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自從那一天後,樊中行再也沒有做過上牀的暗示。他的溫柔和體貼體現在生活的點點滴滴。

中午吃飯的時候,在臨睡前的時候,總會有電話的聲音響起,在電話裡他們聊得也只是些平常瑣事,有時候甚至什麼也不說,只是拿着電話聽聽對方呼吸的聲音就放下了。

放下電話的時候,宋書宜心裡總會被淡淡的甜蜜所縈繞。

甜蜜裝的多了,恨意就會被壓縮。

抗拒溫柔和善意,往往比直面惡勢力更加的困難。

沒有誰不會被來自冬日的一杯熱茶感動即使他曾將是傷痛的源頭。

當宋書宜意識到自己心態的變化的時候,這溫柔已經在他心裡生根發芽,甚至於開始成長。

看到公司外面站立着的樊中行,宋書宜才明白他的心早已動搖,淪陷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樊中行看他出來就迎了上來,兩人淡淡的說了幾句就向前走去。

自從那次樊中行的車在門口被同事看到遭到質問後,宋書宜在言行中就表示了自己不想成爲衆人焦點的困擾。

在那以後,樊中行就再也沒有開車過來。

兩人吃飯的地方是家兵不怎麼高檔的飯館,飯菜也極其普通,這也是宋書宜提議的,他以爲樊中行會反對。可是這人並沒有說什麼。

宋書宜看的出樊中行並不喜歡這樣的環境,不習慣這樣的飯食。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世界,宋書宜在樊中行的世界裡是個異類,而同樣的樊中行在宋書宜這類人中也是異星來客。

看到樊中行如此的遷就,宋書宜有時候會不自覺的提出一些不合理的要求。

他每次提出後,都在心裡巴望着樊中行會皺眉頭,會生氣暴怒。可是每次都是失望。

宋書宜這時候就會想是不是他對於每個情人都是這樣的千依百順。

這樣的話憋在心裡最終還是說了出來:“你和他在一起,是他聽你的,還是你聽他的。”

宋書宜說完這話的時候心裡就覺得彆扭,這樣的話語就想自己在吃醋一樣。可是私心了,他又希望樊中行說些什麼。

樊中行本來在吃飯,聽到這話手裡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看着宋書宜淡淡的笑了說道:“你是你,他是他,怎麼會一樣。”

這樣的回答幾乎是出乎宋書宜的意料之外,他想生氣卻想不起來生氣的理由,這的悶悶的埋頭吃飯。

平常的日子裡,吃完飯後,樊中行會陪着宋書宜在街上走走,說些工作上的事情。

可是今天,在吃飯的中間裡樊中行的手機響起了幾次,他都沒有接。

吃過飯後,就說自己有事直接走了。

在中間去廁所的時候,宋書宜忍不住偷偷的看了他的手機,手機上的那一連串號碼他是記得的,是周約的。

當天晚上回去的時候,仍舊是整夜的做夢,他看到了少年時代的樊中行,白色的襯衫在風中飛揚着,他站在高高的山頂,對着山下的人不知道喊些什麼 ,那時候他的臉上神采飛揚,

山腰處的人聽到他的聲音擡起了頭,那張臉…..

宋書宜在夢中驚醒過來,那分明是他自己的臉。

被夢中驚懼的一幕弄得宋書宜在牀上坐了許久,感到身上發寒纔想起自己還沒有穿衣服。

快快時間已經不早了,宋書宜迅速的穿好衣服。

連早飯都沒有顧得上吃,宋書宜就去擠公交車。

中午的時候樊中行沒有如往常般打來電話。

宋書宜將手機握在手裡握到手心冒汗才放開。

整個下午心裡都是空蕩蕩的。

下午下班的時候他也沒有看到熟悉的面容。

吃晚飯躺在牀上的時候,宋書宜終於撥通了樊中行的電話。

電話響起了許久才被人接起來,他聽到電話裡陌生而熟悉的聲音,張了幾次嘴,才輕輕的問道:“是周先生嗎?”

電話裡一陣沉默,而後被掛斷了。

宋書宜以爲他會徹夜難眠,可是沒有想到躺在牀上就沉入了夢鄉。

還是整夜整夜的夢。

夢中的的人是他和樊中行。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樊中行的人才出現。

看着面前既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容,宋書宜突然想起夢中他肆意的笑容,不知道爲什麼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

宋書宜搖頭。

樊中行心事沉沉的,沒有了往日的淡定。

看到宋書宜笑只是下意識的問,看到宋書宜沒有回答,也就沒有再問的興趣。

“你說我們去哪裡吃飯?”走出了公司不遠,宋書宜突然開口問道。

“不是比做主嗎?”樊中行在吃飯的問題上已經習慣於聽從宋書宜的意見,即使他並不習慣。

“去濱海吧!”宋書宜笑了笑說道:“我知道你吃不慣那些小飯館。”

樊中行略帶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想要說什麼可是卻是什麼也沒說。

吃完飯,宋書宜問道:“你想要做嗎?”

