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下廚,白未曦自重生後就產生了興趣。而爲秦渭陽下廚,自然更加樂意之至。所以,秦渭陽還在辦公室裡埋頭工作的時候,她就開車前往鎮上採購新鮮的菜餚。
除了除夕那天晚上,她還沒有真正下過廚呢!她微微勾脣,在超市裡大肆採購。秦渭陽說過,要在那不勒斯留三至四天,她當然想要好好犒勞一下自己的胃了。
那不勒斯最不缺的就是海鮮,白未曦興致勃勃地挑了幾個新鮮的,打算做個海鮮宴。推着購物車走到收銀臺的時候,她才忽然醒覺,自己可是不太喜歡海鮮的。
看着推車裡大大小小的盒子,她苦笑了。原來,她挑選的食物,都是秦渭陽的口味。有些時候,習慣真是一件可怕的東西,會漸漸地迷失你的本性而不自知。
她搖了搖頭,去櫃檯又選購了一些蔬菜。
回到別墅,面朝大海,連做飯都彷彿心情大好。一擡頭,就能看到蔚藍的天空,和同樣蔚藍的大海,那種感覺,絕對有提神醒腦的功效。
因爲那不勒斯臨海,所以海鮮種類繁多,而且很新鮮。白未曦雖然脫離廚房很久,但蒸煮煎的基本功,還沒有落下。不多久,廚房裡就飄出了各類海鮮的香氣。她入鄉隨俗,用羅勒和九層塔做香料。
“真香!”秦渭陽回來的時候,循香而入。
“看來我的手藝還沒有生疏到在老師面前出乖露醜。”白未曦笑嘻嘻地說,“老師去沐浴吧,還有兩個蔬菜。一個做沙律,一個是清炒,中西合璧。”
“好。”秦渭陽笑着點頭。
他本來也沒有鑽進廚房幫一把的初衷,雖然沒有受過君子遠皰廚的教育。但他對廚房的認識,也就是煮杯咖啡,煎塊三明治。或者熱一塊披薩而已。
白未曦的時間算得很準,秦渭陽洗漱一新地走下樓梯,正好看到餐桌上的菜,已經端了上來。
“做好了?”他微笑着問,“真是豐盛,我們兩個人恐怕吃不完。今天只能吃七分飽,一會兒我們還要去游泳呢!”
“老師。你就不能別這樣大煞風景?”白未曦嗔怪了瞪了他一眼,“我辛辛苦苦做了一桌子的菜,還沒開動,你就想給自己留有餘地啊!游泳有什麼要緊?明天再學好了。”
“說好了今天開始,不能失信。”秦渭陽一臉正氣。可是眼睛裡卻分明含着笑意。
“那也可以隔一個小時再去。”白未曦嘟着嘴。
因爲在廚房裡呆得久了,她的脣被熱氣薰得紅豔豔的,彷彿一顆熟透的櫻桃,很誘惑人的感官。
秦渭陽低下頭,掩飾地說:“好吧,試試你的手藝。”
“歡迎品鑑。”白未曦笑嘻嘻地說,“我去拿飲料,今天榨的是柳橙汁。今天去超市買了一套白蘭地酒杯,將就喝吧!”
“爲什麼會買酒杯?”秦渭陽意外地問。
“因爲看到那套杯子實在漂亮。所以就順手買了。後來纔想起來,老師這裡只有咖啡杯。但是再買一套的話,有點浪費,我們畢竟只住三四天。”
白未曦把柳橙汁端出來,果然造型別致。透明的杯身,似乎帶着一點水紅色。所以杯子裡的柳橙汁,看起來竟像是橙紅色的。
“果然很漂亮的杯子,我以爲你是實用主義者。”秦渭陽讚美了一聲。
“我是實用主義,因爲這套杯子不僅可以給老師喝白蘭地,也能給我喝柳橙汁。一杯兩用,夠實用吧?”白未曦做了個鬼臉,“來,嚐嚐我做的海鮮,能不能入老師的法眼。當然,和五星級大廚是不能比的,但至少在意大利,我覺得可以達到開中餐館的水準了。”
她可不是吹牛,因爲意大利的中餐館,大多已經和意大利菜混同了。
“不錯,色澤配得很好。”秦渭陽犯了職業病,不急着品嚐,反倒對色和形做了一番點評,“海鮮也保持得很完整,醬料用得恰到好處。”
白未曦失笑:“雖然說色香味,色是打頭的,但最終影響味蕾的,還是味。”
秦渭陽微笑着嚐了一口海貝,沒有出聲品評,害白未曦緊張了一把:“怎麼?味道很差嗎?不至於啊,我燜的時候特意在滾水裡焯了一下,應該沒有腥味了。”
“很好吃。”秦渭陽慢條斯理地表揚了一句,卻收到白未曦一個似喜還嗔的白眼。
“那還板着一張臉?害我還想再回爐重做呢!”
秦渭陽柔聲說:“傻瓜,別說味道這麼好,就算味道僅僅差強人意,也是你的一番心意,我會這麼不給面子嗎?”
