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老爲尊,在劉華文的眼裡,這些人只不過是倚老賣老罷了,真要把他們拖出去曬曬,以他們那個古板的心思,能勝過誰?這點倒不是劉華文浮誇,而是事實如此,一般老者都會以自己經驗老道爲由,不聽取別人的建議。
老者的心中是狹隘的,而年輕人是寬闊的,相比較,年輕人要顯得朝氣,有幹勁,老者不喜歡看到年輕人的蓬勃之氣,他們心中會產生一絲牴觸。
當然,不是所有的人都會倚老賣老,也會有一部分例外的,這些人現在都已經在廟堂裡供奉,成爲僅少數未曾被歷史遺忘的人。
龍叔此刻心情稍微平復了一些,想要解決問題,不是意氣用事就可以擺平的,這件事情很棘手,也不好解決,黑拳是太爺得意門生,別說太爺不服,換了誰,今天都會不服劉華文的所作所爲,現在只有把帳賴在已經死無對證的黑拳身上,這樣纔好和平解決。
“阿太,你也知道,黑拳那個人爲人囂張跋扈,平日裡魚肉鄉里,沒有少幹壞事,而華文是一個極懂隱忍之人,是斷然不會貿然殺害黑拳的,你看,是不是華文給你敬三杯茶,這件事情就算完了?”
龍叔不愧是老江湖,這件事情其實一目瞭然,都是劉華文的責任,無論什麼,黑拳都罪不至死,況且黑拳還是一個川沙的大哥,如果就這樣放了劉華文,到時候且不是鬧得岌岌可危,每個人都成了驚弓之鳥。
太爺一窒,表情嚴肅道:“龍叔,你也算是老頑童了,怎麼連這點原則都沒有。如果我們在場的都因爲犯錯的是自己親人就進行袒護,恐怕我們的規矩也就不必起效用了吧!龍叔,你的心情我們都理解,但看在你的份上,此人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太爺的態度堅決,不容龍叔再反駁,本來龍叔還想幫劉華文多說上幾句好話的,可是現在事態嚴重,大家都把矛頭指向了他,苦惱的望了一眼劉華文,表示無可奈何。
劉華文不怨龍叔,因爲龍叔已經作出了最大努力。
劉華文從位置上站了起來,道:“太爺,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從來也沒有說過推卸責任,你的說法,我同意,但是你們也別想做得太過,有些人,你們得罪不起。”
“好一句大丈夫。”太爺冷笑一聲,嘲諷道:“既然你願意承擔一切後果,那就好!在我們川沙,一直都有一個規矩,凡是發生班會之間械鬥,而無辜殺害別人幫主的,都將會被點二十支香,全部點在後背,給他一個沉痛的教訓,讓他以後再也不犯,並且,還要將此人逐出川沙,永遠不許涉足。”
龍叔拍案而起,怒不可歇道:“太爺,你未免太陰損了吧!華文是我們川沙人,把他趕出川沙,虧你想得出來,我看不如就這樣吧,點二十支香,這件事情就算告一段結束。”
太爺也從位置上站了起來,這次他的臉上再也沒有笑容,而是一臉嚴肅,道:“龍叔,你不要逼我給你翻臉,我的人死在了他的手裡,如果你的人死在了他的手裡,我想你也不會輕易就這樣算了吧?如果你敢說你可以算,那我也可以,不過龍叔,在你說話之前,請考慮一下你話語中的公平。”
龍叔冷靜道:“阿太,華文此人是一個人中之龍,咱們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凡是都不可太絕,太絕的話只會惹來非議,到時候別人翻身那日,也就沒有你容身之地了。”
“哈哈哈…”太爺狂笑了幾聲:“翻身?那就等他翻身的時候再說吧!”
