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千翔的嘴角微揚,帶出一抹淺笑,明明在笑,眼中的冷意卻貫穿進木易遠的整個心肺。
這一刻他才感覺到,面前的男子如同巍峨千載的雪山,橫古不變的威壓讓他心裡很不舒服。
好在男子此時開了口,“我是誰,你不用管。你來看看這個是什麼?”
木易遠站着沒動,做爲第一醫藥世家的家主,他不想被別人牽着鼻子走。對面的男子忽然伸出一隻手,手勾在懷中女子的脖頸處一帶,嘴上說了聲,“見諒。”
一塊由紅繩繫住的墨玉就出現在他手心,然後他又用眼神看向木易家主。“家主不過來看看嗎?這機會可不多。”
白無憂感覺到他的手指在自己的肌膚上輕輕滑過,然後脖子上的那條紅繩被人輕輕勾住,那塊自從她到這具身體裡就一直有的墨色石頭已經落到了他手裡。
她對絡千翔好像有着盲目的相信,她沒問他要幹什麼,心裡想的卻是他怎麼會知道她身上有這個東西。
裝神弄鬼!以爲隨便一塊東西就能嚇住我?木易家主挺直胸膛,向兩人走來,他倒要看看他手上的到底是什麼。說實話,他有些討厭面前的男子,因爲他身上有一股壓制住自己的勢。
那是一種凌駕於世人的高高在上,卻又超凡脫俗的清高姿態,他在這樣的人面前,感到了卑微。
平日裡他就是見到了一國的皇上,也不會有這種感覺。可此時,他生生就有了這種渺小如塵的錯覺。他把這歸結成自己的錯結,這怎麼可能是真的,他可是天下第一醫藥世家的家主。
任何人看到他都會給他三分薄面,就怕哪一天家裡人有了什麼病災,會求到他頭上。
這個男子到底是誰,又是從何處而來。他爲何會插手木易家的家事。
帶着滿心的疑惑,站到白無憂和絡千翔身側。見他望過來,絡千翔故意把墨玉的正面對上他,一個隱在墨玉中的鳳字映入到木易家主眼中。
他的手一顫,半天才揉揉眼睛,喃喃地道,“鳳族。”
身形就像瞬間蒼老了十歲,無力地後退出幾步遠。對着絡千翔拱了拱手,“來人,送二小姐回房。”
對於白無憂與人爲妾一事,隻字都沒再提。白無憂驚訝地張張嘴,由着絡千翔將她扶出大廳。
走到門口時,聽到他說,“剛纔來接親的二個人已經死了,家主還是去處理一下。”
白無憂以爲木易遠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氣得跳起來。沒想到,
他只是無力地說了聲,“我知道了。”
被木易家主叫進來的下人,在家主的示意下,想要扶住二小姐,可又不敢從絡千翔手裡搶人。
能夠在第一醫藥世家服侍的下人,都不是一般的有眼色。看到今早被送出門給人當小妾的木易輕暖,纔沒過多久,就被這個男人送了回來。
而且家主不僅沒動怒,還發話叫她們送她回去。這不得不讓這些下人把心提了起來。她們平日裡可沒有一個人,把木易輕暖當成小姐來對待。還有這個男人,他到底是什麼來歷。生怕一個不慎惹惱了他,自己會倒黴。
絡千翔一直把白無憂送回她房裡,讓她坐到牀上,自己走到桌前坐下。
“謝謝你。”白無憂感激地望向他。如果沒有他,她沒準已經進了大牢。
其實她更想問問,脖了上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她第一次發現脖子上戴着這個東西后,只是低頭看了幾眼,以爲是塊黑石頭。本來想隨手扔掉,又想到這可能是身體原來的主人,遺留下來的東西,留着做個念想她好。
沒想到今日卻派上了用場,只是這個到底是什麼呢?“那是墨玉,你收好了,其他的你先不用知道。”絡千翔爲她解惑,卻讓她更加迷惑。
白無憂點頭,手撫上墨玉。還是問道,“這是木易家的東西嗎?”
絡千翔淡淡地道,“木易家是個什麼貨色,你不要多想。以後在木易家,不會再有人欺負你,過幾天我還有事情要跟你說。”
看着他黑色頎長的身影消失在屋外,白無憂還覺得今天的一切都像在夢中。用指甲狠狠的擰了一下手背,鑽心的疼,看來不是夢。
絡千翔走後,白無憂覺得自己眼前好像蒙了層紗,越想看清楚,就越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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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今天木易家主是看了她身上的墨玉才放軟的態度,可她還是有種感覺,這一切都和絡千翔有關。
他,到底是誰?
今天經歷了太多事,她無力地躺到牀上,半天也沒睡着,倒是外面響起了腳步聲。應該是那幾個盼着自己去給人當小妾的人吧!定是知道她平安無事的回來,想要過來打探一下。
她躺在牀上沒動,既然木易家主都不追究,其他人她也不用放在心上。
門被推開,兩個人的腳步聲向着牀前走來。她本來緊閉的雙眼突然眼開,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這是小女子的閨房,木易家的大小姐可以不在乎,小女子還是未嫁之身,卻不能不
在乎。”她的目光從張墨白身上一帶而過,落到木易輕音臉上。
木易輕音,你失望了嗎?
“木易輕暖,你別以爲父親今日不把你交給武家,以後就會縱容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出身,妾室生的女兒,也只有給人當妾的命。”木易輕音尖酸地說着。
白無憂起身坐好,因爲運動了一下,臉色微微帶着一絲紅潤。“做妻做妾,都不是你木易輕音能決定的。在小女子出嫁之前,還是麻煩大小姐,別在往我的閨房帶男人,來破壞我的清譽。”
目光挑剔地在張墨白身上打了個轉,又若無其事的離開。那活脫脫的眼神,就好像直接在說,我還想清白的嫁人,可比不得你木易家的大小姐,什麼都可以不在乎,整日的和男人勾勾搭搭。
就算今日沒有絡千翔那句,以後在木易家,不會再有人欺負你,她也會如此反擊木易輕音。
她之所以這麼快被木易家主嫁出木易家,這事與木易輕音和她那個娘絕對脫不了干係。
她前些日子是傷了她的手,可那也是她先來挑釁她的。她現在人都殺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木易輕音聽她如此說,剛要發怒,就聽張墨白道,“我們只是關心你,纔會過來看看,你還真是不識好人心。”
白無憂嘲諷地看向他,這個男人說謊都不用打草稿,看來她不服都不行。
明明早上他還饒有興趣地看着她被人壓上花轎,畢竟她曾經頂着她未婚妻的名號活了十四年,怕是他比任何人都想要她消失。只要她還在木易家,就會讓他時刻記起,他曾經有一個提不上臺面的未婚妻。
那會辱沒了他張家大公子的名聲,只有她嫁人了,纔會淡出人們的視線。
同樣,她的存在也是木易輕音肉中的一根刺。因爲她的存在也會時時提醒着她,她中意的男人曾經是那個一無是處的女人的未婚夫。
白無憂想到這裡就想笑,臉上的蒼白漸漸被笑容掩去。“兩位的關心我已經收到,不送。”
“木易輕暖,你好自爲知。這次父親可是竭盡心力,才爲你找了這個武官員。你怎麼就不知道珍惜呢?”下次,可未必還有這麼好的運氣。給當官的人當妾室,你不幹,那就只好給你找個平民嫁過去,讓你去服侍一對貧賤夫妻。
說完,還頗爲傷心地看了一眼張墨白。“墨白哥哥,我的心好難受。”
張墨白心疼的扶住她,“輕音妹妹,既然人家不領情,我們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