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原來是個太監

“仇人?等等,咱們一起!啊,別留我一個,逸弟!”

“青兄你自吃飯去,別跟來!”

青兒阻攔不得,眼睜睜看着何當歸轉身跑上街道,身影沒入人羣中。整個兔兒鎮的氣氛都透着一種詭異的冷寂,何當歸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很壯膽,都能肆意調笑無忌;而何當歸一走,將她的膽氣也一併帶走了。青兒打個哆嗦,突然覺得四面八方全是不懷好意的眼睛,只幸而此刻她是男子打扮,纔沒有腿軟。

何當歸覺得剛剛經過的某列陣中的一紅色身影,分明就是聶淳。那廝拐帶了她娘,讓她一通好找!本來想拜託高絕幫忙找找,既然那次聶淳在襲擊錦衣衛的一撥人中,十有八九也是跟武林大會有關,想找他只有趁這個時候,沒想到一入兔兒鎮就先遇着他。

於是,她沿着街道往前捋着找,找了兩條街都再不見有什麼穿紅衣服的男子,可又確信自己沒瞧錯,正無計可奈何的時候,見街角拐彎兒處又閃現了一張半熟面孔,卻不是這一世認識的人,而是當年見過的一名故人,祝三,燕王朱棣的廚子。當年她也吃過他做的一個席面呢,聽說此人特別愛惜自己的手,不做飯的時候要帶兩隻藥棉手套保養,眼前,就算面孔只兩分熟,單看他的那對手套,也證明她沒認錯人了。

那祝三是來街上鋪子買調和的,何當歸遠遠聽着,花椒丁香和白果各買幾樣,他就拎着買的貨走了。何當歸不知出於什麼心態,也跟他隔了一箭之地,綴在他後面走着。可沒想到他一個廚子也是有武藝在身的傢伙,她纔不經心地跟了他半條街,他就察覺了,轉身做出抵禦式的姿勢,發現對方是個三十上下的中年男子,身材較矮小單薄,整個人看上去沒有任何可疑之處,祝三才鬆一口氣,問:“你跟着我做什麼?”

何當歸粗着嗓子說:“大路朝天各走半邊,灑家就不能在街上走了不成?你也是男人,我也是男人,彼此不相識,灑家跟你幹什麼……咳咳!”只因起調的嗓門太粗,越往下說越堅持不住,說到最後三字,竟變成了她的本來女聲。她心中暗汗,捂着胸口咳嗽,不知所以了。

祝三疑惑地打量她兩眼,卻笑出聲來:“原來是個太監,還冒充爺們說話,真真好笑。”目光落在她塗了褐色脂粉的修長頸子上,那是沒有丁點喉結的光滑肌膚。

何當歸暗道聲失策,易容的時候跟青兒說話分了心,只用藥膏雙雙遮去耳垂的小孔,卻忘了貼喉結。不過還好,對方見識短淺,只猜到太監這麼沒創意的層次,那她就配合一下吧,於是道:“竟被你看破了,沒錯,我是揚州關府的一名太監,跟主子到這裡失散了,心中惶遽就在街上隨便溜達,跟你沒什麼衝撞。”這回用了個尖細的少年聲。

太監原本只在皇家庭院中才有,算得是他們保障血統純正的一種產物,漸漸就成了光明正大的第三種人。不過近些年流行的一種戲玩那些非男非女之人的風氣,在簪纓世家中最是常見,公子哥兒通過特殊渠道弄了來逗趣。不少戲子都是此類,倒也沒多稀罕。因此祝三信了她的話,想了想說:“你身形如此瘦弱,面孔又如此兇惡,在街上走很容易招惹麻煩。是這麼着,我家主子和奶奶現缺個服侍的人,你謀進去,伺候得好便留下你了,比跟着從前的主子強。”

何當歸也想一想答道:“我迫切想有個安身之所,先隨你去當個差吧,只是我在揚州有些傢俬,沒取走時,我可是不肯跟你們走的。”

祝三嗤了一聲表示不屑,心道,見識短淺,跟我家爺半年,就頂你在尋常宅門做四五年的,好不識擡舉。短工就短工吧,奶奶的丫鬟路上病死兩個,現找也沒可心的,現成的太監,當個粗使丫頭用兩日吧。

於是,祝三就領着何當歸回了住處,原來是在後巷一帶包了幾座連在一起的宅院,外面守着侍衛,看上去很清淨的一個所在。何當歸卻遲疑了,擱在往常,給燕王家當兩日下人又如何,就是不爲什麼目的而來,探聽下這位未來霸主的起居飲食習慣,也是種收穫。但現在青兒還在客棧等她,柏煬柏說不準也到了羣賢樓了,本來是和青兒直接去羣賢樓的,可青兒非得要先去找個客棧房間,親眼見證一下她身爲男人的胸肌,少不得依從了她。

沒想到燕王不住客棧,民宅外又有侍衛把守,想隨時開溜恐怕辦不到,這讓她有點後悔跟過來了。走在前面的祝三聽着後面的腳步慢了,回頭催道:“走了走了!老哥哥你怕什麼?看我們這派勢,也知道我家主子有多富貴了吧,難道還吞了你一名太監不成?”

