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陽深受重傷第一時間就被送進了醫院,經過一番手術後,性命是保住了,可卻沒有甦醒的跡象。
楚家和溫家的人都相繼趕到了m市最好的醫院,在監護室外面,溫老爺子聽醫生說楚陽以後也許都醒不過來了,差點暈過去。
“到底是誰幹的?”溫老爺子在電話裡只聽說楚陽受傷住院了,他們急忙忙的趕過來沒想到竟然會嚴重到這樣的地步。
封塵彥靜靜地坐在監護室外面的椅子上,目光沒有多少焦距,也不和任何人說話。
楚斯煜一臉沉痛的蹲在地上用雙手捂着臉,方衍神情落寞哀痛的站在旁邊低着頭。
袁時雖然心中難受,但也算是比較理智的一個,他走上前說:“是賀祁開的槍。”
“什麼?賀祁開的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們怎麼會來朱雀山的?”隨後趕來的楚老爺子臉色難看的連續問出了幾個問題,他現在都還沒從孫子快要死了的消息裡走出來。
老太太在旁邊不停得抹着眼淚,她可憐的孫子,只是幾天不見,怎麼會變成這樣?
袁時沒辦法只能簡略的說了一遍他們去古墓找東西並且遇到林永年和賀祁的事情,鬥法的事都基本帶過了。
“賀家真是欺人太甚。”楚老爺子狠狠地將柺杖跺了跺地,一臉暴怒的對旁邊的楚斯涵說:“打電話去本家,就說我孫子被賀家的長孫害了,規則已經被打破,我們楚家要對賀家出手,請他們配合。”
“好。”楚斯涵沉着臉走到一旁撥通了那個秘密電話。
溫老爺子走到玻璃窗外又看了看躺在裡面身上連着各種儀器雙目緊閉的外孫,心中一陣陣的抽痛。
“爸,我們也不能放過賀家。”溫東扶着老爺子臉色陰狠的說,他外甥現在生死不知,賀家敢下手就要接受他們的報復。
溫北是幾位舅舅中和楚陽感情最好的一位,他雙手進握住,狠厲的說:“爸,賀家沒存在的必要了。”
溫老爺子點點頭,聲音中帶着冷酷的說:“是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你們配合楚家行動吧。”
“那我們先去佈置了。”溫南嘆了口氣說:“等小陽的情況穩定些還是轉到b市吧,我會聯繫國內外最好的專家會診。”
“你去吧,動用一切關係請最好的醫生給小陽治療。”溫老爺子閉了閉眼,現在只希望外孫能夠挺過來。
楚斯煜眼圈泛紅,他揉了揉臉站起身來就朝走廊外走去,楚斯涵一把拉住他擔心的問:“老三,你要去哪?”
楚斯煜將楚斯涵的手扒開,面無表情的說:“我兒子的傷不會白受的,我去處理點事情很快就回來。”
“大哥,我會陪斯煜去處理的,你放心吧。”方衍緊隨其後,脣緊緊地抿着,眼中凝上一層寒意,要是不拿賀家開刀,楚斯煜會憋壞的,他也無法釋懷。
楚斯涵點點頭錯開一步讓他們離開,而楚博翰三兄弟也沒閒着,現在守在醫院也沒用,他們各自離開去聯繫所能用到的關係,要不是針對賀家,要不是去打聽名醫。
袁時擔心的看着封塵彥,楚陽纔出手術室,他和韓塵就用元氣爲其看過了,生死就在一瞬,能不能醒過來只能靠楚陽自己。
“你要好好保重,現在楚陽也不是沒有醒來的機會,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你的守護。”袁時拍了拍封塵彥的肩膀說。
封塵彥沒有什麼舉動,臉色未變,過了很久才輕聲說了一聲:“他會沒事的。”
韓塵嘆了口氣,心裡也有些自責,要是他沒邀請楚陽去古墓也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對賀家他也無法旁觀,於是安撫了封塵彥幾句就去佈置針對賀家的風水局了。
賀家此時的高層也都聚在一起商討着應對的對策,他們的損失更大。一直依靠的風水大師身亡,連繼承人之一的賀祁也死了,而接下來還要面對楚家的報復,他們得做好一切反擊準備。
