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華回來的時候，臉色很不痛快。
“算了，少了他一個，我們正好湊成兩桌。要不然，還有一個剩下的呢！”羅凱故作樂觀地說。
看到徐海華臉色不佳，也沒有人敢開玩笑。幸好還有春節聯歡晚會的聲音，充斥着小小的客廳，否則的話，恐怕還真要遭遇冷場。
他們打的是最近在國內風行的“炒地皮”，和徐海華搭擋的是徐美珍，兩人頻頻輸牌，三下五除二，另外一對就打到了A，順利過關。
“對不起，今天我不在狀態。”徐海華滿懷歉意地說。
“本來就是打着消磨時間的，又沒有人規定讓你輸了要給什麼。”羅凱是贏家，這時候表現了他的大度。
“要不，我們這一組就別玩了，免得壞了美珍的心情。”徐海華苦笑，“看看春節聯歡晚會吧，這一臺戲也蠻熱鬧的。”
陳美珍笑着說：“行啊，其實我的牌技也差，就算你狀態良好，我估計也是輸的份大。”
白未晞在一邊看見，忙站起來說：“羅凱，你給盧麗看看牌吧，翟偉來替我的位置，我和海華她們說說話。”
翟偉笑嘻嘻地說：“我正有此意，你也不要跑去說話，替我看牌得了。”
“我本來就不太喜歡打牌，剛纔是三缺一，捨命陪君子了。”白未晞笑着說，“你們來吧，我們說點私房話。”
“你們不是常常在一起嗎？哪有這麼多的私房話可說啊！”翟偉故作不滿地嘀咕。
“所謂閨蜜，就是有說不完的私房話呀！在聖馬丁，中國學生可不是那麼多。我們當然要比別人更親密。”白未晞笑着離開，“海華、美珍。我們乾脆到房間裡去吧，這裡讓給他們。”
“好啊！”徐海華正在心煩意亂之中，聞言立刻起身。
“咦，未晞，你不要看聯歡晚會了嗎？”陳美珍正在跟着節奏哼祝酒歌，有點不情願地問。
“到書房裡去，我們在網上看。”白未晞解釋，“有的節目沒興趣就不用看，我到網上找一下節目單。”
“行啊！”陳美珍點了點頭。“走，我們去書房。給他們騰地方。”
“未晞這裡地方大，一個人住真奢侈。”翟偉羨慕地說，“以後我們就把這裡當作定期聚會的場所吧，難得在倫敦相遇，就是緣份。不管怎麼說，這樣的友誼，還是需要保持的。”
“好。”白未晞點頭，“每個月聚會一次。不許請假。”
“那當然。誰請假，下次就罰他請客吃大餐。當然，去法國。埃菲爾鐵塔。”羅凱起鬨。
白未晞失笑，帶頭離開。書房不大，但佈置得清新自然，綠色的牆紙，讓人覺得春天已經提前來臨。
“對不起，未晞，今天搞砸了聚餐。”徐海華一走進書記就道歉。
“海華，又不是你的錯，道什麼歉！”陳美珍快人快語地說，“我看，這種男朋友，還不如早早分手的好。只是收到了人家的面試通知，就拽得跟什麼似的。”
白未晞不以爲然地說：“算了，他喝多了酒，說話難免不顧分寸。我就是想不通，他似乎對我有成見。雖然口口聲聲說不是針對我，但是話裡話外，分明是拆我的臺。”
陳美珍也疑惑：“是啊，今天還是你們第一次見面吧？你平時又低調得不在人前出現，他在研究生院，你是本科院，怎麼算也不會結下什麼樑子啊？”
“不知道，也許是因爲我不求上進，所以他對我有點恨鐵不成鋼吧！”徐海華苦笑，“他總是勸我留在英國，哪怕做個見習設計師。我在聖馬丁算不上優秀，儘管卯足了勁練習，但也只能混箇中上。沒有機會做畢業個人發佈會，留在英國看人眼色，我不如回國內。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好的機會，所以猶豫。”
“是啊，我和海華的意見一致。”陳美珍說，“我的專業成績還不如海華，在英國更沒有什麼前途。如果有天分，本科畢業我就找工作去了。未晞那裡有這麼好的機會，我是求之不得。”
徐海華落寞地說：“是啊，看到我的設計能賣得這麼好，我覺得在國內，還是大有可爲，何必流落在外，被種族歧視呢？”
白未晞想了想，誠懇地說：“我不敢許諾將來藍天服飾會拼得過國際品牌，但是在國內，我覺得應該能夠排得上號。”
“現在就已經能說得上了。”陳美珍笑眯眯地說，“以後的發展，我覺得很有信心。”
