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這樣平淡過了兩個月,劉華文心裡越發着急起來,五號碼頭已經平靜了很久了,這個碼頭上,除了幹活的兄弟們之外,一個陌生人都沒有,甚至連蒼蠅都是那麼熟悉的幾隻。
一天午後,碼頭上的百多人三五一羣圍在一起侃着大山,劉華文則是蹲在一個角落,鬱悶的抽着煙。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小混混從衆人的視線外慢慢朝着碼頭跑了過來,一見到陌生人的到來,那羣好幾個月前因爲那些個爭鬥已經把體內暴力因子給激發出來,但是最近閒的快要淡出鳥來的百多人,頓時熱火朝天起來,從碼頭上尋找着自己趁手的武器,一個個目露狼光,只待那個小混混上來挑釁。
看到碼頭內的百多人目露兇光,一臉興奮看着自己,小混混不由自主停下了腳步,並且害怕的倒退了三步,衝着劉華文所在的方向大聲的喊道:“劉老大,我也是洪連幫的,洪老大叫你晚上去倉庫見他。”
喊完之後,小混混也沒有等劉華文回話,一溜煙的跑開,心中還在默唸,幸好我機靈,要不然還真的是羊入虎口了,看那羣傢伙的眼神,我進去的話,說不得我的貞操就不保了,邊想着,小混混邊摸了摸自己的屁股,隨即消失在碼頭百多人的視線中。
見到小混混已經變成一個黑點消失在自己視線當中,在場的這百多人均是露出了失望的神色,罵罵咧咧的扔下了手中的武器,又蹲在一起,侃起大山來。
但是劉華文眼中的興奮神色卻很是濃郁,連手上的煙幾時燒到了頭都不曉得,直到煙燙到手上纔回過神來,驚慌的扔掉菸頭。
“兄弟們,幹活,好日子快來了。”劉華文衝着懶懶散散的衆人吼了一句之後,連活也不幹了,拉着曹信進入到了倉庫裡,不知道密謀起什麼來。
衆人見到這個看起來只有十來歲,還很青澀,但是實際上已經被他們當成老大的男人一臉的興奮,原本的鬱悶神色竟然減少了許多,這天下午,幹活的勁頭都多了許多,導致這天下午剛過了一半,他們就把活給幹完了,三三兩兩圍在倉庫門口,等待着劉華文和曹信出來。
直到天黑的時候,劉華文和曹信才從裡面走出來,看到衆人圍坐在倉庫門前,劉華文奇怪問道:“你們不回家吃飯,在這裡幹什麼?”
“我們這不是等老大你來指示工作嗎?”徐歡腆着臉湊到劉華文身邊,還小聲問道,“老大,到底有什麼好事?”
“都回家吃飯去,晚上我去見了洪老大,就知道我們是不是真的要發財了。”劉華文沒有理會徐歡,衝着衆人吼了一句。
本來以爲劉華文已經確定了什麼好事,而他們也可以大幹一場,但是得到的卻是劉華文還不是很確定的答案之後,都是三五成羣,訕訕往着碼頭外面走去,但是可以看出,這些人眼中還是流露出興奮。
“晚上,你們先回家休息,雖然不是很確定,但是*不離十了。”劉華文對着徐歡說了一句之後,就往外面走去。
雖然劉華文名義上已經是個老大了,但是劉華文還是每天按時回家吃飯,這只是因爲他對父母的愧疚,和爲了多陪陪父母。
徐歡在劉華文走之後,就纏着曹信問是不是要和哪個幫大幹一場了等等,但是得到的除了曹信的白眼,還是曹信的白眼。
最後,曹信在被徐歡煩到無奈的時候,才告訴了徐歡劉華文的猜測,不,應該說是劉華文心中已經確定了八成的消息,那就是,以後三號碼頭將是洪連幫最會賺錢的碼頭。
