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白未曦的請求，馮遵威欣然應允。
“放心，做你的舞伴，我絕對是可以勝任的。我們上次配合得很默契，做表演賽都夠格了。”他自信滿滿地說。
“聽秦老師說，設計師們都喜歡探戈舞曲，所以華爾茲不會很多。而我，除了華爾茲，別的舞一概不會。”白未曦提醒。
“我們也不可能每一支舞都在舞池裡，總要留點休息時間吧？再說，現在離舞會還有兩天呢，我教你！”
“不用了，這兩天你們都忙得很，我也要利用這段時間，把明年的春裝設計出來。雖然不參與春季發佈會，但藍天服飾還需要衣服上架。樑勝棋最近光顧着春季發佈會的事，所以對藍天服飾這邊，不會有新的設計圖奉獻。”
“春季發佈會結束，不就有一整個系列交付了嗎？”馮遵威問。
“發佈會上，會有廠商和他聯繫，代理那個系列的。”白未曦搖頭。
藍天服飾雖然給的提成不算少，畢竟不能跟品牌服裝相比。而以樑勝棋對名利的熱衷，恐怕藍天服飾根本連考慮都不會考慮。
所以，白未曦覺得這個寒假的設計任務不會輕。隨着早春來臨，再加上各大院校相繼開學，藍天服飾將會迎來一個銷售旺季。
“你們設計上的事，我倒不是很懂。”馮遵威聳了聳肩，“好吧，大不了到舞場上再練習就是了，不是什麼高難度的動作。以你在華爾茲上表現的節奏和韻律感，基本步法學起來應該不難的。”
白未曦點頭道謝。
“你的禮服準備好了嗎？”馮遵威想起了一件事。
“嗯。就是上次去舞會的那件吧！”白未曦點頭。
“那件雖然好，可是你已經在舞會上穿過了。”馮遵威提醒。
白未曦詫異：“那又怎麼樣？我只穿過一次啊！”
“好吧。如果你沒有準備新的禮服，那就還穿那件吧，至少也不完全是一個圈子。”馮遵威顯得勉強。
“真弄不懂你們這些人，每次晚會的禮服都需要不一樣。要知道，禮服的花費，可是很高的！穿一次就扔，得造成多大的浪費啊！”
雖然她現在也算得上有錢一族，銀行卡里還有面料提成和年終的分紅，可是前世當窮人當習慣了。想到禮服的花費，就想嘶一聲倒吸涼氣。
“這是一項必須的支出。如果不是同一個圈子的話，也無所謂。”馮遵威解釋。
白未曦這才明白，爲什麼慈善舞會前夕，秦渭陽要鄭重其事地送一套禮服給自己。
“我覺得沒關係吧？”她搖頭，“上次我就沒遇到過工作室的設計師，所以再穿一次也可以將就。禮服穿一次就未之高閣，我還沒有富到這樣的程度。”
那是秦渭陽的設計，在白未曦的潛意識裡。她想穿給秦渭陽看。
她和馮遵威走進公司年會的現場時。才發現掐着鐘點來是多麼的不智。大廳裡，設計師們纔到了一半。
秦渭陽也是守時的楷模，幾乎與白未曦一前一後走進大廳。白未曦看到他的背影。叫了一聲“老師”。
“未曦，你也來了，快進去吧，外面有點冷。”秦渭陽微笑地頷首，“你的舞伴，是馮淑倫的公子吧？”
“我的師兄，馮遵威。”
“秦……先生，晚上好。”馮遵威差點想叫馮叔叔，可是看到眼前異常年輕的臉龐，到底還是沒好意思叫出口。
他的微微猶豫，讓秦渭陽心生感慨。一轉眼，自己似乎就和白未曦差了一個輩份。
年會的第一個儀程，並不是領導講話，而是自由就餐時間。當然，大部分人只是在盤子裡象徵性地裝了一點食物，拿一杯雞尾酒彼此攀談。
白未曦和馮遵威溜到角落裡，沒好意思拿滿盤，裝了一半。雖然白未曦很不理解，既然吃不完的還是要浪費，爲什麼不能祭足自己的五臟廟呢？
“你當人人像你一樣？”馮遵威吃吃地笑，“這種場合主要是爲了聯絡感情，可不是來吃的。”
白未曦聳了聳肩：“既然留了半個小時的餘地，爲什麼不充分利用呢？”
忽然，會場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儘管以這些設計精英們的涵養，不可能出現大聲喧譁的場面，但還是引起了白未曦的注意。
門口走進來的，是位高挑苗條的女郎。身材很好，凹凸有致，一襲黑色的晚禮服，包裹得恰到好處。她的臉型，立體感很強，在東方人中很少見。左手無名指上的鑽戒，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她的臉上並沒有笑容，微仰着頭，顯出高傲的神情。嚴格地說，她算不上絕頂的美麗，但獨有的氣質，卻讓她一進場，就成爲矚目的焦點。
