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健一臉便秘的將評價表交給輔導員。
兩筐火腿腸帶給楊銳無數正面評價,什麼義薄雲天,“及時雨”之類的,不勝枚舉。
作爲背景人物,耿健在班級裡的風評大爲受損。這是耿健怎麼都沒想到的。
雖然確實降低了楊銳的德育分,但他更想見到的情景,是楊銳無比憤怒的被扣去德育分,而非無所謂的扣去德育分。
如果覺得無所謂的話,德育分和獎學金,似乎就真的無所謂了。
這樣一想,耿健就更不爽了。
陪耿健一起來的班長心情倒不錯,看耿健吃癟讓他有隱隱的快感。
他本來也談不上討厭耿健,只是耿健的咄咄逼人煩人煩己,逼得劉安平不得不花費時間處理這些事情,很是不快。
輔導員就沒有什麼好惡了。
秉承着北大的自由化,生物科學專業四個年級8個班共用一個輔導員,如今這位是個三十多歲的大叔,留着李大釗似的濃密鬍子,不愛管事,神出鬼沒。
耿健找到了輔導員說明情況,輔導員也就從善如流的聽了。
然而,在翻看了全部的評價表以後,輔導員卻是面現不愉,問道:“楊銳的德育分怎麼這麼低?”
“他長期曠課,考勤分理應扣掉。”耿健本來是希望輔導員看不出來的,但也準備好了說辭,現在想來,去年的高考狀元,期末考試的第一名,竟然沒有拿到獎學金,顯然是要被關注的。
這樣的學生,在大學期間受關注,到了工作單位,估計也會受到關注吧。
到時候,別的學生努力做了什麼,不一定會受到重視,而楊銳這樣得學生,脫褲子放屁大概都會被領導層認真研究一番。
耿健這麼一想,不公平的情緒就更深了。
在縣裡,他的名字是縣太爺都知道的,但在北大的,別說是北大的校長了,生物系的系主任大約都不知道耿健的名字,但楊銳的名字,系主任是一定知道的。
等楊銳進入了工作單位,大概部長都要知道他的名字了。
耿健被負面情緒影響的臉色發黑。
輔導員的臉色也有點發黑,說道:“誰告訴你楊銳長期曠課了?楊銳是得到了唐教授和王教授的推薦,提前參與到實驗室的研究當中,這是好事情,而且是學校鼓勵的好事情。說明楊銳學到了你們前面,而且學以致用……你給劃一個考勤零分,這不是胡鬧嗎?”
正如耿健想象的那樣,生物科學專業的新生,能被教授記住名字的沒幾個人,能被諸位校領導記住的就只有楊銳。
而這樣得楊銳,如果連一個獎學金都拿不到,肯定會問和輔導員相似的問題,所不同的是,到時候做回答的就是輔導員了。
看着輔導員的表情,耿健莫名的覺得高興,這纔是正確的表情嘛,耿健繼而爭辯道:“楊銳自己都承認曠課了,考勤扣掉也是正常的吧。”
“楊銳這麼說了?”輔導員有點懷疑。
班長劉安平插言道:“楊銳是擔心影響到其他同學,所以道歉了。”
“那對這個評分呢?”輔導員追問。
“楊銳沒什麼表示。”劉安慶沒多說,也沒少說。
輔導員陷入了沉思當中,一會兒,道:“扣光了還是不行的,太難看了。”
“那給多少?”劉安平接替了耿健說話。
輔導員想想,道:“你們給算一算,拿獎學金要多少分。”
這是擺明了要給楊銳獎學金了,耿健氣不過,跳出來,道:“我反對,這是作假!”
輔導員嘆口氣,扭頭道:“這怎麼能說是作假,咱們現在就是在討論如何分配成績。其實,德育分算多少,也都是系裡定的,楊銳是上學期的第一名,他拿獎學金,大家都不會意外,他要是沒有拿到獎學金,纔是意外,你說是不是?”
“他平時都不到教室來上課,其他同學如果都學他,那可怎麼辦。”
“其他學生如果能有楊銳的水平,不僅我高興,學校也要高興死了。耿健,你現在到了大學,不能再以中學的思維思考問題了,同學們都是有自己判斷能力的大學生,學不學楊銳,學楊銳哪裡,不學楊銳哪裡,同學們都會有自己的判斷能力的,你說是不是?”
聽輔導員這麼說,耿健算是絕望了,他最後一次掙扎道:“那就給楊銳三等獎學金。”
“三等太難看了,二等獎學金還可以說是其他分數比較低,三等獎學金算什麼,成績好受到表揚是應該的。你們先算一下數字。”輔導員顯然不準備讓他掌管此事了。
談學習談不出結果,耿健又將楊銳送火腿腸的事情說了,末了評價道:“楊銳這是收買人心,製造不公。”
輔導員未答,轉頭問劉安平道:“你決定的呢?”
劉安平撇撇嘴,道:“我覺得楊銳能想着大家挺好的,火腿腸也挺好吃的。”
“恩,味道確實不錯。”輔導員懷念的摸了摸鬍子。
耿健詫異的道:“您也吃過。”
“楊銳還送了兩筐到行政樓來,每位老師都有。”輔導員並無受賄的感覺,說的很自然,雖然楊銳送來的火腿腸可能價值上千元,但就現在人得認識來說,這屬於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好事兒,談不上利益交換。
班長劉安平“咳咳”的捂着嘴,他有想笑的衝動,只好裝作咳嗽。
……
楊銳在學校裡呆了幾天,一方面是上課混個臉熟,一方面也是分別拜見各位老師。
唐集中打招呼是他的事,楊銳也不能就此無影無蹤了。
等各個課程,無論是新設的還是舊有的老師都見過以後,楊銳才返回華銳實驗室。
兩地近在咫尺,偏偏楊銳工作起來就有廢寢忘食的徵兆,回去反而不方便。
黃茂等人,也進入了廢寢忘食的狀態。
見到楊銳,黃茂的第一句話就是:“你給的新方案太全面,太好用了。”
楊銳於是激動的問:“進度呢?”
黃茂臉一塌:“沒啥變化。”
楊銳木然:“用了新方案,進度仍然沒有變化?”
“不是,我們這兩天都玩新技術了,還沒來得及繼續之前的實驗。”
楊銳頓時有種作繭自縛的感覺。
還是塗憲頭腦清醒一點,岔開兩人頭對頭的談話,道:“我們想了個主意,楊銳,你要不就把這份新的技術檔案,拿去會議討論。這些東西總結出來,也能寫一篇不錯的論文了。“
“不幹。”楊銳斷然否決。
塗憲的老婆王曉芸奇怪的問:“爲什麼?”
“論文太簡單,提問太複雜。”國際會議的一個主旋律就是提問,歷史上,被提問問蒙的科學家數不勝數,不是你名氣大,技術好就能避免的。另外,楊銳拿出新技術做研究,這是很好用的,但是,這些技術上了國際會議,可就麻煩了,楊銳很容易被要求證明如何發明的這些技術的,偏偏這些技術是楊銳不好證明的。
自詡在這個行業內有所發展的傢伙,要是看到楊銳弄出了新技術,沒準都要來問兩句,麻煩的不是一星半點,而且這種提問,對提升格調沒什麼幫助。
“繼續原來的計劃。”楊銳咬着牙,準備再培訓幾個人幫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