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倫以往的很多事情摻雜着難以言喻的珍重,他對於這些記憶和回憶的態度,就像是相貌平平的男人娶了個年輕漂亮的紅顏禍水做妻子,時時刻刻都害怕並且努力的制止他人接近自家的小嬌妻,最煩的就是那些天天嘮叨來嘮叨去“你有難我幫忙,我住隔壁我姓王”的人,一個個都努力的迴避或是暴怒。
“人類,龍有逆鱗,觸之必死,知道伐?”布萊倫陡然間二貨附體,卻又佈滿殺氣,明明是非常俏皮的語氣,聽起來卻讓人覺得心態爆炸,布萊倫是有龍族血統的混血種,任何巨龍,不論是強大的還是弱小的,又或者是頭鐵的軟弱的,每一頭巨龍心中都有着自己拼死也要守衛的榮耀,這些東西傳承自血統,卻又發揚光大於歷史車輪,固然是一種無法避免的傳承,可是卻沒有任何一位龍族放棄了這樣的做法。
經過多年時光磨礪的混血種,終究也領悟了這種信念。
“我來到了這座寒冰鑄造的宮殿已經數百年了,從布萊克死去開始,那場戰爭並未了結的結局就已經註定,他到了臨死前都不願意相信自己拼盡全力掙扎了一輩子的夙願,居然就這麼草率的失敗了,他是那個時代的阿基坦帝國當中,最偉大的人類法師,可你們卻親手逼死了他,你們將那個時代的惡果直接變成了他的罪責,布萊克知道自己死去的那一科,既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結局,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國家會爲了那些蠅頭小利而轉頭捅自己一刀。”布萊倫的聲音像是個悲傷的孩子,這頭該死的混血種,從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一生悲催的命運。
所有的種族都沒有絕對的把握和勇氣,對龍族下手,而那些延續了高純度龍族血脈的混血種,便成爲了最好的研究對象,冰脊龍一族在混血種當中處於中上游的地位,而這樣的地位,認識被所有人都窺視的。
可是布萊倫是冰脊龍一族的天才,他從小就被無數的光環所擁護着,甚至被族人認爲,是能夠去挑戰寒冰巨龍的血脈顛覆者。
後來,他撲街了。
自己所經歷的第一次實戰當中就慘無人道的撲街,慌忙奔走卻又被不斷追殺的樣子,簡直像條虎落平陽的敗狗,這副模樣將這位內心高傲的混血種唯一的一點驕傲反覆橫碎。
布萊倫接下來的日子裡,碰見了那個改變他一生的人了,他是一位強大而又傑出的法師在那個戰爭年代當中,他崛起於鮮血之中,卻又選擇了想要平息戰爭這種愚蠢的想法,布萊克不論再怎麼成長都帶着幾分幼稚的孩子氣,那個從小根植於心中的夢想,將他一步一步的帶入了自己無法攀博的深淵,那裡是一片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一個大法師又有什麼資格在那片地域搏得掌聲呢?
布萊克曾經非常認真的想過自己到底能否趁着掌聲未停,燈光未熄來登臺表演,隨後讓臺下瘋狂搏鬥的觀衆們停下。
有位大佬說過,在艾歐尼亞大陸上,使用自己的善良來揣摩他人是最愚蠢的行爲。
這是一片充斥着殺戮和鮮血的地獄。
當有人選擇了踏足這裡的時候就應該早早的放棄,全身而退的想法,生命不息,戰爭不止,早就成爲了這裡的主基調,這是千百年來無法改變的規律,各種生物的劣根在這一刻暴露無遺,他們甚至都不願意產生一點兒遮掩的想法。
布萊倫依然在自己嘴上說的頭頭是道,可手頭上該做的事情確實沒有一點兒要停下來,要握手言和的意思,永恆冰晶製造出來的公雞象是永遠不會枯竭的彈藥庫在背後作爲支援材料那樣,蘇愚每時每刻都要注意着自己四面八方過來的攻擊,旋轉打擊在過不交持續的時間便到了,蘇愚到了那時,光光憑藉樹人盾牌是很難扛過這波攻擊的。
被他重新開啓了模式的寒冰之窟,從現在開始就已經與他記憶當中的寒冰之窟有了本質上的區別,布萊倫本來應該是個見人不爽就把他變成冰雕的狠人,可現在的布萊倫唯唯諾諾,時不時的就會陷入自己的回憶當中無法自拔,布萊克是他在自己記憶當中具有着最深刻印象的人類,他只是經歷了一場短暫的陪伴,布萊倫因爲血統,而時時刻刻都感到孤獨和不安,他就是這樣的一隻混血種。
布萊倫害怕,布萊克自信,那個男孩自己成長的過程當中,便時時刻刻的穿插着無窮無盡的自信,他相信自己會變得很厲害很厲害,成爲整個阿基坦帝國最厲害的大法師之一,他也相信自己能夠完成父親所留下的遺願,打敗獸人族的進攻,甚至是也相信自己能夠完成自己所立下的目標,那就是憑藉一己之力去結束這場延續了數十年的戰爭。
布萊倫自然不傻,他願意跟着這個男孩兒慢慢地成長,時時刻刻都處於玩兒命的過程中,並沒有多少次是義氣之舉,並且每一次都是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其實混血種的生命很長很長,有些龍族能夠存活的日子,甚至不超過一些狗的很好的混血種。
這樣的死法大概可以解釋爲老天爺天妒英才。
冰脊龍一族的族長啊長老啊,都隱隱約約地提起過——作爲一頭混血種,在漫長的生命當中,總要追逐着一些什麼有意義的東西,將這些東西作爲生命當中的旗幟,只要是感到迷失或是沮喪的時候,擡頭看看遠方,似乎有着你最渴望的那個人站在遠處,爲你搖旗吶喊。
布萊倫在接受自己這個名字之後,似乎就已經找到了那個願意站在遠方爲自己搖旗吶喊的人。
他甚至在更遠的高度守望着。
以他的實力,明明有機會去攀登那些更高的險峰,那麼好的天賦卻被所有人都唾棄爲鼠目寸光。
獸人族埋怨着這個人類的強大,一個法術便可以改變整場戰局。
而人類也同樣埋怨着爲何這位大法師從來不願意將敵軍擊潰?只是默默地阻止了雙方人數的劇烈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