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時間凌晨四點鐘,柏林時間晚上九點鐘。
“愛德華,三天後召開西歐會議,通知歐洲各要員務必出席。”
掛斷了電話,穿着睡衣的男人從書房裡走了出來,關了燈鎖上門,走過走廊,輕手輕腳的打開了臥室的房門,臥室的牀頭燈亮着,寬大的牀上除了一牀略顯凌亂的被單並沒有一個人影。
唐梟離開房間時還好好睡着的男人此刻隨意的披着件白色寬鬆睡衣,手裡拿着一杯剛剛倒好的酒,不過看樣子蘇白並沒有太多喝酒的興致,只是拿在手裡。
“我吵醒你了?”唐梟走了進去,那溫柔又親暱的聲音如若讓唐卡聽到估計又要大聲驚呼,他們向來鐵腕無情理智過頭的T居然也有露出寵溺表情的一天,完完全全的是兩個極端,要麼太無情,要麼就突然太用情。
估計唐卡得用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接受他的老大陷入愛河這個事實。
至於唐梟本人,他從來都不知道陷入感情中會讓人如此沉淪而感到美妙至極,至少現在當他看到蘇白穿着睡衣略顯慵懶的坐在房間沙發上的時候,這一幕竟會讓他感到無比的溫馨,即使時間就此定格在這一刻,也並無不可。
“我餓了。”空腹喝酒的感覺並不好,蘇爺喝了兩口就放下了杯子。
儘管蘇白說的很委婉,唐梟還是聽出來了男人話語下隱藏的真相,蘇白是被餓醒的,不過對方這麼一說唐梟突然也覺得有些餓了。
車上的一場激烈戰鬥消耗了兩個男人幾乎全部精力,下午沒有吃飯就雙雙累倒在牀上擁着一起睡了,半夜會餓也是正常的。
唐梟捲起袖子:“我去看看廚房裡還有什麼可以下鍋的。”
“你動手?”某人懷疑的瞥了過來。
冰箱裡還有一些簡單的食材,唐梟半蹲着挑選了一些看起來比較新鮮的食材,蘇白雙手抱在胸前望着男人抱着一堆蔬菜和一些肉進了廚房,他跟了過去靠在廚房門口,唐梟擰開水龍頭開始清洗了起來,熟練的動作全然不似第一次做飯。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居家型男人。”蘇爺一開始還以爲唐梟是故意在他面前逞能,現在看起來並非如此。
“閒在家裡的時候不想出去吃飯,偶爾就會自己試着動手弄一弄,幸好我的烹飪天賦還不錯,目前爲止還沒有把廚房燒壞的污點,現在的手藝雖然比不上超級大廚,但也不會難以下嚥。”唐梟把洗好的菜放到砧板上,拿起菜刀就切了起來,“太晚了,傭人都不在,只能請你將就一下。”
蘇爺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唐梟的動作嫺熟且乾淨利落,如同這個男人的作風一樣有一股快刀斬亂麻的味道,他看着看着突然就冒出了試試的興趣。
“我也來幫忙。”捲起袖子,蘇爺走進了廚房,秉持着“君子遠庖廚”的理念,在過去的幾十年裡他從來都沒有走進過廚房一步,即使是重生後剛開始的一段日子裡也有春燕給他做飯。
唐梟狐疑的盯了男人一眼,輕輕一笑,說道:“你去外面隨便坐一會兒,我馬上就好。”
“怎麼,覺得我不行?”不久前才“失了身”的蘇爺瞪了手持菜刀的某人一眼,大步走過去不客氣的把人從砧板前推開,奪過唐梟手裡的兇器,指着砧板上切了一半的土豆,“只是切成塊就可以了吧?”
