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衛小姐,晚上好。”凌雪月穿着一襲精美華麗的褐色露肩晚禮服,眉眼如月,四十多歲的麗人還宛若三十多歲佳人,美豔而優雅,手拿一杯紅酒,笑吟吟的和陸景兩人打着招呼。
三個人寒暄了片刻之後,衛婉儀道:“我去拿一點吃的。”
看着衛婉儀窈窕優美背影,凌雪月微笑着道:“陸景,你們感情不錯啊。可是,越是這樣你今天晚上就越不該帶她過來的。”她和陸景算得上是心照不宣的隱秘盟友關係,說話也比較透徹。
陸景微微搖頭,眼光深遠的道:“帶婉儀過來是爲了避免一些人瞎想。就今晚算不帶婉儀過來,有些事情她還是能聽到的。”
有些事情,當面面對和背後知道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概念。難道陸景不知道?年青人的世界凌雪月有些不懂了,輕嘆口氣,笑道:“好吧,不說這個話題。史大少一會肯定要拿這件事做文章,你留心一下。哦,我聽說你準備清洗七冶的管理層?據說,韓聖傑這幾天茶飯不思。”
陸景微愣,笑道:“這是哪裡傳出來的消息。我沒事清洗七冶的管理層幹什麼?”
凌雪月笑吟吟的道:“你真沒這打算?那個什麼周樂章不是還關在拘留所裡受罪嗎?咯咯,而且,聽說最近國土資源部有意重組稀土礦出口貿易公司,整合稀土礦產業。你別和我說你不知道這個消息啊。”
這件事本就是陸景的大哥陸江分管的。只不過現在還在春節期間,各個部門還沒有開始正式上班。但是,一些零散的消息已經放了出來。這件事涉及到部委幾個部門的聯動。一般的幹部是不可能推動這個計劃的。但是陸江肯定有這個實力。
陸景笑了笑,這個消息他當然知道。“凌姐有什麼想法可以直接說出來。”
國內目前的稀土礦價格在8824美元每噸,每年的產量大約在4.78萬頓。出口額爲4.22億美元。但是,衆所周知的事情,稀土礦的價格目前嚴重背離了其價值,到2008年稀土礦漲到了23022美元每噸。差不多翻了2.6倍。這還是在受到國際稀土貿易商壓價的情況下的結果。如果組建一家或者幾家掌管國內稀土貿易出口的公司,贏得部分定價權之後,每年所分享的蛋糕就不只是4.22億美元了。至少應該達到15億美元。
一家年利潤能有2到3億美元的公司已經可以稱得上是現金奶牛了。盈利狀況極佳的公司,並且毫無風險,自然備受資本的青睞。這次稀土產業的變局引起了凌雪月的注意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凌雪月笑着抿了一口酒,微嗔道:“想哪兒去了。你凌姐是那樣的人嗎?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在二冶裡乾的不是很愉快,我聽說你有清洗七冶的意圖,準備給他謀一條出路。七冶會是這次稀土產業重組的首選國企吧?”
共和國第七冶金集團本身就是從事稀土出口貿易。這次陸江要推動稀土產業重組,七冶必然是首選要考慮的對象。甚至還有可能以七冶爲基礎進行擴張。
陸景也不瞞凌雪月,點頭道:“恩,七冶確實在我哥考慮的名單上。具體的重組方案怎麼定,還沒有確定。其實,凌姐可以有考慮投資…”
這次重組的目標主要是要奪回稀土定價權,至少要拿到部分定價權。因爲初步方案是組建三家貿易公司。其中。組建一家大型國有企業收儲稀土,對國家戰略物資進行儲備,另外組建兩家合資的民營企業,在市場上進行搏殺。
聽陸景說完。凌雪月沉思了片刻,道:“景華會參與嗎?”
陸景微笑道:“景華不參加,和華公司會參加。”
“我明白了。”凌雪月輕輕的點頭。微笑起來。景華不投資自然是要避嫌。不能哥哥主導,弟弟投資。保不定有人會在傳侵吞國有資產。和華公司就不一樣了。和華公司的股權、股東關係很複雜,其實還是在陸景的控制之下。這樣其他人也說不出閒話來。凌雪月當即笑道:行,我給你個痛快話,投資。不過,陸景,七冶那裡的事你得上心哦。”
陸景就笑,“七冶那裡我沒想着動手啊。不過,我和韓聖傑打過招呼,塞個人進去還是沒問題的。”
凌雪月狡黠的笑了笑,道:“你要是知道我說的人是誰,肯定就不會這樣大包大攬了。袁安民這個人你聽說過嗎?”
“啊…,是他。”以陸景的沉着也忍不住有些驚訝,略一思索,心裡忽而一動,笑道:“凌姐,你沒給我說實話啊。是杜書記很看重袁安民吧?”