只是讓賀忠耀等人都沒想到的是暴風雨會來得那麼快,楚陽出事的第二天賀氏就迎來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查偷稅漏稅的,查違規操作的等相關部門的執法人員。
賀家動用所有關係也沒能制止各方的清查行動,第二天賀家好幾名嫡系都被以各種罪名逮捕,曾經那些惡意傷人、強制拆遷、非法拘禁、非法藏有槍支等等事情都被一一爆了出來。
賀忠耀這個賀家的家主及幾名高層也因爲涉嫌洗黑錢等幾項罪名被起訴,c國的金牌大律師方衍及其團隊親自上陣。涉及賀家一項項駭人聽聞的事件被披露出來,賀家每天都能出現在全國新聞報紙的頭版頭條。
賀家背後支持的人不是被連累就是迅速的撇清關係,三個月不到的時間,賀氏股價跌到最低谷,股份被神秘人收購,經營了數十年的龐大商業帝國驟然倒塌。
引起多方關注的是弄倒賀家的並不是一方勢力,而是多方壓制,楚家,溫家,方家,蘇家,封家,港島的周家都出手了。許多人虛嘆,這賀家也不知道是不是撞上邪了,怎麼敢一下就惹惱了這麼多強勢的家族,一起碾壓的結果讓人不寒而慄。
賀家只要做過違法亂紀事情的人沒有一個落網之魚全部去了監獄報道,賀氏也在不久後宣佈徹底破產。
而因爲楚陽被溫家放棄打壓的溫雁蓉和溫以彤母女,早已經和賀家暗中聯合,這次也受到了沉重的打擊,連帶着已經搖搖欲墜的威爾集團也被迫宣佈破產。
更讓兩母女沒想到的時,當年的一件成年往事浮出水面,原來溫以彤竟然是溫雁蓉老公的私生女。溫雁蓉老公死後,溫以彤的親媽就設計將女兒送到了溫雁蓉那裡撫養,溫雁蓉見小孤女和去世的女兒長得很相似就真的收養了,還當做是親生女兒一樣捧在手心裡疼了二十多年。
所有的證據將事實攤開,溫雁蓉拿着女兒曾經留下的一束頭髮和溫以彤做了親子鑑定,結果卻是是同父異母的親姐妹。溫雁蓉當場就氣得拿出攜帶的匕首就捅向了自己疼了多年的女兒。
溫雁蓉無法接受她深愛的丈夫背叛了自己,而她還養着那個孽種那麼多年,她要親手毀了自己精心養大的花朵。
最後溫以彤雖然未死,但也得終生和藥物相伴,而溫雁蓉受不了如此沉重的打擊直接中風癱在了牀上。
時間就那麼一點點的流逝,楚陽已經轉到了b市最好的醫院,國內外專家也請過了一批又一批會診,但他都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封塵彥在楚陽轉到普通病房後就回封氏上班,他也將住處搬到了vip病房。
每天早晨封塵彥都會帶着微笑和寵溺爲楚陽洗臉和清潔口腔,下班後就握着楚陽的手和他訴說着一天的公司經歷,晚上爲楚陽擦拭全身。
他的牀就安置在楚陽的旁邊,多少個無法入眠的夜晚,封塵彥只要一睜眼就能看到他家桃花靜靜地躺着,感受着楚陽的呼吸,他才能安心的強迫自己睡覺。
時間一晃過了一年,楚陽沒有醒過來的跡象,溫家和楚家的人每天都會輪流來醫院看他。
季揚的咒術在林飛濤死後就消失了,他心情沉重的爲楚陽經營着婚紗店,每個星期都會和葉染一起來看一看楚陽。
袁時和孫邵謙以及陸堔、高哲、韓塵、蘇錦落等人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來醫院看看他。
春去秋來,一晃兩年就過去了,封塵彥依舊保持着最初的行爲舉止,就連兩位老爺子都不得不動容了。
“我今天又給你買了一盆風信子,等你醒過來就能看到不同顏色的風信子隨風搖擺的姿態。”封塵彥將一盆淡藍色的風信子放到窗上笑着說:“淡藍色是所有風信子顏色的始祖,所以花語是生命。難怪你曾經會那麼喜歡。”
“對了,我今天還將你的小寶貝也帶來了。”封塵彥將袖子裡的一條小白蛇放了出來。
閃電一感受到主人的氣息就迅速的爬上楚陽的牀,在他得指尖親暱的繞着圈子,它也感受到了主人正在沉睡,所以很乖的蜷縮在楚陽的手旁不肯離開寸步的守着。
封塵彥打了一盆水,爲楚陽擦拭全身,完了他吻了吻小愛人緊閉着的眉眼,說:“晚安。”