知道這位爺激不得,唐梟識趣的讓出自己的位子轉而站在一旁指導蘇白下廚。
“對,土豆切成塊就可以了。”
事實證明,耍槍耍的好的人不一定就能製造槍械,而刀術不錯的蘇爺也不一定就能用的好菜刀,對於最後那一堆大小不一,慘被分屍的土豆,唐梟只能昧着良心朝蘇爺豎起大拇指。哪知道蘇白反而來了興致,在把其他的菜殘忍的切碎之餘又讓唐梟教他炒飯。
“把油倒進去……額,油稍微倒多了一點。”一桶油沒了三分之一。
“多了倒出來不就好了。”蘇爺擡着鍋把油直接倒進洗碗槽裡,唐梟嘴角開始有些抽搐。
“然後把……”唐梟正打算繼續指導下去,那邊的爺已經覺得十分不耐煩了,把全部切好的食材一股腦的倒進鍋裡炒了起來。
“我知道,丟進去炒熟就可以了,你以爲我連這個都不知道?”蘇爺也是看過電視的,雖然在他的記憶裡只有主持人把菜倒進鍋裡的那一幕。
唐梟默默的看着蘇白把一勺鹽全部倒進鍋裡,又一不小心倒多了醋和醬油,等一盤黑乎乎的炒飯出鍋時,蘇爺把盛着炒飯的盤子遞給了唐梟,露出一抹溫和迷人的笑容:“這可是我特意爲你炒的,千萬不能剩啊。”
門鈴響了起來,蘇白拿起抹布擦了擦手:“我的外賣來了,你慢慢吃。”轉身就離開了廚房。
默默接過盤子,唐梟現在明白蘇白是在故意整他了,爲了報復下午車裡的事情?他只能無聲苦笑了。
端着“蘇爺牌愛心炒飯”到了客廳,某個爺正拿着外賣坐在沙發上朝他招手。
“這個給你。”蘇白撕開了筷子的包裝紙,除了一雙筷子以外裡面還有一小塊芯片。
“我幾乎每天都能看到你,卻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和西蒙接觸過。”彎下腰拿起芯片,唐梟看了一眼握在手心裡,“謝謝。”
“舊的交易結束,新的合作開始。”雙腿交疊,男人隨意的靠在沙發上,微微敞開的領口內可見佈滿吻痕的胸口。
唐梟坐在了男人的對面,黑乎乎的炒飯放在了桌上,嘴角微揚:“我以爲我們在有了更進一步的接觸以後可以更爲信任彼此。”
“想太多並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你該不會覺得我一時大意和你上了牀,就必須跟烈女一樣一輩子賴在你身上,喊着讓你給我負責?”蘇白好笑的說道。
“我可以爲你負責。”
“我不需要。”
“那我們來談合作。”
“這個可以。”
“陳淵不傻,他很快就會有所行動。”唐梟拿起勺子,猶豫着要不要嘗一口蘇爺的愛心炒飯,就是不知道吃進去以後會不會被毒死。
“你有一石二鳥的計策,我也可以構之以實,誘之以過。”男人眨了眨眼睛,含了幾分狡黠,“嫌棄我炒的飯?如果是陳淵的話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全部吃掉。”
眼底劃過一絲隱怒,唐梟吃了一口炒飯,還好,其實除了有些重口味以外也不是太難以下嚥,他面無表情的嚥了下去,能用陳淵來開玩笑看來蘇白已經調節得很好了,明知道是對方故意激他,可他還是義無返顧的跳了進去。
“其實味道不錯。”唐梟朝蘇白送出熱情的稱讚,“你的一切我都喜歡。”
忍着一腳踹上唐梟那張臉的衝動,蘇爺故意反擊了一句:“你的技術可不怎麼樣。”
“我們可以多多練習,一邊談談情,一邊談談合作,增加一下彼此的交流和了解。”話題漸漸朝午夜檔少兒不宜的方向發展。
“三天後柏林見。”最好的辦法不是反擊而是轉身離開,吃飽了的蘇爺隨手從冰箱裡拿出一瓶啤酒走上了樓,順便友情提醒唐梟,“記得吃完,不要浪費糧食。”
唐梟眯着眼睛望着男人在樓梯口消失了背影,蘇白剛剛在樓上喝了兩口威士忌,現在又喝了啤酒,嘴角一揚,他迅速的低頭風捲殘雲的把“蘇爺牌毒藥飯”啃光,某個男人估計現在已經喝混酒醉倒在牀上了。
……
……
隔天一早,蘇爺冷着臉從樓上走了下來。
“喲,蘇老師,今天就能下地走路了啊,要不要再多休息一下?”早就坐在客廳裡的唐卡翹着二郎腿分外揶揄的盯着男人。
蘇白十分“溫和”的朝着唐卡笑了一笑:“今天和陳家談生意你去。”
“爲什麼啊?”嘴角一撇,唐卡一副不樂意的樣子,“陳家的生意一直都是老大負責的。”
“他今天出不了門。”往沙發上一坐,一旁的僕人很快送上現磨的香濃咖啡。
唐卡的那句“爲什麼”還沒有問出口他就已經看到答案了,唐梟唐老大嘴角淤青的走了下來,昨天晚上不小心中了蘇爺“喝混酒”的圈套,吃光了愛心毒藥飯不說,後來跑到樓上等到的不是軟在牀上等待他疼愛的蘇白,而是吃飽喝足有力氣揍人的蘇爺。
“老大,又被貓抓傷了?”唐卡忍着笑。
唐梟瞪了憋笑憋的痛苦的表弟,冷聲命令道:“今天你和蘇墨一起去陳家。”
唐卡苦着一張臉又在那裡胡言亂語,什麼“你們兩夫妻打架也不要殃及池魚”一類的話。
唐梟直接走到了蘇白身邊坐下,貼着男人的耳朵小聲道:“就算是做戲也不用這麼用力吧,三天以後我還要面見部下。”
“安娜的遮瑕膏借你。”蘇爺伸出食指挑了挑男人堅毅的下顎。
“不如你親我一下,效果一定比遮瑕膏好。”笑着的低下頭親了親男人的手指。
完全被當做空氣的唐卡受不了了,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拜託,大早上的你們兩個矜持一點成不,我眼睛快瞎了!”嚷嚷着就跑了出去。
“下次見面再說。”推開靠過來的唐梟,蘇白轉身隨後跟着唐卡一同出去。
安娜從手提包裡拿了一支遮瑕膏出來朝唐梟晃了晃,媚眼笑道:“唐總,遮瑕膏要不要啊?”
唐梟無奈的瞪了安娜一眼,轉身,然後捂着肚子上樓了,比起遮瑕膏來他現在更需要一個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