白未曦嗔笑:“原來老師是說我做得不好吃啊?”
“你的手藝確實不錯,看來這幾天我是有福了。不過,你不覺得做飯太辛苦了嗎?而且做了這樣的一大桌。”
“不會,我喜歡做飯。而且別墅的廚房視角很好,面朝着大海,看看風景,連做飯都覺得是一種享受。”白未曦笑着說,“在這樣的廚房裡做飯,怎麼會覺得辛苦?更何況,有人給面子地把你做的飯菜都吃得盤底朝天,會有一種滿滿的成就感。”
秦渭陽失笑:“你激將我把菜都吃掉?可你自己看看,做得太多了。我恐怕要長三個胃,才能把這些菜都掃蕩掉。”
“沒關係,把這些菜吃掉就行了,還有這些,可以留着當宵夜。”白未曦很快把菜分成了兩大類,一類是需要晚餐時就吃掉的,而另一類可以稍緩,“再說,我不是也要吃嗎?所以,是我們兩個人吃一桌菜!”
“對。”秦渭陽點頭,“來,你也嚐嚐自己的手藝。”
白未曦含笑點頭:“嗯。”
秦渭陽吃了很多海鮮,確實很給面子,所以白未曦吃得眉開眼笑。
“你似乎不太喜歡吃海鮮?”白未曦的筷子因爲頻頻舉向幾盤蔬菜,還是被秦渭陽注意到了。
“喜歡做菜的人,並不代表喜歡吃啊!就如同美食家,未必會做菜一樣。”白未曦笑眯眯地說,“我個人不太喜歡吃海鮮,所以吃得不多。”
“那你怎麼在家裡做海鮮宴?”秦渭陽看了她一眼,微微嘆息,“傻丫頭,你不需要爲了迎合我的口味,而委屈了自己。”
聽到秦渭陽叫“傻丫頭”,白未曦只覺得眼眶裡像是漲滿了東西。彷彿一下子又回到了從前,在月夜裡跳着華爾茲,在麗池的房間裡拿着吹風機……
“我纔不傻呢……”她低下頭,含糊地辯駁。可是,說到後來,她卻迷糊了。也許,秦渭陽沒有說錯,她真的是個傻丫頭。如果不傻,怎麼會明知無望,仍然甘於守住在他身邊的位置?
“是啊,你是天才少女設計師。”秦渭陽失笑,說出了最近巴黎傳媒對她的稱呼。
“一定是溫布迪夫人弄出來的……”白未曦無奈,“她爲我的個人發佈會做足了攻勢,我很懷疑,如果到時候發佈會被人批評,我的臉往哪兒塞……”
秦渭陽搖頭:“儘管你還有最後一套服裝沒有設計出來,但是前五套,我可以說,你的水準已經相當不錯。對於一位首次舉辦個展的年輕設計師來說,輿論不會給予太過苛刻的批評。”
“但願如老師所想。”白未曦嘆息。
“不要總是給自己壓力,哪怕失敗,也沒有什麼了不起。何況,溫布迪夫人首先是個成功的商人,而且是個眼光相當毒的商人,她不會做賠本生意的。如果你沒有投資價值,她也不會表現得如沐春風。”
“她對我倒確實很好,她說我像她的女兒。”白未曦喃喃自語。
“這種話,我不知道她對幾個人說過,但無一例外,都是會有巨大投資回報的人。”秦渭陽冷淡地說。
“不會吧?”白未曦扁了扁嘴,“老師會不會把人性,想得太陰暗了?”
“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你不信。”秦渭陽搖頭,“未曦,世界上黑暗的東西,超乎你的想像。我真的希望,你不會有這樣的感受。”
“那我就生活在老師的羽耶下,永遠能看到燦爛的晴天,就像那不勒斯的天空一樣。”
秦渭陽嘆息:“當然,如果我的力量,能夠這樣的強大。”
兩人互視一眼,很快就分別偏開。
“再吃掉一點菜,我用小麥粉做了一點湯糰。”白未曦微笑着說。
“吃不下了,已經吃到了十分飽。”秦渭陽笑罵,“你不會是想逃脫學游泳的這門課程,所以想讓我撐得下不了水吧?要知道,做教練的,未必要親自下水。”
白未曦憤然:“我是那麼狡猾的人嗎?”
“有時候,你會有一點小小的狡猾。”
“我不是狐狸……”
秦渭陽失笑:“狡猾並不是貶義詞,某種程度上,還是褒義詞呢!你的狡猾,並不讓人生厭,反倒透出小可愛。”
白未曦苦笑:“老師拐着彎,還是罵我呢!”
“走吧,去海灘上散散步,我先給你講講游泳的要領。”秦渭陽站起身。
“我還要洗盤子呢!”
“明天我叫鐘點工過來,女孩子的手要好好保養,不能讓洗潔精把手給洗粗糙了。”秦渭陽的理由,似乎更加充足。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