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呢？你們順利結婚之後那個人真的就斷了他們的錢？”
“對，”他冷哼，“當初我還以爲他們多有骨氣，結果在那個人斷了他們的錢之後沒多久就和瑾萱聯繫上了。而瑾萱也是個心軟的人。念着他們的養育之恩，她每個月將她所有的工資都給他們。可惜那兩個人還不知足，爲了他們的親生兒子厚着臉皮繼續要求她。她沒辦法了，所以來求我，每個月給他們生活費。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
聽到這個，顧筱筠呼吸微微一滯，努力想從他所有話語裡找出一些破綻。
大概是心中對夏瑾萱的想象太過美好，聽到這個一時無法接受。這個懦弱的女人，怎麼會是她那個願意獨自撫養孩子的媽媽？還有他說的那貪得無厭的夫妻倆，真的是她印象中對她一直很好的外公外婆嗎？
“你，你撒謊！”她拼命搖頭。一定是顧建華故意抹黑他們！顧建華這個渣男！從小到大他一直看外公外婆不順眼，現在只不過是在借題發揮！
渾身因爲憤怒而顫抖着，很快感受到攬着自己的胳膊微微收緊。無聲的給了她些許安慰。
葉璟珩聲音不溫不火地問：“那你知道那個給他們錢的人是誰嗎？”收了錢這件事應該是板上釘釘沒得跑的事了。但是他們現在想知道的是到底是誰給了他們錢。目的又是什麼？
如果只是純粹和程家不對付，那麼大可直接將程家的女兒扔到某個山溝裡的孤兒院不聞不問。偏偏他還特意交代保姆要交給熟人。而且還每年支付撫養費。報復成家的同時也給自己弄來這麼多麻煩。應該不會有人這麼奇葩吧？
“不知道，不過肯定不是普通人。那個人每年給他們的費用足夠養好幾個孩子到成年了。”
“既然這樣，他們應該有不少存款，爲什麼還會找你要？”不管怎麼樣，他一直覺得夏家二老應該是注重臉面的人。怎麼可能在有錢的情況下還去找這個已經撕破臉的女婿要？
尤其是顧建華並不是一個會給人留臉面的人。在關係那樣僵的情況下肯定會對他們冷嘲熱諷。
“當然是給他們那個兒子鋪路啊。”他嗤之以鼻，“你以爲讓他上個好學校是件容易的事？不是爲了他那兩個老傢伙估計也拉不下臉。”
“什麼意思？他們難道還缺錢？”打點關係確實需要錢，但是根據他的說法，那個人每年都有給他們鉅額的撫養費。夏家二老看上去也是節儉的人。那麼多錢都上哪去了？
“改高考成級要錢吧？”大概是壓抑在心裡太久，終於又機會說出來的時候顧建華忍不住一股腦將所有事情全盤托出，“去學校找關係要錢吧？學費要錢吧？給他找人幫他做研究要錢吧？”
“你胡說！”顧筱筠大聲反駁，“小舅舅纔不是這樣的人。”
“他是不是這樣的人我不知道，反正他爸媽是！”顧建華理直氣壯地說。和平時態度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他似乎真的佔理。
“你說他們改了小舅舅的成績，那他們大可給他改一個超過分數線的分數？爲什麼還要低於錄取分數線然後再找關係。”
“兩個老東西慫了唄。怕改的太好了容易被人發現。誰會去查一個沒考上，還得靠關係上大學的人？”
葉璟珩抿脣，陷入沉思。顧建華的話，可能有開張的成分，但是他還是相信大致應該是實話。因爲這樣一來很多事情都說得通了。爲什麼夏瑾萱明明不愛顧建華卻會爲了他和父母反目甚至多年不回家，爲什麼外公外婆在看到顧建華的時候是那樣心虛逃避的樣子，還有爲什麼顧建華每次看到外公外婆都是那般憤怒的樣子。
這些，都說得通了。
“之後呢？你一直有給他們生活費？”
說到這個，顧建華臉上倒是難得地出現了一絲不自然，粗聲粗氣地道：“當，當然沒有，我是那樣的冤大頭嗎？夏瑾萱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看來還真的給了。葉璟珩沉默了，沒有揭穿他。一時間心中感慨頗多。當年的顧建華，是真的很喜歡夏瑾萱吧。再反觀夏瑾萱，似乎只是將顧建華當成了一塊浮木。害怕溺水所以緊緊抱住。但是其實心裡並沒有多少愛的成分。
兩人的起點不一樣，心中自然也就會有落差。之後的日子裡，雖然夏瑾萱的心慢慢被捂熱，但是顧建華的熱情卻也在被慢慢消磨。再加上家裡還有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老太太。
最終一段原本可能日久生情的關係走向了徹底的破滅。
多諷刺，顧建華倒是成了這些人裡面最光明磊落的一個。做壞事都做在明面上。這會兒一時竟是不知道該做和感想。
想到奶奶之前多次說她外公外婆家從他們這裡得到好處。她一直不相信。只當奶奶信口雌黃。畢竟這也是常見的事。
顧筱筠明顯是大受打擊，整個人已經蔫兒了。任由他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這樣扭曲的真相
本身自己也是個文化水平高的人。所以在看到其他有文化的人的時候下意識的會尊敬。而對待沒什麼文化水平低的人，可能她真的缺乏了該有的尊重。心中一陣羞愧。虧她讀了這麼多書，到頭來把做人的一些道理都忘了。
不過這也並不表示她就覺得顧建華是個好人了。畢竟當初他確實婚內出軌，從小對她也確實不是很好。但是她也不會盲目的認爲這一切都是他一個人的錯。
終究還是將母親想的太過偉大，太過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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