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未曦終究還是做了逃兵,沒有答應路明香的“約會”,雖然在八年前來看,這個所謂的約會,並沒有什麼出奇之處。覀呡弇甠
可是具有“先知”能力的白未曦,這一次是無論如何不想去見路明志的。面對路明香的失望,她沒有絲毫感到愧疚。想當年,路明香以小姑子的名義,從自己這裡佔去了不少便宜。
因此,她對路明香顯得多少有些冷淡。
她不想報復,雖然在剛剛醒來的時候,她曾經痛恨過。不過,她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做更有意義的事,因而決定把路明志驅逐出自己的生命。
當然,她不可能完全見不到,路明志偶爾會來學校接妹妹。只是隔着不太遙遠的距離,白未曦覺得那段過去,已經在她這一世的生命裡,漸漸淡忘。
因爲那對兄妹站在校門口,白未曦經過路明志的時候,心臟猛地收縮了一下,很快目不斜視地走過去。她知道,那道傷痕,會慢慢淡化。
“路明香的哥哥長得挺帥的。”劉美麗吃吃地笑,“他在看你。”
白未曦頭也沒回:“帥又不能當飯吃!快走,公交車來了,再不跑要等下一班……”
劉美麗很快把帥哥棄之腦後,她很認同白未曦的觀點,帥哥不能當飯吃。可是,當年的白未曦,卻沒有明白這個道理。
很快到了黑色的模考日,白未曦決定留在家裡。“裝病”是很好用的一招,爲此,她開窗吹了半天的冷風,外帶洗了一個冷水澡,才總算折騰出了發燒的症狀。
白明愛孫心切,再加上白未曦重生後表現出對祖父的強烈依戀,果然一天都沒有出門。看到午夜降臨,白未曦終於長長地舒了口氣。
重生後最大的危機,總算過去了。不過,她還是到醫院打了點滴才退燒,在家裡整整睡了兩天。可是她的心情,卻很輕鬆,常常看着祖父的背影就偷偷地笑。
直到此時,她纔有精力去實施自己的計劃。不管是爲了讓祖父過上好日子,還是決心向時尚圈進軍,這兩樣都需要同一件東西,那就是金錢。
綜合了後世的一些經驗,白未曦當然知道最省心的辦法,就是投資。她還記得二零零四年瘋長的幾隻股票甚至期貨的大致行情,難度在於如何說服祖父。作爲老一代人,白非從來不相信股市,總認爲這玩意兒風險太大,不如本本份份地存銀行。
事實上,他們也沒有多餘的錢讓她進行投資。眼珠轉了又轉,白未曦最終把腦筋動到了自己居住的房子上。房產證仍然在父親的房間裡,上面的名字是她和父親共有的,她要拿到手很容易。
拉開抽屜,看着剛拿到手的身份證,又仔細回憶了一遍前世的信息,她跨出了掘金的第一步。這一步做得無聲無息,股票如她所料,在短短半個月內三個漲停板。她冷靜地出手,又買了下一隻股票。她相信通過這種方式,自己的財產會像滾雪球似的,越滾越大。
她凝神地看着電子屏幕上滾動的數據,有點懊惱自己從前對證券市場太不關心,只記得幾個曾經因爲漲幅快而名聲大噪的那兩隻。可是看得眼花繚亂,記憶裡的那隻股票卻還沒有翻到。
手指緊張地放在鍵盤上,眼珠子一錯不錯地盯着屏幕。忽然,熟悉的股票名稱躍入眼簾,她毫不猶豫地以高出一毛錢的價格打了八千股,這已經是她的全部財產。
“爲什麼選這支股?”身後的聲音有些突然。
白未曦擡起頭,眼前的男人很年輕,看上去也就二十四五的樣子。身材挺拔,五官出衆,米色亞麻布料的襯衫帶着兩分隨意,眼睛很亮,舞動的火焰彷彿映在烏眸的中央,卻偏偏又給人一種安詳的錯覺。
“我不懂股票,覺得這個名字蠻好聽,就選它了。”白未曦隨便找了個理由,目光有些不善。
明明看上去很有教養,可是窺視別人的操作,似乎不大道德罷?這種行爲,一般只會發生在那些喜歡八卦的中年婦女身上。
偏偏這男人看起來卻心安理得,眉眼間分明帶着風雅。
“名字好聽……”對方有些啞然,這個答案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目光落在名字上,長天股份,聽起來倒是蠻順口的。不過,用這種方式選擇股票,似乎太武斷。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年輕而略帶稚氣的臉龐,可是那雙眼睛,卻彷彿埋着一股讓人不易察覺的滄桑。再想要看得仔細一些,卻又只覺得幽靜清澈,淡淡如四月暮春的溪流,剎那間攫住了他的靈魂。
“我這是怎麼了?”他掙脫了她帶着探究的目光,發現她的穿着近乎簡單。一件長袖無領的T恤,胸口只有幾個字母作爲修飾。牛仔褲明顯已經洗舊了,褲腿磨着毛邊。
她的家庭狀況,並不算太好。這是他得到的第一結論。可是剛纔她打下了八千股,按照當前的每股市價二十四點五元來說,她投入了十九萬多。
長天股份,名字竟然好到可以讓人孤注一擲嗎?他很懷疑。
“我只是一種直覺,反正什麼市盈率、市淨率、每股收益,我都看不懂。”白未曦有些侷促地解釋。他的臉色明明很溫和,可是她總覺得自己在他面前,彷彿無所循形似的。
“你還是個學生。”他的語氣很肯定。
白未曦彎腰提起自己的書包:“是。我已經拿到身份證了,可以開戶的。”
“別介意,我只是覺得你魄力很大。”
“謝謝誇獎。”白未曦不打算再繼續糾纏下去,她買的股票,將會在一個月內至少翻兩個跟頭。在股市不算太好的當年,曾經出盡風頭,因而讓白未曦記憶深刻。
“我叫秦渭陽,很高興認識你,希望以後有機會請你喝咖啡。”秦渭陽伸出手,笑容溫暖,很容易讓人生出好感。
白未曦生硬地伸出右手,和他輕輕互握。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門後,她才忽然輕輕地“啊”了一聲:“秦渭陽!”
那張被她淚水模糊的名片,不是秦渭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