何當歸無法,只得先進去再做計較。一時先被引到院中,用皁角水洗了手和臉,才讓進了一道門,那祝三不見了人,換個更年長些的,壓低嗓門囑咐道:“聽說太監天生會服侍人,多的我也不用囑咐了,也不用你幹別的,只要在娘娘……呃,奶奶門前聽個差,她想傳飯時,你上外堂報一聲。奶*裡有丫頭伺候着,有用得着你的時候,你進去搭把手。細緻着點,別慌頭慌腦的。”

何當歸應了,垂頭立在過道牆角上,等囑咐的男人走遠了,她立刻趴在門上聽裡面的動靜。聽一會子沒聲音,無趣地離開,想借着尋東廁之名,在院子裡逛逛,剛走開幾步就聽屋裡“咚”的一聲響,然後是女子的咳嗽聲,如是不斷。何當歸覺得有異,想點開門紙瞧瞧發生了什麼,一個指頭穿洞,卻遇到阻隔,原來這批貴人入住院子後,又在門窗裡側釘了防風的厚帛。

門裡仍是雜亂的咳嗽聲,何當歸略一猶豫,推開了門縫瞧,這一瞧不要緊,內室地上倒着一名丫鬟,屏風後的粱上……掛着個掙動不休的女人!她上吊了!

何當歸衝過去想救人,跑到之後才發現女人吊得高,而自己個子矮,踮着腳尖才摸到女人亂踢的繡鞋。真不知這女人怎麼吊這麼高去的。下人喊她“奶奶”,那她不是燕王妃,也至少是個寵姬吧,屋中只一個暈倒的小丫鬟,這女人大概是自己懸樑的吧。胡鬧,好端端的卻自殺,當人命很賤價嗎。

在屋中找了一圈,自臨窗小几上找了把小竹刀,走到一個合適的位置,將竹刀當飛鏢扔出去。眼下她雖無內力,手上卻頗有準頭,一下就射中了並穿透了懸掛女人的白綾,可見真等用着的時候,從別人處巧取豪奪的內力,不如自身一點下苦功的練習,別人處得來的內力揮揮衣袖走了,自己的汗水結晶卻不會說沒就沒。

只是布料結實,竹刀釘在布上卻沒割斷,還得再來一次才能斷布。

於是何當歸顧不上詫異,這個上吊的女人怎麼這麼禁吊,盞茶工夫還像活魚一樣撲騰,只四下尋找能當飛鏢丟的東西。她在心中計較過,與其穿過長廊去外面叫人,這樣先扯斷白綾再喊救援,成功救人的可能性更大。

可轉了兩圈,死活找不出第二件刀具了。何當歸覺得面具之下的腦門冒汗,耳邊卻聽得空中擲下一個聲音,是那上吊女人在說話:“誰要你多事,我不用人救,你敢救我,我就殺了你。”話說的咬牙切齒。

何當歸腳下一滯,仰頭笑道:“還能說這麼長的一段話,那就是還有救,你撐着點兒,就算吊傷了下巴,也儘量別讓布吊在咽喉上。你等我一下。”她想起長廊窗臺上好像有個生鏽的鐵蒺藜,衝出屋子一瞧果然有,拿了回去,只揚手一扔,“茲拉——”,女人從半空中掉下來,落在地上一動不動。

何當歸上前察看,見她眼白充血,胸脯劇烈起伏,可見雖然禁吊,還是傷了根本了。雲岐針法倒是能救她,可在一個陌生女人面前用秘密武器,是否明智呢。

猶豫只有一瞬,她迅速從手腕針套中取針,上前在那女人的晴明穴下針,眼睛再不治就失明瞭。入針竟然帶出一道血線來,可見再晚半刻,雲岐針法都回天乏術了,何當歸在心中暗罵自己,竇默當年創此針法歷盡艱辛,相信本意不是爲了揚名而是爲了救人。傳承了他的鍼灸術,她竟然在一個垂死之人面前猶豫要不要救的問題,若是竇默地下有靈,只怕要爬出墳墓罵她。

如此施針半柱香工夫,那女人悠悠醒轉,何當歸纔有眼睛去看她長什麼樣,這一瞧,有點愣住了。好眼熟的一個女人,三十歲上下,眉尖蹙在一起,亂髮蓬地,這麼一個狼狽模樣都遮掩不住她的美貌,是種很大氣的美。何等眼熟到這個地步。

女人咳嗽兩聲,說話時嗓子像風箱:“死人,臭男人,誰讓你救我,我要殺了你,我說了不讓你救的!”