樊中行這時候卻是皺了皺眉頭,語氣中略帶煩躁:“我今天沒心情。”他說完這話才後悔,想要再解釋幾句,可是宋書宜已經走到前面去了。

“對不起。”在宋書宜樓下分手的時候樊中行突然說出這樣的話。

“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宋書宜先是愣了愣,然後才笑了。

“昨晚上的事情我可以解釋的。”樊中行猶豫了會兒才說道:“其實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什麼也沒有想。”宋書宜微微的笑了笑然後才說道:“你不是說過要我重新愛上你嗎?你如果不要再理會周約,我局答應會試着愛上你。”

樊中行聽到這話,卻是一臉爲難的樣子,他有些狼狽的看了宋書宜一眼,嘴動了動,才說道:“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什麼也沒想。”宋書宜笑的有些苦澀:“我只是覺得樊中行,你真摯太自私了。”

樊中行這時候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麼了,他想了想,才說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對你是真心的 ,但是我欠周約的太多了,我無法拋棄他。”

“你欠他什麼?”宋書宜的聲音猛然加大:“他不喜歡男的,他不會喜歡你,你明白嗎?是不是你上輩子欠他的,所以這輩子才這麼的放不開他。”

說道這裡,宋書宜突然愣住,他想起自己夢中的情景,那些事情似乎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過似的。

“是的,我就是上輩子欠他,我這輩子回來就是爲了他。”樊中行被宋書宜的話帶出了他心裡一直深埋的秘密。

兩人說完話後都沉默下來,四周靜的能聽到路燈響起的聲音。

“那天你也看到了,他不喜歡男的。”樊中行突然抱住宋書宜說道:“我們不要爲了不必要的事情爭執好嗎?”

“周約他來找我只是想要告訴我他要結婚了。”樊中行繼續說道。

“你是不是心裡很難受?”宋書宜的聲音悶悶的:“你看我真是可憐,看着自己的情人爲舊情人傷心。”

“以後不會了。”樊中行放開宋書宜,看到他眼睛裡的傷感,心裡也不好受:“以後我心裡就只有你。”

“我再相信你一次。”宋書宜想了想,才說道:“你別讓我失望。”

“不會的。”樊中行鄭重的承諾道。

糾紛很快就過去,看是他們的生活已經恢復了平常的樣子,可是宋書宜卻知道自己心裡已經有了根拔不出的刺,那就是周約在樊中行心裡的獨特性。

宋書宜沒有想到自己會接到周約的結婚請柬,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樣的心理,,宋書宜沒有告訴樊中行這件事情,獨自去參加了婚禮。

婚禮是西式的,在報紙上大篇幅的被報道,聽說女方是富家女。

宋書宜趕到婚禮現場的時候,看到一排排私家車如流水般的排列在別墅外的時候,不由的驚歎原來現在的有錢人是如此的多,如此的令人眼花繚亂。

將請柬交出去的時候,門衛的表情是審視的。

宋書宜想要忽視這樣的感覺,可是卻怎麼也無法淡然。

他來這裡不過是讓他自己有個安心罷了。

在角落裡拿東西吃的時候,新人進場了。

宋書宜手裡的動作僵硬下來。

他沒有想到樊中行是作爲男方的親屬到場的。

宋書宜看着臺上樊中行含笑的面容,心裡有些發酸。

他想樊中行肯定很難受,必須笑着看自己喜歡的人和別人共結連理。

宋書宜在傷感的時候,沒有發現站在自己身後的女人衝到了新人的面前,大聲的哭鬧着,內容不過是說新郎官是個始亂終棄的負心漢。

在極度歡樂的時候上演這樣的苦情戲,宋書宜看到新娘和他滿臉橫肉的父親臉色都變了。

後來的情景有幾分戲劇化。

新娘不顧衆人的目光衝下了結婚禮臺,揚長而去。

婚禮變成了醜聞,在衆多的名流和親戚面前。沒有人會擺出好臉色。

原來生活就是部悲喜劇,幾家歡樂幾家愁。

宋書宜沒有注意周圍人的各色反應,只是將目光看向了樊中行。

他想知道樊中行是怎麼的心情。

是爲了自己的愛人婚禮的失敗而爲他傷心,還是暗在在心裡竊喜。

可是樊中行的臉上什麼也沒有。

他只是禮貌的和新娘的家人交流和道歉。

宋書宜看到他下意識的把周約推到自己的身後,像是要替他擋去所有的傷害。

宋書宜看不上去了,他悄悄的離去,就如同他無聲無息的出現,他想自己根本不該來。

走出門外的時候,正看到鬧事的女人被人推倒在門口。

宋書宜猶豫了片刻,還是扶起了她。

或許是出於幾分同病相憐的情感。

在女人看到他的臉的時候,露出一絲詫異。

“我不是他。”宋書宜知道她想些什麼,嘆息般的說道。

“看的出來。”女人笑了笑,開始拍打自己身上的塵土。

“你不走嗎?”女人整理了衣着,對着看着自己的宋書宜說道。

最後,宋書宜和女人在附近的公園坐下了。

“其實,我只是不服氣,我爲了那個人付出了青春,付出了情感,可是他卻只是甩甩手就走了,難道說這個世界上名利金錢就那麼重要嗎?”女人咬牙說道:“他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他如意的。”

宋書宜只是沉默,呀做不到敢愛敢恨,他從前以爲自己是銅牆鐵骨,可是現在才知道愛他連個女人都不如。

“你打算怎麼辦?”看了眼女人的大肚子,宋書宜問道。

女人皺着眉頭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不過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有辦法的。”

“你嫁給我吧!”宋書宜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都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