太爺悄聲吩咐了下身邊的人,讓他帶劉華文去執法堂,不許劉華文逃跑,其餘的長老們都一起跟隨着走在最後,龍叔滿臉懊惱,如果順其自然,自己不插手,說不定事態還會往一個好的方面發展,現在造成這樣的結局,不是龍叔可以控制的。
龍叔的地位和太爺旗鼓相當,不過當着這麼多兄弟的面,龍叔也不好太過偏袒劉華文,要不然別人會罵他護犢子,在這麼重要的場合,千萬不可以失態,一旦失態,以後想要找這些老東西辦事,就難上加難。
雖然龍叔與太爺之間已經有了這麼多年的糾葛,可是兩人心裡都很清楚,誰也拿不下誰,一直保持着這樣的僵局,偶爾互相壓制一下,還是挺好的事情。
執法堂,乃是川沙他們這羣老一輩的人所設立的,專門針對川沙一些重要人物設置。凡是幫派有頭有臉的人物,一旦違背了道義,那他們就會出面進行協調,追究事情的對錯,最後來判決何人應該受到懲罰,因爲他們在川沙的地位超然,所以一直也沒有人反對過他們。
當劉華文被幾人帶到執法堂的時候,一片黑暗,陰森,各種刑具多不勝數,只不過還好沒有特別殘忍的器具,這些雖然也很毒辣,但還不至於人體不能夠承受。
在整個執法堂,最吸引眼球的乃是點香臺,一大堆香凌亂的堆積在旁邊的木板上,雜亂無序,在香臺上面,供奉着一位神像,根據紅臉不難判斷出,此人正是關羽。
“跪下!”脅持劉華文的兩個小弟讓劉華文跪倒在香案的面前,兇狠的讓劉華文注視着前方的關二哥,目不斜視。
待劉華文跪下之後,兩人點燃了兩柱香,在關二哥面前拜了兩拜,虔誠的把香放倒在香臺上,面色凝重的看着關二哥的畫像,道:“關二哥在上,今日有人違背道義,我等替關爺懲罰此人,還望關爺以後讓此人不再犯錯。”
鞠了三躬,兩人把香負手,彈了彈香上面的灰塵,掀開劉華文的後背,見到後背上的刀傷時,兩人明顯吃了一驚,不過隨即淡定下來,又嘰嘰咕咕的唸了幾句之後,就要滴香在劉華文的後背之上。
“慢着!”突然,從外面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一個老者沉重的邁着步子,帶着龍叔還有太爺以及其餘的幾人,一起走了進來。
“還不快住手!”太爺怒叱兩人。
兩人一臉茫然,不過依舊很快丟掉手裡的香,並且放了劉華文。
劉華文剛剛是背對着來人,他不知道到底是誰來了,等他站起來,看到來人的時候,明顯吃了一驚,不過依然尊敬道:“乾爹,你怎麼來了。”
陳世昌罵道:“混帳小子,要是我不來,你且不被這幫有失公正的老東西給折磨死?乾爹是代表正義來的,你有不對的地方,就要給阿太道歉,年輕人麼,難免驕縱一點,可是不能太張狂,以免這樣會惹人嫉妒。”
“乾爹,我知道了!”劉華文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走到太爺的身邊,道:“太爺,黑拳的事情我也感到抱歉,可是人已經死了,無論我說什麼都死無對證,不過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是黑拳先惹我的,如果不是,我也斷然不會做出如此讓人痛心疾首的事情來,我們不是屠夫,我們是正義的使者,且能做那樣的事情。”
“你怎麼不早點說麼!”太爺尷尬的笑了笑。
劉華文心裡訕訕道:“早你妹!最先你有給老子說話的機會嗎?草!”
心裡雖這樣想,但還是禮貌性的去和太爺握手道:“太爺,既然事情你也明瞭,以後大家就做一個朋友吧,關於如何安置黑拳的家人,這個你儘管放心,道上有道上的規矩,我是不會虧待他們的。”
太爺在陳世昌的面前哪還敢言語,只好連忙點頭應是,不過他的每一個笑容都是苦笑,每一句話都很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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