何當歸留下一句“我不是男人”,起身就欲出去叫人,順便逃跑。那地上的女人又嘶嘶叫道:“你怎麼會這麼高明的鍼灸術,你是什麼人?你帶着少女體香,你是個女人!你別走,你回來!你的這個不是普通針法,你是羅家的還是竇家的,你來這裡臥底有什麼意圖!”

何當歸被她這一串話嚇了一跳,連扎這個女人啞穴的心都有了。可沒等她“惡向膽邊生”,外面已聞聲衝進來了一個老婆子,搭眼見了屋中情形,一大通咋咋呼呼,盞茶工夫就引來三個人,又鬧鬨了一晌,有個高大英挺的中年男人從門那邊箭一樣的射過來,撲在輕生女子的身邊,將她的頭墊在他的膝上,大顆的淚珠砸在女子的臉上,嘆曰:“何苦來哉,你還有什麼想不開的,都老夫老妻這麼多年了。”

女子哼哼說:“我是被強迫的,我自己從來沒承認過,你們父子都是強盜,我只向下一世尋個乾淨去。”

男子聞言變色,向屋中揮手攆道“都給本王出去”,已經挪動到門口的何當歸,迫不及待地要第一個跑出去。可那地上半死不活的女人卻不放過她,一嗓子叫道:“那個穿綠鞋子的,他不能走!把他攔住!”

衆人都低頭看自己和別人的鞋,看了一陣,何當歸自認倒黴地發現,除了她一人,別人沒穿綠鞋子的。於是衆人退出,何當歸滯留在房間門口,心中百念轉過,都沒什麼實際用處,最後除了念一句“阿彌陀佛”也只能袖手閉口了。那個男人自稱“本王”,他一定是燕王,輕生女子是他的妃嬪,還洞穿了她的秘密,怎麼辦,她栽到這裡了?這一次?

燕王問膝上女子:“你留下他做什麼?他服侍你出錯了?拉出去打就是,你又何苦爲此費神。”女子卻闔着眼皮不語,何當歸心吊在嗓子眼兒裡,然後燕王揮手了,“出去吧,月銀扣一半。”顯然,他不知何當歸是半路插花的客串小工,一毛錢沒拿他家的呢,又從哪兒扣半。

何當歸略喜,以爲那女人傷了嗓子,不能發聲了。於是她恭謹地謝恩退出去,一步,兩步,三步,“站住!”那恩將仇報的女人叫出聲來。

“怎麼了?”燕王皺眉。

女人又好死不死地沉默一會兒,方說:“剛剛是這個人救了我,我恨他,又不能殺他,就……將他攆走吧。”

燕王頓了頓,頭一次正眼瞧了何當歸的男人面孔,並頷首道:“你去賬房裡支百兩銀子,自己僱個車回鄉吧,燕王府就不留你了。剛剛你救下了她……本王很感激你,謝謝。”

“……不謝。”何當歸頓了頓答道。趁那女人沒爆料更多,她又拜了拜地上二人,面朝他們,彎腰退出。

該死的女人又叫了:“慢着!”

她又想幹嘛?何當歸和燕王一起看她,同時皺眉。但見她眯縫着眼,慢慢地嘶聲道:“我牀頭有個包袱,裡面是一些要扔的舊物,讓那個太監順手給我拿到外面燒了去罷。沒了那些東西拖累,以後我就只當自己是徐蓮,再不是別人了。”

燕王聞言驚喜,讓何當歸攜了包袱去,又慷慨地再獎勵她二百兩銀子,還扔給她一個小木章作爲憑據去賬房領銀子。這次,何當歸終於順利退出來,抱着劫後餘生的喜悅,她揣着個斗大的包袱跨步走着,冷不防撞上一人。

“哎呦,你沒長眼哪,往別人身上走!”

“對不起。”何當歸平靜道歉。

“對不起就完了?!”

“那你想怎樣。”何當歸看向來人,燕王的宅子裡,她可不想多生事端。

“你懷裡揣的是什麼?把它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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