“只是海華可能還需要考慮一下，你暫時還不畢業，現在不如拿提成，到畢業的時候再說。也許有大品牌看中了你的設計，那就皆大歡喜，你也不用和陸建軍分開。我看，他是鐵了心要留在英國，如果你在國內，兩地分居，感情會漸漸淡漠的。”白未晞關切地說，“如果到時候沒有大品牌留你，再去藍天服飾，我會替你留好辦公室的。”
“不用了。”徐海華淡淡地說，“如果他堅持的話，分手也未嘗不可。”
她說得很淡漠，可是眼淚卻奪眶而出。陳美珍本來還有兩句激烈的話要說，看到她的表情，也只能硬生生地嚥下。
“小品，應該不錯。”白未晞連接上網絡，打開春節聯歡晚會的網頁，成功轉移了話題，“笑一笑，十年少，趁着這個機會，我們多笑笑。”
“再小十年，我們都要回小學了。”陳美珍失笑。
“那有什麼不好？”徐海華嘆息，“無憂無慮，沒有煩惱，我覺得還是小時候好啊！”
陳美珍沒好氣地說：“如果你不去藍天服飾，那也隨你，未晞沒有非把你綁過去。不過，我私心裡覺得，跟着未晞，不會錯的。你想在這裡當二等公民，那也隨你。至少，你還擁有愛情。不過，我始終懷疑，像陸建軍這種從來不爲你考慮的感情，那是愛情嗎？”
“男人有點野心，也是正常的。”徐海華嘆息。
鏡頭裡，觀衆們笑得前仰後合，但電腦面前的三個“觀衆”，卻根本沒有注意到小品的臺詞。
“海華，反正我不喜歡陸建軍。”陳美珍聳了聳肩，“未晞，你覺得他這個人怎麼樣？”
白未晞失笑：“我和他只是才見了一次面，不能發表評論。何況，我覺得他對我有敵意，所以作出的評價一定不會客觀公允。所以，我不予置評。”
“那就是也不看好他了。”陳美珍作恍然狀。
“未晞沒這麼說。”徐海華哭笑不得，“也許分開一陣子也好，冷靜下來再沉澱，或許我們會作出更好的選擇。”
儘管她說得大度，但仍然神思不屬。
“好吧，陸建軍肯定是不會回國的，而且他也看不上藍天服飾。不過，這也在我們的預料之中，羅凱應該沒有問題，他答應了。”陳美珍掰着指頭算。
“他是被陸建軍激將的，不能算。”白未晞搖頭，“不管怎麼說，有這樣的意向就好。”
“應該沒有問題，別看他整天嘻嘻哈哈的，但是說話算話。而且，他不是要追盧麗嗎？就算爲了愛情，他也會加入藍天服飾的。”陳美珍搖頭。
“盧麗還沒有決定是不是加入呢！”白未晞失笑。
“我們三劍客，她敢單飛？”陳美珍橫眉豎眼，一副黑道老大姐的模樣。
“如果有更好的機會，我不介意她去大公司。真的，畢竟藍天服飾現在還在起步階段，專屬的設計師，除了你們幾個有點份量，以前都是校園風采大賽上的獲獎學生。”
“能獲獎，實力也不錯了。可能不是每一件作品都能稱得上是大師級，但至少有這個底氣了嘛，對不對？”
白未晞擔憂地看向一語不發的徐海華，握住她的手，誠懇地說：“海華，如果你決定留在英車，我不會責怪你的。畢竟，對於女人來說，事業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也許在我們的眼裡，愛情比事業更加重要。”
“你怎麼能勸海華留在英國呢！”陳美珍急了，“未晞，我們要打造國內第一品牌！”
“第一品牌恐怕做不到，那是秦老師的。”白未晞俏皮地一笑，“所以，頂多也只能算得上是第二罷了。”
“那不一樣，秦渭陽的工作室是世界的，我們的要求不高，只要在國內稱雄就夠了。”陳美珍辯解。
“別說現在還只是一個未知數，就算是真的成了國內第一，如果爲了愛情，放棄它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白未晞搖頭，“我們不能因爲友情，而逼迫海華做出決定。”
“我不會留在英國。”徐海華搖頭，“愛情也許很重要，但不是我們女人的全部。再說，我不知道陸建軍和我……我現在很迷惘，但不會因爲他而留在英國，正如他不會因爲我而回國。也許，我們未必會走到一起。”
陳美珍點頭：“就是，這樣的男人踢飛了事！”
白未晞啼笑皆非：“美珍，都說勸和不勸離，你怎麼……”
“如果一段感情並不能讓你覺得幸福，我覺得還有留下的必要，不是嗎？”陳美珍不以爲然地說。
“一會兒出去問問翟偉的意思吧，我看他也可能會加入藍天服飾。”徐海華振作了一下，勉強笑着說，“害你們也沒有興致打牌，是我不好。”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