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正月十五。
這一天,是沈志和王芬舉行婚禮的日子。
周皓川特地拋開手裡的工作,一大早帶着沈慈,開着越野車去了小鎮。
他的車在前一天晚上被裝扮一新,綁上了絲帶和鮮花,今天將做爲頭車,陪着沈志去接上新娘子以後,就要帶領車隊在小鎮是來回遊車河。
沈慈讓沈志去鎮上唯一的一家大酒店租了一間宴會廳,做爲沈家宴客的臨時點。
當週皓川陪着她趕到酒店裡的時候,沈父並沈家幾個族老此刻正在宴客廳裡擺龍門陣,遠處幾個男性長輩在下象棋,還有幾個女性長輩正在一邊兒嗑着瓜子兒聊着天。
沈慈是沈家這一輩中最爭氣的幾個閨女之一,撇去會賺錢這一點不說,她還是個會做人的,族中孤老生病,嫁女娶婦,喬遷做壽……她雖然不一定到場,但電話是一定會打的,禮金慰問金也一定會隨份子的。
沈志結婚,沈母先是不知情,等了解情況以後又開始唱反調;但這並不影響沈志婚禮的熱鬧,大家夥兒該來的都來了,來不了的也託人送了紅包過來……
這會兒,幾個女性長輩見了她,連忙招手,“阿慈,這邊來這邊來!”
沈慈大大方方地拖着周皓川的手走了過去,逐一向她們打招呼,“大堂伯孃新年好,二堂伯孃新年好,大堂嫂新年好,四堂嫂好……”
衆女性長輩們一邊迴應她,一邊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周皓川。
大堂伯孃是族中最年長的女性長輩,跟沈慈的關係也最好,見狀就問,“阿慈啊,這……這就是你跟我說過的……那個小周吧?”
沈慈紅着臉“嗯”了一聲,說道,“這是我的男朋友,周皓川。”
跟着,她就把周皓川引見給衆位長輩和堂嫂們。
沈家四堂嫂則悄聲在她婆婆二堂伯孃的耳邊說道,“媽你看,阿慈的男朋友好有氣質啊!”
二堂伯孃笑着直點頭。
大堂伯孃也上下打量了周皓川一番,然後就開始問了起來,你是哪兒人,今年多大了,家裡有幾口人,是做什麼營生的……
周皓川客氣地回答着大堂伯孃提出的各種問題。
見他個子高,長得帥氣,身上的穿衣打扮看着就像個有錢人,再加上氣質好又耐心十足……大堂伯母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表情。
雖說這男娃子的家庭單薄了點——父母都雙亡了,但阿慈嫁過去以後,頭上既沒有婆婆管着,旁邊也沒有小姑妯娌比着,這日子肯定過得又舒服又自在!
一衆女眷見大堂伯母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表情,便紛紛開始打趣起這對璧人來。
來給沈志當伴郎的兄弟們已經聚齊了,車隊也已經停在了酒店門口,沈志就過來叫了周皓川,準備一起去王家接新娘子。
周皓川把隨身的袋子交給沈慈,告訴她保溫水杯在哪兒,潤喉片在哪兒,萬金油在哪兒……
女眷們再一次開始打趣起這對小情侶來。
沈慈漲紅了臉,對他說道,“放心吧,這麼多長輩在這兒,我不會有什麼事兒的。倒是你,一大清早的就起來,等下含一片花旗參含片提提神,免得開車的時候頭暈……”
周皓川“嗯”了一聲,然後又禮貌地向衆位長輩告辭。
他的溫潤有禮再一次贏得了長輩們的好感。
直到他離去之後,衆長輩纔開始問起沈慈,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婚禮要怎麼辦……
沈慈被臊得面紅耳赤,求饒道,“各位伯孃嬸孃嫂子們,今兒個是沈志結婚,你們怎麼老來問我的事兒啊……”
大堂伯孃笑道,“那你跟我們好好說說,你媽怎麼就突然認了個女兒呢?還爲了這個女兒……居然跟沈志鬧翻了?你不知道哇……你媽這幾天挨着個的跑到我們幾個人家裡,一一去說……”
講到這兒,大堂伯孃環顧了一下四周,才輕輕地說道,“……你媽說啊,她是不會認王芬這個兒媳婦的。”
沈慈默了一默,然後才笑道,“王芬……她又不跟我媽過,她是阿志的媳婦兒,以後自然是要跟着阿志過的。”
大堂伯孃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那你媽新認的那個女兒又是怎麼一回事呢?我聽你媽說,說那個女孩兒還是你媽親生的?”