讓大家都沒想到的是楚陽這一睡就是五年,五年時間裡,溫家和楚家的人都養成了輪流到醫院看望楚陽的習慣。
大家心照不宣見怪不怪的看着封塵彥細心周到的照顧着楚陽,對他這樣的癡情,其他人說不震動是假的,就連楚斯煜對封塵彥都是複雜的。
一方面他興慶兒子找了這樣一個優秀的伴侶,一方面又怕兒子醒不過來耽誤了封塵彥的一生。
這天楚斯煜和方衍來看楚陽,見封塵彥斯文俊雅的臉上帶着柔和之色,緊握着楚陽的手訴說着一天來公司的事情。
“辛苦你了?”楚斯煜這幾年來對封塵彥一直都很友好,封塵彥對他兒子的用心他看在眼裡。
封塵彥轉頭微笑道:“我甘之如飴。”
“如果他醒不過來怎麼辦?”楚斯煜雖然也堅信着兒子總有一天會醒,但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他不知道這樣耽誤封塵彥一生是不是對的。
封塵彥輕笑一聲,他能猜得出楚斯煜等人的想法,他將楚陽的手放進被窩,起身爲兩人倒了一杯水。
“這世間能入我眼的也只有他一人而已,我認了。如果他醒不過來,我就這樣陪着他一生就好。”封塵彥越來越深邃內斂的雙目中染上一層安謐,“只要能感受到他在我身邊,感受到他的每一次呼吸,我就能安心。”
那次鬥法,封塵彥以陰陽眼獻祭爲代價加持七煞殺陣殺了林永年,本來以爲會修爲全廢,像是獻祭術法記載的那樣,此生都再與風水玄術無緣,壽命損耗。
可沒想到的是經歷了楚陽擋槍爲愛犧牲,他心中悲到極致,又變得心如止水,淡然的只想陪愛人過好每一天。心境竟水到渠成般的突破了,置之死地而後生其實才是獻祭的真諦,只是沒幾個人能明白。
封塵彥現在的修爲已經突破到了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他看世界和看問題又多了一層領悟。楚陽除了依靠營養素等藥水維持外,每天封塵彥都會爲他輸入一次元氣。
只是哪怕到了最高境界封塵彥卻看不破楚陽的身體,他心裡相信他的桃花總有一天會醒過來,可卻窺探不了天機。
而封塵彥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天陪着他家桃花聊天,能吻吻他,抱抱他,知道他還活着,每天就會升起希望,永不停歇。
楚陽能聽得到外面的聲音,感受得到他家封大少的細心照顧,他想睜開眼,卻無能爲力。
只能感覺到左手食指忽冷忽熱,最後變成一股暖流鑽進他的心臟,蘊養着他破損的身子。
五年的時間裡,他在數着日子過,在黑暗中,有了封塵彥每天的吻,每天的聲音叨擾,他的心就會異常的平靜。
心境也在自然的轉換,直到有一天,他突然覺得那層如薄紗般一直捅不破的瓶頸鬆動了。聽到了封塵彥和他爸的話,楚陽知道,其實重生的意義不只是能挽救家族,他最大的收穫是封塵彥。
當楚陽終於突破那層阻隔成功進入到天人合一境界時,他那像是粘了一層膠水的眼皮終於能動了。
一睜開眼睛就感覺眼睛刺疼,楚陽不自覺的舉起一隻手擋了擋房間裡的光線,等微微適應後,他才目光灼熱的盯着牀邊爲風信子澆水的挺拔背影。
封塵彥自然也感受到了身後的灼熱目光,他的身子僵了僵,手上的噴壺不經意的掉在地上。
楚陽輕笑出聲,明朗快活,他家封大少可很少有這樣失態的時候,“封大少,你果然老了,連噴壺都拿不穩了。”
那沙啞熟悉的聲音縈繞在耳邊時,封塵彥纔有一種真實感,他迅速的轉身,一臉柔情的看着牀上臉色蒼白,看上去有些羸弱的愛人,脣角自然而然的向上揚起。
楚陽動了動略微僵硬的手指,封塵彥走到牀邊,低下頭,吻了吻他帶着溫度的額頭,眉眼間染滿寵溺和笑意,說:“太瘦了,該補補。”
“要補的,還有很多呢!”楚陽擡頭,黑眸若繁星,臉色溢滿暖色,似笑非笑的輕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