢必是要扯破了臉皮的,因此也不遮掩了,直截了當的問出來了:“你既然把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我要是不說,倒好像是我故意冤枉你一樣。我問你,既然你跟沈雋飛從小學就是同學的,那你一定知道沈雋飛初中時候本來打算報考我們學校初中部的,對不對?”
這話說的稀奇,不過沈雋飛小升初那會兒確實是存着這麼個心思的沒錯。連她在平原一中見到他的時候還覺得奇怪呢,只是劉敏傑怎麼還知道了?這件事兒又跟她又什麼關係?未長生思及此,皺了皺眉:“是怎樣?不是又怎樣?這些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劉敏傑輕蔑的笑了笑:“也就是說你承認是有這麼一回事兒了是吧?至於關係嘛,這會兒你倒是撇得很清啊,當初不是你寫信給人家沈雋飛,讓人家不要報考市一中好跟你一個學校的嗎?你不是還在信裡面寄了一張刀片兒嗎?說人家要是不答應你,你就割腕自殺,然後變成鬼纏人家一輩子?我真的沒想到你會是這樣一個人小學時候纔多大呀?就這麼會妖言惑衆了可想而知,你的心思歹毒成什麼模樣”說着上下又打量了未長生一眼,一臉的看不起。
這話一說,不光宿舍人嚇了一跳,齊齊往後退了一步,一臉奇怪的看向未長生,就連未長生都不由得張大了嘴巴,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天吶,地吶,來往的神明以及不來往的鬼怪們吶,剛纔那一幕是確實存在的一幕,而不是她無意中精神恍惚下看到的幻想,對不對?未長生長大嘴巴,一臉的癡呆樣阿孃喂,人生中,終於遇到一位比瓊瑤奶奶更善於編織狗血劇本的人了,我是要跪下叩首三呼萬歲呢,還是趕緊遠離以免被劇本里數量過於龐大的狗血噴到?未長生眼睛直直的看着劉敏傑,一臉的不可思議。
“怎麼了?沒話說了是不是?”劉敏傑搖了搖頭,一臉的憐憫,“我不是早就提醒過你別讓我說的太明瞭嗎?現在沒辦法下臺了,感到丟人了,無言以對了,說不出話來了,對不對?你以爲到了市一中,沒人認識你了,就不會有人再八出你以前的經歷了,是不是?告訴你,做錯的事兒是一輩子也沒辦法擺脫掉的,關於你的事情,我可是從初一那會兒就聽說了,而且一直記到現在呢原先只聽莞爾說那女孩兒也考上了我們學校,但是她不知道是誰今天比賽剛結束,一看見你飛奔着往沈雋飛那邊跑,我就什麼都明白了咱們學校一年也不見得能考進來十個縣裡過來的學生,你又跟沈雋飛一樣是從永安縣考進來的,那女孩兒當然就是你了,對不對?”說到最後,禁不住再一次像是很同情一樣的搖了搖頭,很是悲天憫人的樣子。
未長生簡直雷的全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她搖了搖頭,反過來用那種像是看白癡一樣的表情反過來看向劉敏傑:“我記得你一向不像我一樣老是搬本兒口袋言情小說看得呀,怎麼這故事編的跟口袋書得劇情一模一樣的?真是好笑了,你要不要跟着我一塊兒去找沈雋飛對質一下,看我有沒有給他寄過那種帶刀片兒的信呀?簡直太不可思議,聳人聽聞了你確定真的不是從口袋書裡看的,而是聽你那個同學叫什麼葉莞爾的給你說的嗎?”
實在是太瞎了一個素昧平生的女孩子,爲什麼會這樣莫名其妙的編這樣的話過來誣陷自己呢?未長生感到很疑惑,禁不住偏了偏頭,用着很善良的語氣很誠懇的望向劉敏傑:“實在是不好意思,我真的是很好奇,忍不住想問下莫名其妙的,那個葉莞爾怎麼會跟你提到我?還編出這麼個聳人聽聞的事情出來是她主動跟你說的,還是你主動問的?還三年前就聽說我的事蹟了,我這會兒簡直奇怪的想流淚”
她這表現實在不像是一個做了這樣事情的人應有的表現。這下子讓劉敏傑也不由得窒了一窒,停了好長一段時間才道:“莞爾纔不會騙人呢我們小學就在一塊兒讀了,我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再說了,關於沈雋飛的事情,我可是在小學時候就常聽她說起過的說她有個青梅竹馬的鄰居哥哥,他們倆從小感情就很好。她還拿了他們一塊兒參加比賽表演樂器的照片給我們看呢,說那個鄰居哥哥初中的時候就會過來市裡跟她一塊兒上可是到了初中的時候,我們並沒有見到她的那個鄰居哥哥,好奇問了以後才知道,有個跟她鄰居哥哥一個學校的女生寫了一封血書給他,裡面還夾着一個刀片。就像我剛開始跟你陳述的那樣,威脅他不準來市裡上學。”
劉敏傑說到這裡,似乎頭一次注意到這話聽着有些不近情理了一樣,忍不住停頓了下,繼續高仰着頭,一臉的無畏:‘我相信莞爾說的話她那時候纔是一個初中的學生,怎麼會莫名其妙編出這樣的謊話來陷害一個根本就不認識的人呢?所以,所以,莞爾纔沒有說謊呢“劉敏傑有些慌張的加快了語速,一臉的防備。
“奇怪了她一個初中生不會莫名其妙的編謊話,那我一個剛剛小學畢業的學生就會莫名其妙的給人寄血書了是不是?真好笑,還夾刀片呢你怎麼不說裡面夾的有雞蛋跟火腿呢?簡直莫名其妙“未長生搖搖頭看了劉敏傑一眼,簡直想翻下白眼,吐幾口白沫,直接表演嚇死的表情給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