白未曦喃喃低語：“她的氣場可真強大。”
“你們老闆的未婚妻，強大的不是她自己的氣場，而是因人成事。”
“李辰影？”白未曦低訝。
“不錯。”馮遵威笑嘻嘻地問，“是不是自慚形穢了？”
白未曦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我比她年輕。”
這是一句大實話，而且是誰也無法反駁的實話。
李辰影走到三分之二的時候，秦渭陽才迎上前去，微笑一如既往：“辰影，你來了。”
讓白未曦奇怪的是，既然他們是一對，爲什麼沒有一同走進公司年會的現場，非要姍姍來遲？
“不如此，不足以表示她的地位。”馮遵威沒有留口德。
“胡說八道！”白未曦失笑，“別人都是一對對來的。”
“女人嘛，在化妝上總要花費更多一點的時間。秦渭陽是老闆，不能遲到，估計是等不及，所以甩下她先來了。”馮遵威隨口說完，纔對着她臉不是臉，鼻不是鼻地挑剔了一句，“當然，你是例外，簡直算不上真正的女人。”
白未曦沒好氣：“我是女孩。”
她算不上是現場最年輕的一個，有幾個設計師帶出來的女伴，還要比她小一兩歲。白未曦覺得其中有一個濃妝豔抹的女孩子，應該還在高中。
“我沒有見過有誰比她更適合穿黑色……”白未曦由衷地說。
“我以爲看到美女走不動路，是我們男人的特權，女生這樣可真是少見。”馮遵威笑着調侃。
白未曦這才發現，自己怔怔地站在餐檯旁，一直沒有改變站姿，忍不住失笑：“美麗的東西人人都有權利欣賞。”
“我覺得她不算漂亮。”馮遵威聳了聳肩，“其實她的美，都是人工堆砌出來了。如果晚上卸了妝，誰知道臉會黃成什麼樣子？”
“你的嘴真是缺德，要讓別人聽到，會引起公憤的！”
“所以我不說。”馮遵威笑嘻嘻地說，“就在你面前說，因爲你不施脂粉。”
白未曦搖頭：“我只是來不及，再說也不會化妝，以後跟馮老師好好地學學，以後如果找不到工作，還能開個形象設計中心，給人設計形象。”
馮遵威一臉的驚訝：“我說未曦，你現在身家不少，而且有兩間公司，又是秦渭陽的開門弟子，還需要爲找工作發愁嗎？”
“呃……”白未曦很不好意思。
完全是前世惹的禍，因爲到處打零工，不知道爲了找工作受過多少氣，所以這一世她早早的未雨綢繆，就怕自己重蹈覆轍。
“拜託你不要再傷害我幼小的心靈好不好？我纔是需要爲工作奔波的那個人。幸好遇到了大老闆你，現在才能混口飯吃。”
白未曦忍俊不禁：“別說得這麼可憐……其實，我只是因爲以前聽左鄰右舍說的多了，所以纔會有危機感。”
“你現在的危機感，是如何尋找下一個投資項目。”馮遵威唉聲嘆氣，“唉，有錢人站着說話，都不覺得腰疼啊！”
“以前聽習慣了，總怕自己找不到工作，待業在家，讓祖父着急。”白未曦訕訕，半真半假。
“走吧，秦渭陽開舞了。”馮遵威忽然挽過她的胳膊。
“哦。”白未曦朝場中一看，不得不佩服李辰影的時間掐得如此巧妙。她走到紅地毯的盡頭，時間剛好過了半個小時。
秦渭陽放開手，然後走上主席臺，在發表了三分鐘的講話以後，就與李辰影步入舞池，翩翩起舞。
儘管戴了一副挑剔的有色眼鏡，白未曦還是承認，李辰影的舞跳得很好。與秦渭陽的配合，更是妙到毫巔，行雲流水一般。這樣的舞，不論是舞者，還是觀衆，都會覺得是一種享受。
“我們下一支舞再跳。”馮遵威悄聲說。
“爲什麼？”白未曦奇怪地問。
這是一曲她唯一能跳的華爾茲。
“要讓給工作室那些知名的設計師。”馮遵威解釋。
白未曦定睛一看，果然如此。走進舞池的，都是工作室的中堅力量，連樑雅茹都只是在舞池邊與人巧笑嫣然。
樑勝棋也在設計師們的圈子裡，微笑地說着什麼。
“他也是秦渭陽的學生嗎？”馮遵威問。
“嗯，也是我師兄。”白未曦勾了勾脣。
“算了吧，你這個師兄，太熱衷於名利，恐怕以後會和你有摩擦。”馮遵威在一旁默默地看了一支舞的時間，忽然說。
白未曦失笑：“何必等以後？現在就已經開始競爭了。”
樑勝棋轉臉看到白未曦，只是微笑頷首，並沒有走過來交談。白未曦朝他舉了舉杯，算是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