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觀其變,現在的情況,既然阻止不了,倒不如好好的看着到底還會朝着怎樣的方向發展。就像我師父曾經說的,生活就像強姦,如果不能反抗的話,那就好好接受吧。”葉魔頭淡定的對着何文龍說道,他對這個識時務的散修還是挺有好感的,葉魔頭是個殺人做事都非常有原則的人,他喜歡堅毅之人,也喜歡爲了一句話就能熱血上頭去送死的人。
這樣的人,即便有些傻,但卻傻得純真。
老天爺從來就不會虧待他們。
包括當年在皇帝面前自己爆頭而死的大丑逼鍾馗,又何嘗不是如此。
散修的底線,葉魔頭是知道的,他在沒有獲得魔主這個位置前,也曾在魔修的那種最黑暗的環境裡生存過,到處都充斥着背叛,在逆境當中永遠都不要考慮別人能夠對你伸出援手,甚至還要提防這個人會不會對你捅刀子。
何文龍在這種情況下並沒有像個牆頭草一樣去依附名門正派當中的老天師和佛頭,他將自己面前的三個人放置同一平面內,絲毫不會計較他們每一個人的身份和立場。
最終就導致了這裡所存在的分劃,只有前輩和後輩。
佛頭和老天師沒有說話。
面前的發生的事情,讓這兩位心善的老人有些無法接受,自家後輩在那臺階上成爲了只知殺戮的魔鬼,反倒是不少魔門弟子依舊保持着清醒,沒有做出荒唐的事情。
而在不久之後…按照當年那本古老典籍的記載,那位偉大的存在不論是苟延殘喘般的活着還是死去了,都必須要有鮮血來祭奠。
他一怒,血流千里。
佛頭和老道都不敢擡頭。
今日…他們已經做出了違心之舉,即便今日能夠安然的走出這裡,修爲恐怕也無法精進了。
葉魔頭看着他們倆人的反應,倒也沒有說什麼,內心卻是譏諷這些名門正派人士的嘴臉。即便要將自己門下的弟子,當作血食送給那登基的新王,或是死去的老王,他們都只是在這種場景下略微感到悲傷罷了。
悲傷?哼,自欺欺人的說法罷了。
葉魔頭不屑的嗤笑着。
蘇愚踏空而行,走到了老道身邊。
“蘇元朗,你醒了?”老道這才擡起頭,“孩子呢?”老道問。
“我之前在那裡有所頓悟,所以進入了狀態。”蘇愚說道。
蘇元朗的人設大概就是在前期都是一個笑容猥瑣,做事情有些不靠譜,卻又喜歡吃着青菜面混日子的小胖子,那時候青霞谷裡的所有師兄師姐對於這個好吃懶做的小師弟的統一評價就是他可以混吃等死一輩子。
可是…慢慢的變了。
蘇元朗在一次意外當中丟掉了自己很重視的一樣東西。
然後,他開始渾渾噩噩的度日。
蘇元朗當時也很想讓自己努力的走出那種狀態,可他並不想讓那樣東西最後的回憶消失在自己的身邊,對於那時的蘇元朗來說,恐怕腦海裡那份讓自己痛苦又無奈的回憶就是最後的痕跡了。
“他被我留在高地了,這場殘酷的獻祭禮儀我覺得沒必要再讓這個孩子送出性命了。”蘇愚板着臉說道,蘇元朗很早很早就知曉了這次人羣聚集的原因了,這裡所有的人都只不過是被拉過來當作血肉祭品的血食罷了。
“蘇元朗?最近修行界都把你傳的神神呼呼的,還改革了道門的修行方法,“性命雙修”的內丹之法,居然能夠幻想出這種全新的修行方式。”葉魔頭倒是對蘇元朗感到十分的好奇,像這種修行方面的人才已經很少見了,道門那羣老傢伙的墨守成規,就連葉磨頭都是見識過一點兒的,明明一個個都已經是半截入土的老傢伙了,卻還要本着一副倚老賣老的姿態,在那裡肆意妄爲的插手着任意的事件。
“和那羣蝕骨銷魂的老傢伙互相摩擦應該很累吧,畢竟要和一羣老頑固討論着,相當於拔了他們命根子一樣的事件,真是讓人火大呀哈哈。”葉魔頭已經大致的猜出來了蘇元朗在道門幾個老頑固面前推翻了列祖列宗留下的修行之法,提出內丹修行之法時,他們的樣子。
一開始反抗的估計是非常激烈的,可是到後來的沉寂,最後變成慢慢的認同。
“好笑。”葉魔頭默默地笑着。
“這是一場改革。”蘇愚面不改色的說道:“改革不論大小,都會遭到一羣人的抵抗,再嚴重甚至會遭到狙殺,可是每一個推動改革的人都希望能夠成功,因爲這些人已經看清了以後的道路,未來和成功已經在他們面前鋪墊了。”
“只不過,那些知曉着所有真相和現實的人總會受到無情的打壓。”
“就如同春秋時期的管仲,戰國商鞅變法。”
蘇愚嘆了口氣,拿出了自己以前在歷史課堂上的那副模樣,“商鞅從頭到尾都是個可憐兮兮的傢伙,一心一意的輔助着當代君王,可卻沒想到秦孝公是個早死的傢伙,當他的變法觸動了一羣舊貴族利益的時候,他就成爲了那些人的眼中刺,當變法因爲商鞅被五馬分屍的結局而得到了影響力的擴大,最終使得每個人都默默接受了這個變法的過程,可是商鞅依舊落得了一個五馬分屍的結局,他的身體被五匹駿馬嘶裂成了五份。”
“可我…已經不是這樣的人了。”蘇愚說道:“我並不可憐,也不會被人輕易的殺死,深夜裡的孤單寂寞也可以用一碗青菜面來解決。”
“有趣的人啊蘇元朗。”葉魔頭哈哈大笑着,蘇愚所展現出來的性格和姿態非常的討這位魔頭的喜歡,又或者是道門裡的幾個老傢伙曾經得罪過這位年輕的魔主,將他搞得無可奈何花落去。
而現在,聽見那幾個老傢伙吃癟的消息,這位年輕的魔主以自己原本那小心眼,喜歡記仇的性子,自然是聽了以後心花怒放。
“你說的這些話裡,我最同意那句“改革必須流血”,如果這種高尚而又偉大的時刻沒有鮮血來襯托的話,那不是顯得異常的落寞嗎?”葉魔頭身上陡然間黑芒大作,背後凝結出來一片烏黑的羽翼,這羽翼倏的煽動起來,將葉魔頭的身子直接帶離了地面。
在那通往無相王座的階梯上。
已經出現了第一個被王座的壓力給擠成血霧的人了。
他甚至在臨死前來不及說出自己要說的最後一句話,就這麼殘忍而又突兀的變成了一具血肉。
而比起這種情況,更恐怖的是沒有人注意到那時四處噴發的血霧,反而更努力的向前走去。
就在此時此刻…真正的危機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