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對於天龍文學網而言，最大的利空就是資歷深厚的副總周文陽的出走，而且是走到了競爭對手原點中文網那裡。不過從全局來看，損失不算太大，畢竟天龍文學網的用戶基數擺在那兒，再加上網站的書庫目前仍是所有書站中最大的，所以姚樂康仍舊看好天龍文學網，繼續爲李天龍站臺。
“姚總，據我所知，聚星創投涉足互聯網投資領域，纔不過半年的時間，想必在互聯網投資領域，你們的經驗是不充分的。”李楓說道，“互聯網的功能不僅是傳送信息，還有承載內容。內容是互聯網的主要組成部分，是整個互聯網的血肉。它不是廉價的甚至免費的，恰恰相反，它是最值錢的。所以爲互聯網內容付費，這將是一個大趨勢，無論是小說，還是音樂和電影，未來都會付費，只有付費才能形成一個良好的生態，實現大家的共贏。你們想依靠免費擊垮競爭對手，這樣的理念是幼稚的，也是非常容易失敗的。”
姚樂康臉色微紅，可以看出他心中的惱怒，但是李楓的觀點也非常精準，找不到反駁的切入口，可以說剛剛的威脅完全失敗了，李楓不僅沒有一絲擔憂，反而能反過頭來威脅他們的商業模式，看來自己是低估了這個伶牙俐齒的年輕人。
“李楓，你說得振振有詞，那咱們就看看，究竟誰笑到最後。”李天龍的眼神有點冒火，如果這兒不是人家的新春酒會現場，只怕他立刻就要發飆了。
不過兩人的周圍，嘉賓已經越來越多，這麼公然的打嘴仗，顯然有失斯文，所以李天龍難得的沒有多說，只是拿眼睛瞪了瞪李楓。
“這兒聊的挺熱鬧，究竟誰要笑到最後啊？”只見謝長庚夾着公文包走了過來，拍了拍李楓的肩膀，“李楓，主編馬上就到了，一會兒要跟他好好聊聊。”
姚樂康的面部神經有點抽搐，來者可是國內頂級大教授謝長庚，但是他居然是來找李楓的。
姚樂康伸出了手，瘦削的臉上終於露出了誠懇的笑意：“謝教授您好啊，我是聚星創投的姚樂康，我曾經還挺過您的講座呢，不知道您對我有沒有印象？”
這個聚星創投的老總，一碰到學術界資深的大教授，立馬變得呆萌起來，剛纔伶俐的氣勢全然無蹤。
“噢，聚星創投的姚總，你好你好。”謝長庚和姚樂康握了握手，“剛纔聽到李楓批評了你，那你可得引起注意了，對於互聯網投資，李楓可是一把好手，他的建議必須仔細思考思考。”
“這……”姚樂康頓時無語，不知道謝長庚是什麼意思。
“李楓是我的助手，也是互聯網投資領域的理論專家。”謝長庚說道，“一會兒，《經濟家》雜誌社的主編李長風，還要專門來見他。”
除了姚樂康之外，周圍的人都不太認識李長風，但是姚樂康是再熟悉不過了，李長風曾經還是他大學時代的老師。
當年的李長風就才華卓絕，在京城的中華大學教授經濟學課程，而中華大學是全國排名第一的高等學府，比起江州大學和江州工業大學還要略好一些。
而現在的李長風，已經是《經濟家》雜誌社的主編，不僅是國內最頂級的經濟學家，甚至在全球都有一定的影響力。
“李老師今天也要來？”姚樂康瞪大了眼珠子。
自己這個超級牛的老師，今天居然要來，而且是要來見李楓？！這讓姚樂康的三觀有點崩壞。
“不錯，本來他另外有事，是不想過來的，不過今天特地要來見見李楓，所以抽出了一個小時的時間。”謝長庚說道。
姚樂康看了看李楓，沒有說話。
他開始細細回味剛纔李楓說的這些，其實也不過是三言兩語，不過李楓的話還是蘊含着一定的信息量的。
難不成他所說的，真有那麼點道理？
姚樂康開始對自己的觀點產生懷疑，甚至覺得自己和李天龍謀劃的免費模式戰略市場的策略，本質上是有硬傷的。
這個硬傷就在於敗壞了市場的規矩，截斷了整個生態運行的良好結構。
這種破壞並不是顯而易見的，但是它對從事這個行業的人所產生的心理影響，卻非常深遠。難怪周文陽要出走，也難怪一批不錯的網絡寫手也轉投了原點中文網。
想到這裡，姚樂康漸漸覺得，這次投資天龍文學網的五百萬，是投錯了。
天龍文學網的免費策略，等於是砸了這個行業所有人的飯碗，這樣的模式是容易拉仇恨的，如果行業的仇恨漸起，大家離心離德，天龍文學網又怎麼能整合資源，在日後統一整個網絡文學市場呢？
想到這裡，他輕輕地拍了拍李天龍的後背，小聲說道：“走，咱們到邊上說話。”
李天龍並不認識謝長庚，也不知道《經濟家》雜誌社的李長風是何許人也。
不過看姚樂康的神情，這兩個似乎都是有來頭的大人物。
他本來還想再跟李楓理論幾句，不過姚樂康是他的大金主，現在他要撤，自己也只能跟着走。
“李楓，咱們走着瞧。”李天龍在走之前，不忘留下了一個惡狠狠的眼神。
姚樂康帶着李天龍走到了大廳的一邊，趁着這裡嘉賓不多，他眼神一閃，說道：“天龍，我覺得咱們的爭奪市場方案的確有問題。”
“怎麼了？”李天龍的臉色立馬嚴肅起來，“免費策略是你最先提出來的，而且根據咱們的測算，只要堅持一年到一年半，就能把其他的競爭對手統統熬死，爲什麼現在又覺得有問題了呢？”
“我仔細想了想，剛纔李楓那小子說的話，其實也有他的道理。”姚樂康小聲說道，“免費策略打擊的不僅僅是你的競爭對手，還包括整個生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如果網絡文學的生態破壞了，大家都覺得因爲沒錢賺不玩了，那麼天龍文學網也就沒的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