凌雪月的丈夫杜正鵬是某省的一哥,正-部大員。
凌雪月不承認也不否認,而是笑盈盈的道:“袁安民是我的朋友這話可沒錯啊。”
陸景微微的沉吟。袁安民這個人他是知道的。京城裡很多人都知道。原來計委第四司的司長,負責物資儲備方面的事務。他在一次諮詢論壇上脫稿講話,痛批目前資源、能源的現狀。有些話刺痛了一些人的神經。三個月後,他被調到共和國第二冶金集團擔任副總經理。
陸景道:“如果凌姐方便的話,可否安排我和袁總見個面。”他打算和袁安民見一面再做決定。
“這沒問題,明天是正月十二,你沒事吧?”凌雪月見陸景點頭,快言快語的道:“那行,就定在明天中午在金頂俱樂部見面。”
兩人閒聊了一會,凌雪月見衛婉儀已經取好食物,坐在角落裡的一張餐桌邊,就笑着和陸景說一聲,轉到其他地方去了。陸景和衛婉儀簡單的吃了一點食物。拿着酒杯在場中轉了轉,慢慢的走向中央的圈子——閔興懷和史大少等人聚在一起的圈子。
他不打算繼續在酒會裡耗費時間了。
今天的酒會閔興懷請的人不多。雖然都很夠分量,但是略顯冷清。只不過這樣倒是很方便談事情。不知道什麼時候。宴會廳裡有人在角落裡彈鋼琴,一曲悠揚輕鬆的《小星星變奏曲》飄散在金碧輝煌的宴會廳裡。
“喲,陸二少來了。聽說你回京城的時候在火車上玩了一回三飛,到底是不是真的?”見陸景走過來,史自成陰陽怪氣的說道。話說,他只要一看到陸景就來氣。
聚在一起四個人的眼光就落在了陸景的臉上,然後都隱蔽的瞥了一眼陸景身邊的衛婉儀。史自成這話雖然挑撥離間的太明顯,但是對衛婉儀未必就沒有效果。
衛婉儀彷彿就沒聽到這句話一般,挽住了陸景的手臂。沒有說話,嫺靜安然的站在陸景身邊。
“假的。”陸景斷然否認。他是和關寧、丁靈、董晚瑤在一間軟臥包廂裡睡了一晚上不假,但是軟臥包廂裡有四張牀鋪。他和三個女孩之間在那天晚上清清白白。這句話自然說的底氣十足。
閔興懷笑着壓了壓手勢,道:“史大少,我知道你和陸景有些矛盾啊。今天我的主要想給你們說和說和。成不成咱們另說,現在先給我個面子聽我說幾句行吧?”
見陸景和史自成都輕輕的點了點頭看了過來,閔興懷接着道:“那行,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史大少最近在京城裡傳陸景的花邊,搞得沸沸揚揚。原因咱們暫且不說。這是史大少你的不對。陸景。史大少通過明州商業銀行貸款給科訊2個億,現在卻被明州商業銀行黑掉了。你有攙和這件事吧?然後,史大少在聯科虧損了5個億,這算是投資失誤。認賭服輸。但是史大少在永輝集團投資了3個億,你讓佔正方只發永輝集團的股份不賠款,陸景你這就做的不講究了。你們兩個搞這麼大陣勢。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勢,我看是屁用都沒有。都整不跨對方。原因你們倆心裡有數。所以,我的意思是你們兩人各退一步。大家都輕鬆點,免得給人看笑話。”
陸景和史自成要整垮對方的唯一辦法就是他們各自家裡出了問題。但是,那個層次的博弈和他們兩個沒什麼關係。
史自成拿着酒杯抿了一口,哂笑道:“我倒是無所謂,關鍵是看陸景的意思。”剛纔閔興懷已經給他聊過各退一步是怎麼個退法。
一旁的李新寒和另外一名三十許的青年都笑着看向陸景。
陸景淡然的笑着問了一句,“閔二哥的方案是什麼樣的?”
陸景的態度讓閔興懷對今天的調解又有了信心,喝了口酒潤潤嗓子,笑着道:“科訊那2個億,永輝集團的3個億,加起來一共5個億,你歸還給史大少。史大少放棄繼續打壓許家、明州商業銀行,同時,他幫你消除京城裡流言的影響。”
許家?陸景敏銳的捕捉到這個關鍵詞,眉頭微微一挑,沉吟起來。
閔興懷見狀,笑着補充道:“陸景,我的話還沒完。是這樣的,明州商業銀行的副行長許雪給我承諾了,明州商業銀行願意出2個億的資金。你實際上只要給佔正方打個招呼就行了。你覺得怎麼樣?”
許雪是李新寒引薦給他認識的。許雪希望歸還史自成2個億,和史自成化干戈爲玉帛。他很樂意幫這個忙。但是,他在電話裡和史自成大概的談了談,發現情況有些困難。
史自成不僅僅是被明州商業銀行黑了2億資金的事情,還丟了面子。這段時間他已經動過明州商業銀行。但是被陸景攔住了。陸景在銀行系統的人脈確實很深厚。他和央行的副行長林忠學私人關係極佳。基於這個事實,很明顯,明州商業銀行敢黑史自成的錢是陸景授意的。
因而,要許雪和史自成和解,實際上要陸景和史自成暫時和解,各退一步。明州商業銀行、許家不過是他們兩個人的角力點。
從這個情況來看,他覺的陸景答應的概率應該很大。首先明州商業銀行可以出2億元。陸景不過是給佔正方打個電話,把盛泰電器收購永輝集團的方案改一下:將永輝集團3億元價值的配股,換成現金給史自成。
這樣一來,陸景既能保全盟友許家,又能消除史自成流言帶給他的不利影響。何樂而不爲呢?衛家聽到這些流言,未必就沒有反應,據說明天衛東陽就要從蘇江吳州返回京城了。
當然,陸景是吃了一點虧。他的意圖沒有達成。但是,誰讓他在火車上一晚上玩三個女人的事情被史自成的人撞破了呢?
史自成、李新寒、三十歲許的青年都看向陸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