沈慈無奈,只得又把之前的事兒又說了一遍。
大堂伯孃嘖嘖稱奇,道,“這世界也真是太小了……今天啊,且看着,你媽就阿志一個兒子,沒道理說今天阿志結婚她不來的……你們幾個哈……”
說着,大堂伯孃又指了指周圍的幾個女眷,繼續說道,“今天可是咱們沈家和老王家聯姻,要是下午阿志媽來鬧事兒,你們幾個可得醒目一點,一看到阿志媽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不管是拿話岔開也好,或者直接把她拉出去也好……反正絕對不能讓她丟我們老沈家的臉!!下個月十九你們二伯孃家就要嫁閨女,三月初三沈七又要娶媳婦……我們老沈家絕對不能成爲別人嘴裡的笑柄!”
衆女眷連連點頭。
按例,今天應該是在沈家接待衆親屬的,而且還得管親屬們的早飯和中飯;但這會兒既然已經把會客處搬到了酒店裡,所以沈慈就去找酒店經理安排早午飯了。
不大一會兒,酒店就送來了熱氣騰騰又甜甜蜜蜜的湯圓,充做今天的早飯。
今天是正月十五,本來就是元宵節,還吃上了應節的湯圓;而衆親屬們大多數都是樸實的鄉下人,這還是頭一回在大酒店裡呆那麼長的時間,還吃上了從來也沒吃過的湯圓,個個都高興得眉開眼笑……
吃過早飯,沈慈又讓服務員支起了麻將桌子,撲克牌桌子;然後又讓人打開了宴會廳裡的電視機……衆親屬打麻將的打麻將,打撲克片的打撲克牌,看電視的看電視,聊天的聊天,宴會廳裡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沈慈悄悄地去問父親,“爸,我媽呢?”
沈父也悄悄地告訴她,“王芬有個表姐,她表姐的婆婆有個表弟,這表弟生了個女兒,嫁到了鎮西的宋家,她婆婆的堂妹,就是居委會的宋大姐……”
沈慈已經被這層親戚關係給繞暈了。
沈父繼續說道,“宋大姐昨兒個跟來我通氣,說怕你媽今天來鬧事,就跟派出所裡的民警打好了招呼,說讓你媽今天去派出所報道,再把那天在你那兒把你那保姆阿姨給推倒了的事情再交代一遍……我尋思着讓你媽吃點兒苦頭也好,所以就沒攔着……也沒讓你媽知道這事作是宋大姐安排的。”
說着,沈父又悄悄地在女兒耳邊說道,“那民警也是宋大媽的熟人,據說是她堂侄女兒的表舅媽的表哥……”
沈慈實在沒忍住,“卟哧”一聲笑出聲來。
沈父表情嚴肅地說道,“……這事兒你也裝作不知道,我連阿志都沒說,反正別人問起你媽,你就說不知道可能在家裡就行了……不然這話傳出去也不好聽,不知道的還說咱們聯合外人一起來算計你媽……”
沈慈連忙也肅了肅自己的表情,同樣用很嚴肅的表情說道,“那今天晚上的喜酒,我媽她還能趕過來嘛?”
沈父發愁道,“估計最多也只能拖延到人家派出所下班的時間吧?你媽這事兒……總不能讓派出所一直關着……反正到時候看情況吧,我已經拜託你大堂伯孃看着你媽……不過,你可得離你媽遠點兒!你身體弱,要是你媽發起神經來,磕着碰着你了,那划不來……”
沈慈嘆了口氣,說道,“爸,對不起啊!”