當天晚上,劉華文來到了倉庫,洪海依舊是坐在自己的老闆椅上,有時劉華文在想,洪海是不是連睡覺都是在這張椅子上睡的,因爲每次劉華文來,洪海都是坐在那裡的,難道洪海賺了這麼多錢,都不會去快活快活,而且也沒聽說洪海有老婆或者情人一說,難道洪海都是用手來解決生理需求的,劉華文惡意想到。
“洪老大,找我來什麼事。”雖然心中已經確認的*不離十,但是劉華文還是裝着一臉沮喪,坐到洪海前面,問道。
“華文,不要整天垂頭喪臉的。”洪海看到劉華文的表情,埋怨了一句。
“老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手底下這麼多兄弟跟着我過活,卻每天還是要在碼頭上這樣累死累活的,人能樂的起來嗎?”劉華文假裝埋怨道。
“以後你還是要在碼頭上累死累活,不過,以後你們的日子也會好過的許多。”洪海故作神秘道。
“老大,這怎麼說?”劉華文疑惑問道。
“我來給你介紹個人。”說着話,洪海站了起來,見到洪海站起來,劉華文也站了起來。
洪海帶着劉華文來到了倉庫最裡面的一個小房間裡,劉華文一走進房間,就看見一個鼻下留着一小撮鬍子,穿着一聲軍裝的男人坐在房間裡,而在這個男人身邊,則是站着六個拿着槍,穿着日本軍服的軍人。
“華文,我來給你介紹,這是日本的小田少佐。”
“小田少佐,這是我們洪連幫的後起之秀,劉華文,以後會由他來接手你要上岸的貨物。”
“小田少佐。”劉華文對着眼前的日本軍官行了一個鞠躬禮,但是劉華文低下身的眼中卻滿是不屑,甚至是仇恨。
“劉君,以後請多多關照。”小田次郎站起身,也回了一個禮。
客套了一陣之後,小田次郎把那六個衛兵給叫了出去,他絲毫不擔心洪海會對他不利,因爲他知道,洪海不敢。
“洪老大,都是些什麼東西要在我們那地方上岸?”洪海和劉華文落座之後,劉華文問道。
“劉君,你只要讓人在白天的時候,把貨從船上扛到倉庫裡就好,其他的事情不用多問,至於錢,我會按時交給你們。”小田次郎聽了劉華文的話後,生硬說道。
洪海對着劉華文使了個眼色,示意劉華文不要多嘴,一臉奴才相的對着小田次郎道:“小田少佐,華文還不懂規矩,你不要見怪,至於錢的方面,我們當然相信小田少佐不會賴帳。”
“嗯,那一切就麻煩洪先生了。”小田次郎點了點頭,站起來,朝着兩人各自鞠了一躬之後,就自顧自朝着外面走去。
待小田次郎離開,洪海對劉華文說道:“華文,日本人的東西千萬要小心,不過你那裡白天有百多人的戰力,應該是可以保障貨的安全,再說經過了這麼長時間,其餘的幫派都只是認爲三號碼頭是個空殼子,這也讓這些貨安全不少,只要辦好了這次的事情,我會逐漸把其他碼頭的貨全部都放到三號碼頭上的。”
“老大,東西的安全你放心,只要有人敢搗亂,我那百多個兄弟可不是吃素的,再說,這段時間他們也閒的發慌了。”劉華文滿不在乎道。
“最重要的一點是,和日本人的交易要保密,你也知道,日本人在國內的名聲並不好,如果被一些愛國份子知道我們幫日本人運貨,我怕有麻煩。”洪海吩咐道。
知道日本人不是好東西,你還幫他們運貨?劉華文在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句,但是他也知道,在這個世道上,有些東西在生存面前一文不值,特別是對於自己這些混黑的人來說。
第二天,劉華文回去告訴了兄弟們,原來是空歡喜一場,衆人落寞的繼續着這樣無聊的生活,但是這樣平靜之下,卻有着很多不爲人知的東西從這羣人肩上扛到了倉庫,而在晚上,又從倉庫被偷偷運送到了日租界去。
