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苦肉計
青年挾扶着南宮玲瓏在躍出包圍圈後,立即出手如風點了南宮玲瓏傷口周圍的穴位,然後沿踩着屋頂一路飛奔,動作快如風,南宮玲瓏自認爲自己的輕功了得,可是此刻,耳朵兩邊呼呼生風,腳尖還沒踩到新的屋頂,又已經飛到了另一座屋頂上,她覺得讓她自己飛奔的話,都沒有這個速度,更別說還挾扶着一個人了。
這個人並沒有被她看走眼。
南宮玲瓏忍不住在心裡偷偷地樂着,她出手幫他,不着痕跡地受傷,就是在施展着苦肉計,讓自己爲幫他而受傷,讓他心生歉意,以後,跟隨她。
不知道飛奔了多久,青年躍落到一座院落裡,那座院落了無生氣,很荒涼,院落中到處是積雪,白茫茫的一片,那些花草樹木全都枯萎了,南宮玲瓏甚至懷疑來年的春天,這些花草樹木都不會回魂,因爲一點生命跡象都沒有了似的。
青年把南宮玲瓏扶向屋裡,在推開門的時候,一陣陣窒息的氣味衝出來,差點嗆到了南宮玲瓏。
“咳——咳——”忍不住,南宮玲瓏咳了幾下。
青年腳下立即頓了頓,扭頭看着南宮玲瓏,南宮玲瓏也看向了他,屋裡很暗,但雙方都有內力,暗夜裡也能把對方的面容看得清清楚楚。
南宮玲瓏微微地倒抽了一口氣。
一張剛毅淡漠的臉上不知道怎麼的,就橫上了幾道觸目驚心的疤痕,不知道傷他的是什麼兇器,那疤痕就像蜈蚣一樣,估計有近十年的歲月了。難怪他的頭髮披散着,如果他不披散着頭髮,露出可怕的面容來,準嚇死人。他的眼神很淡漠,似乎永遠都不會有波動似的,但南宮玲瓏知道那只是假象,否則他不會在她受傷後,發狠揮出鈍劍,帶着她逃走。
捕捉到南宮玲瓏打量的目光,他立即別開了臉,也鬆開了扶着南宮玲瓏的動作,右手一揮,衣袖刮出勁風,瞬間便傳來了啪啪的聲響,是屋內那些緊閉着的窗戶被刮開了。
好深厚的內力!
青年搬來了一張破舊粘滿了灰塵的椅子,用單薄的衣袖擦去灰塵,然後眼神示意南宮玲瓏坐下。等到南宮玲瓏坐下了,他從懷裡掏出了一瓶金創藥,遞給了南宮玲瓏,又指指南宮玲瓏受傷的手臂,示意南宮玲瓏自己包紮。
在南宮玲瓏接過金創藥的時候,他轉身,冷冷地向屋外走去。
等到他走出屋外去了,南宮玲瓏立即查看傷口,傷口周圍的穴位被封,沒有怎麼流血了,傷口也不大,更不算深。
這點輕傷怎麼能讓他愧疚?
南宮玲瓏暗自思量着。
驀地,她右掌暗運內力,重重地拍在自己左手臂上的傷口上,把原本不算深的傷口震深,差點可見骨頭了,痛得她冷汗直冒,而因爲她這一掌,被封住的穴位也被震開了,鮮血如泉一般涌了出來。
“嗯……”忍不住,她低低地痛吟着,從小到大,她什麼時候受過傷?要不是她相中了呼作啞奴的青年,希望啞奴以後能忠心地追隨她,她何必上演苦肉計?
她要活出自我,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不再任人搓圓掐扁,她就必須擁有隻忠於她的死士。
過去她沒有心計,被人算計至死。重生後,她就明白了一件事,活在這個世上,尤其是她這種出身的人,倘若沒有心計,永遠只會落得被人欺負算計的下場。
聽到她痛苦的低吟,屋外的啞奴立即如風一般掠了進來,黑暗中他的眼眸總是泛着深幽之光,在他看到南宮玲瓏左手臂上鮮血淋淋時,他眼眸一沉,再次出手如風,急急地點住了傷口周圍的穴位,也顧不得男女有別,從南宮玲瓏手上奪過金創藥,撕裂南宮玲瓏手臂上的衣服,露出了深深的傷口。
他眼底掠過了一記不知名的眼神,動作變得輕柔起來,小心地把金創藥灑在南宮玲瓏的傷口上。
“啊——好痛!”南宮玲瓏低叫着,略略還有幾分稚氣的聲音,因爲痛而顫抖着。
啞奴動作倏地一頓,但隨即再次替南宮玲瓏敷藥。
他的眼神變得很怪,很怪,散亂的頭髮因爲屋門大開,寒風吹進來,而更加亂,身上那襲單薄的青衣,衣袂不停地晃動着,恐怖的臉上隱隱有幾分動容,抿着的脣瓣卻抿得更緊了。
受盡白眼,受盡欺凌,第一次,他得到別人的相助,還是一名才十四五歲的嬌貴少女。
一直孤獨的心,隱隱劃過了一道暖流。
尤其看到南宮玲瓏因他而受傷。
等到包紮好後,南宮玲瓏俏麗的小臉已經變得有幾分蒼白了。
“謝謝你。”南宮玲瓏正視着啞奴,開口卻是向他道謝。
啞奴別開臉,不想讓南宮玲瓏正視他醜陋的面容,聽到南宮玲瓏的道謝,他只是搖了搖頭。
“那些是什麼人?爲什麼要追殺你?”南宮玲瓏站了起來,她高佻的身材站在啞奴面前,卻顯得很嬌小,因爲啞奴太高大了,那單薄卻健壯的身軀散發出成熟男人特有的氣息,這股氣息南宮玲瓏從寒煜身上都嗅不到。
啞奴指指自己的嘴巴,眼裡染上了傷痛。
他是啞的,不會說話。
南宮玲瓏忽然覺得心痛至極,他過去到底生活在什麼環境下,受到這種傷害。從他眼底的傷痛,她敢肯定他不是天生啞的,而是被人毒害至啞的。
“不管他們是什麼人,爲什麼要追殺你,我都會保護你。”南宮玲瓏脫口而出。
啞奴愕然,擡眸怔怔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