沈父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沈慈道,“……阿志娶了媳婦,還生了兒子,可是……他們短期內可能還不能讓你享福;我,我身體又不好……”
沈父聞言,有些感動,說道,“你這傻孩子!我現在不是過得挺自在的嘛,你看我拿着一份退休工資,還打着一份工在,和我一塊兒上班的,都是些老兄弟……我上班又不累,天天跟那班老兄弟嘮嘮嗑,就這樣,每個月還有錢拿……你說要是讓阿志跟我住着,這份工我就打不成了,還得幫着看阿憶……阿憶這麼小,又還不會走,這個時候交給我帶着,我得背上多大的壓力啊……”
父親是怎麼疼愛阿憶的,沈慈早就已經耳聞目睹過了;此時心知,父親只是不願意讓自己有心理負擔纔會這麼說的。
沈慈心想,等弟弟的婚宴辦完以後,是該找個機會好好談談這個問題。
父女倆聊了一會兒,樓下就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音……
大夥兒心知肚明,這是新郎倌把新娘子給接了回來呢!
以四堂嫂爲主的女眷連忙帶着衆人迎了上去,去接新娘子去了。
本來應該由沈慈出面的,但大堂伯孃心疼沈慈身體不好,就指了二堂伯孃家的四堂嫂出面料理迎親一事。
很快,四堂嫂就領着被衆伴娘們擁在中間的,穿着大紅嫁衣的王芬去了酒店樓上事先開好的豪華套房裡……
沈慈則四處尋找周皓川的身影。
他的身材特別高大,在人羣中屬於鶴立雞羣類的人物,很容易從人羣中被辨認出來。
沈慈很快就找到了他。
他大步流星地朝她走了過來。
也不知爲什麼,沈慈有種錯覺,彷彿他纔是那個凱旋而歸的將軍,正要去迎娶自己似的……
她莫明其妙地紅了臉,卻不自覺地朝他伸出了手。
周皓川搶上一步,握住了她的手。
“你冷嗎?”他皺着眉頭問道。
她的手有些冰涼。
沈慈笑着搖了搖頭,“我不冷。對了,你餓不餓?中午我讓酒店做了餃子。”
他沒說話,卻把自己的圍巾解了下來,圍在她的頸脖上。
屬於他的熟悉氣息一下子就把沈慈給包圍住了……
她花了好一會兒的時候,才努力壓下面上的羞澀和心底的悸動。
“我問過酒店經理了,這裡有wifi,那邊……喏,就是那個屋,是間空屋子,我已經讓人開了空調,還搬了桌椅進去,呆會兒吃完午飯,你把筆記本電腦拿到那裡去就能辦公了……”她嘮叨道。
周皓川看着她那漂亮得像花瓣一樣的嘴脣,有一瞬間的失神……
如果不是因爲,會客廳裡的人太多了,他簡直就想她按進懷裡好好的嘗一嘗味道。
從中午十一點多到下午四點,全部都屬於閒散時間。
沈慈跟周皓川一起吃過酒店準備的簡單午飯,就趕他去小房間裡工作了。
跟着,她去了一趟臨時做爲婚房的豪華套房,安撫了一下精神高度緊張的王芬;跟着又去跟大堂伯孃打了兩圈麻將,最後跑到周皓川工作的那間小屋子裡,蜷縮在椅子上眯了個下午覺……
下午四點多,王家父母也帶着親眷過來了。
跟着,沈王兩家來喝喜酒的人也陸續抵達酒店。
五點半左右,沈母帶着白慧琪,氣勢洶洶地殺到了酒店……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天作收漲得好慢好慢好慢……(據說重要的事情要說三次)
你們不喜歡我嗎?(羞澀臉)
這大過年的,求你們就收了我吧(收藏作者專欄)!
我寫文很勤奮噠!我寫文三觀很正噠!我寫文……很會潑狗血噠(泥垢!
出門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