而劉華文也開始忙碌起來,不僅白天要和兄弟們一起在碼頭上扛貨,晚上還要帶着信任的兄弟來幫助日本人一起把倉庫裡的貨扛到日本人準備好的運輸車上。
當然劉華文還是有偷偷看了一下日本人到底是運送什麼過來,當看到是一箱箱的軍火的時候,劉華文心中就變得淡然起來,雖然說如果是其他一些什麼生化武器之類的東西,劉華文還是要做這事,但是相較於那些對於自己同胞殺傷非常大的東西,運輸這些東西,劉華文心裡的愧疚感少了不少。
這一個月,發到每個兄弟手上的錢比之以前多了數倍,但是在劉華文一個‘不要說出去’的話之後,衆人除了眼中多了興奮神色之外,全都緘口不語。
而在這一天之後,劉華文把晚上幫忙搬貨的活給分攤了下去,衆人也知道了自己發的錢多的原因,雖然有幾個人對於幫日本人做事有點抗拒,但是在劉華文的一席,想要當人上人,就要不擇手段,再加上曹信的幾句‘我們不運,自然還有人運’的話之後,這些人也就沒有了反對的聲音,因爲他們知道,這是個事實,這個世道上,漢奸還不多嗎?但是他們知道,劉華文絕對不是一個良心泯滅的人,當劉華文感覺到這件事情危險太大的時候,劉華文一定會退出。
這也是這些人在接觸了這麼長時間之後,對於劉華文爲人的信任,以及他們已經真正把劉華文當成老大的事實給暴露了出來而已,但是他們好像已經忘記了,就在前不久,劉華文對那些工人的斷絕後路的做法。
自從這一天開始,劉華文在洪連幫的地位也逐漸爬升,因爲經過這件事之後,劉華文把日本方面照顧的很好,讓小田次郎對於劉華文印象非常好,也隨着這件事之後,越來越多的黑貨從三號碼頭上岸,流到上海的大街小巷,這些黑貨從軍火、毒品到日用品無一不包。
而在第三個月開始,劉華文那百來人的隊伍又壯大了幾分,但是在這個時候,劉華文對於人員的進入監察更加嚴格,如果不是絕對信任,根本就不會讓其知道碼頭的核心資料。
當然,這世界沒有不透風的牆,三號碼頭這個黑貨集中地最後還是暴露了,這也讓其他幫派又開始了對三號碼頭的試探性攻擊,但是對於還不是很確定的敵人們,都沒有出動很多人馬,僅限於試探。
對於這些來的人,均是被劉華文的人給打跑了,而在碼頭的旁邊,劉華文也租來了大片的民房,讓兄弟們在這裡居住,同時也保護好三號碼頭。
隨着劉華文的這一番動作,那些敵對幫派的攻擊也越加的頻繁,對於這樣的局勢,劉華文知道,如果在這樣下去的話,他這邊的人遲早會被敵人給消耗光,畢竟這一羣人都是跟着自己同過甘苦的,這樣的感情不是一般用利益牽掛起來的老大和小弟的關係可以比擬的。
而就在這麼短短的一兩個月,他的兄弟就死傷了數十人,這也讓劉華文用這幾個月的積蓄大肆的購買軍火武器,而他也在秘密謀劃着讓某個幫派來大舉進攻一次。
劉華文的逐漸起勢讓洪連幫裡很多人很眼紅,特別是洪連幫的老二連英,本來是洪海親信嫡系的他,在這幾個月來感受到了洪海對於劉華文的栽培和對自己的忽視,這讓他對劉華文的恨又多了幾分,至於其他幾個碼頭的管事,當然也是對劉華文恨到了骨子裡,因爲本來屬於他們的錢,現在全都到了劉華文的口袋,這怎麼能讓他們不恨呢。
也是因爲這一份恨,讓他們做出了一些動作,來打擊劉華文起來的勢頭,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就是因爲他們的這些動作,無意間竟然幫助了劉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