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就是你去面試的那天，我也在公司裡。”
“你也在？”
“嗯，我之前和爸說了，想讓他安排我進公司實習。”
“他也同意了？”這倒是讓顧筱筠有一點小小的驚訝。這沈大成就不怕做什麼壞事被女兒發現？還是說他已經這麼自信到認爲自己不可能露出任何馬腳？
“是，我和他說了，只要他同意這個，我可以從底層做起。而且......”沈婷頓了下，閉了閉眼，“而且我也不會再幹涉他和江敏之間的事。”
顧筱筠一愣。越發驚訝地看着沈婷。這，這女人真的是沈婷？真的是那個飛揚跋扈從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千金大小姐？這變化未免也太大了一點？
心情有些複雜。當然，她也明白沈婷的改變是因爲什麼。沈秋燕離世，她就失去了最大的庇護。真個時候，她如果還不做出改變的話，估計只能任江敏宰割。
不得不說，人的適應能力果然還是很強的。哪怕像沈婷這樣從小嬌生慣養的小公主，在別無選擇的時候也是會做出改變的。一時間難免生出些許憐憫。
想要安慰她幾句，可是很快發現自己並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像不管說什麼都只會去戳她的傷疤而已。又何必說？她想沈婷應該不希望從她這裡看到憐憫。
“所以他就讓你進公司了？”再三斟酌，還是決定直接切入主題。
“是的，我現在在研發部。”她輕聲道。
顧筱筠再次被驚到了。要知道，就工作量來講，研發部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工作辛苦，加班加點梗是家常便飯。部門的實習生的工作量更是比其他部門的要大得多。
“爲什麼會是研發部？”她忍不住脫口問。
她還以爲沈大成會給女兒安排一個比較輕鬆的工作。畢竟再怎麼說也是從小寶貝到大的小公主。怎麼這會兒就捨得將她安排在開發部？難不成他這有了兒子之後真的就徹底不在乎沈婷了？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我自己要求的。”很快，沈婷就解除了她的疑惑。
不過隨之而來的又是下一個問題。這沈婷竟然會自己主動要求去研發部？她難道不知道那裡的工作有多辛苦嗎？
“你......爲什麼會想去研發部？”她奇怪地問。這沈婷就算再不瞭解XR科技，但是對於研發部是做什麼的總是應該瞭解吧。
“這樣才能離江敏近一點。”說這話時，眼裡浮現出無法掩飾的恨意。
不過這樣的她和平時比起來已經好太多了。如果是放在從前，她根本一點掩飾都不會有。誰要是惹怒了她，就得做好被羞辱的下場。
“所以，你發現了什麼？”
沈婷深吸了口氣，“就在你面試的前一天，我在家裡無意聽到沈大成和江敏討論第二天的面試。”
“具體說了什麼我沒太聽清楚。但是我聽到了你的名字。”
她的名字？顧筱筠又是一愣。按理說其實這也沒什麼，畢竟她投了簡歷，所以對方會在面試其那一天看她的資料準備一下也沒什麼奇怪的。
但是這事兒放在江敏這她就忍不住懷疑是不是還有什麼其他的動機了。
“然後呢？”她又問。
“然後......”沈婷的神情變得有些扭曲，彷彿是想到了什麼讓傷痛的回憶。整個人都散發着一種絕望的氣息。低頭從包裡拿出一個USB遞給她，輕聲道：“這裡面有你離開之後他們的對話。”
明顯感覺到她的不對勁，但是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伸手接過。有上樓將自己的電腦拿了下來。
暗暗給自己做了心理準備之後，插上USB。裡面只有一個音頻，並不難找。
咬着脣點開。很快，江敏的聲音傳來。
“沈大成！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尖酸刻薄的聲音，讓顧筱筠嚇了一跳。這江敏在沈大成面前不是一直表現的很溫柔體貼嗎？這會兒怎麼就原形畢露了？真以爲結了婚就萬事大吉了嗎？
驚訝地看了一眼沈婷。對方卻好像已經聽過許多遍。這會兒只是面無表情地聽着。
音頻裡很快又傳來沈大成的聲音。大致意思就是他不明白她在說什麼。將所有事情否認到底。
不過江敏並沒有這麼輕易就算了。繼續和他吵。聽了幾句之後大致能猜到江敏這是認爲她對沈大成有意思，所以吃醋了。
微微挑眉，不以爲然。對於江敏的擔憂，她只有四個字，杞人憂天。
沉默的聽下去。直到江敏的一句話再次引起了她的注意。
“別忘了我們當初是怎麼計劃的！Rex先生可是我幫你聯繫的，沒有他的幫助你算個什麼東西？”
顧筱筠猛地一震。這個名字，不就是那個表格的創作人的名字嗎？所以，這個就是那個幕後主使？而按照江敏這話的意思，XR科技最終的隕落也是他一手促成的？
緊緊抿脣，繼續聽了下去。越聽越心驚。腦海裡也幾乎可以看到當時激烈的爭吵。兩人都失去理智，江敏更是一股腦的承認了他們算計了沈秋燕的股份。
悄悄又看了沈婷一眼。對方卻彷彿麻木了一般。只是空洞地看着屏幕。什麼也沒說，一改平時大哭大鬧的樣子。真的是被迫成長了很多啊。
她暗自唏噓。不過或許這個對於沈婷來說也算是唯一的收穫了吧。起碼，她沒有像其他嬌生慣養的孩子一樣從此一蹶不振。
大致從音頻裡拼湊出當天她離開後的場景。不過正因爲如此，她卻越發覺得疑惑。這都鬧得這麼兇了，沈大成甚至還打了江敏，後者竟然還這樣心甘情願的和他在一起？還會因爲他的花心而吃醋？不是趾高氣昂的說現在的沈大成根本離不開她嗎？爲什麼還要表現的那麼廉價？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你......打算怎麼做？”音頻結束時，沈婷總算開口問。尾音輕顫，足以泄露她此刻的情緒。原來她並不是真的麻木了。而是一直在忍着。
顧筱筠神色複雜。沉默半晌才終於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