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大概是凌晨四五點鐘,窗外依然是一片漆黑,唐梟突然醒來,不是因爲美夢突然變噩夢,也不是突然失眠,而是身邊有人一條腿就搭在了他身上,居於長久以來訓練所積累下來的警覺性,本來沉睡的男人倏地就睜開了眼睛。
黑暗一片裡他依然能夠清晰的描繪出身旁男人的輪廓,即使他和蘇爺一樣也有着靈異般的過往,但最初爲什麼會懷疑蘇墨不是蘇墨而是蘇白呢?
第一次看到蘇墨的時候是在輪船上,那個懦弱又有些卑微的男人並沒有給他留下太多印象,而第二次看到“蘇墨”的時候,唐梟在對上對方視線的瞬間就被震住,就像是他無堅不摧層層防衛下的神秘私密地帶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從此重傷不治。
蘇白平穩而舒緩的呼吸極有規律的噴灑在唐梟的皮膚上,這氣息在涼涼的夜色裡顯得格外灼熱,一點一點地從他的皮膚表層滲透進的喉嚨深處,感覺手臂上的皮膚都起了一個個小小的顆粒,酥麻至心底。
在你沒有真正愛上一個人之前,你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自己也會如此深深的愛上一個人,可以不計一切,可以奮不顧身。
唐梟微微側身在昏暗裡靜靜地、仔細地、深沉地注視着躺靠在他身旁的男人,蘇白睡的很沉,這些天大概真的是忙壞了,蘇家的事情看起來簡單,但一件一件處理起來卻又是極爲費心費力,唐梟並不會因爲近半個月的時間蘇白遠離他而生氣,他只是會焦躁不安爲什麼蘇白不願意讓他分擔這些勞累的事情。
或許真的需要時間去慢慢適應,不管是渴望爲蘇白分擔一切的唐梟,還是習慣了掌控一切獨自承擔一切的蘇爺。
再也沒有辦法睡着,唐梟就這樣一直一直望着蘇白,直到清晨的第一縷光輝從窗簾縫隙裡斜斜射入房間,並沒有過太久,唐梟就感覺到了身旁緊緊依偎着他的男人有了醒來的跡象。
“幾點了?”眼睛還沒睜開,蘇爺就嘶啞着嗓子開了口,搭在唐梟腰腹上的手用力在男人身上搓了搓。
唐梟回頭望了眼懸掛在牆壁上的時鐘:“七點十分,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唔。”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蘇爺抓着唐梟的肩膀翻了個身,整個人就面朝下的趴在了唐某人身上,還不忘下命令,“二十分鐘以後叫我。”
唐梟頓時一陣無語,我親愛的爺,這大清早的要不要這麼刺激一個正當壯年的正常男人啊?
等蘇白再次清醒過來就是七點半的事情了,唐梟想了很久要怎麼把蘇爺叫醒,他最後在七點二十九分的時候輕輕捏住男人的鼻子吻上了對方的脣,不到半分鐘某個爺就一巴掌拍上了唐梟的肩膀。
“這叫人起牀的方式一點都不好。”略有些起牀氣的男人瞪了眼身下充當肉墊子的唐梟。
“我下次會繼續改進。”唐梟笑着伸手圈住了蘇白的腰,“要不要去洗澡?”
“沒刷牙的時候不要吻我。”蘇爺嫌棄的哼了哼,唐梟不嫌棄他,他還嫌棄對方的很。
等兩個人從浴室裡神清氣爽的出來就已經是幾乎八點半的事情了,按照慣例,早上懶得動的蘇爺依然是被唐梟抱出來的。
“我今天不出去,你回去換過衣服後過來找我,順便讓廚房弄些清淡的飯菜。”洗完澡徹底從睡夢裡醒來的爺擺出一副今天要在牀上度過一整天的懶散模樣,好在唐梟沒有天真到以爲蘇爺是在暗示他什麼,就他對蘇白的瞭解,除了晚上偶爾的放縱以外,在白天的大部分時間裡蘇白只會在牀上正兒八經的討論工作。
“我會很快回來。”唐梟從地上撿起昨天穿過的衣服一一穿上。
靠在牀頭,蘇白杵着下顎望着對方,戲謔一笑:“唐梟唐梟,這個名字還挺適合你啊,大鳥同志。”
唐某人差點被蘇爺的一個帶色揶揄刺激的沒站穩,他穿好褲子走回牀邊坐下:“蘇爺不嫌棄就好。”
“誇你兩句你就得瑟了。”視線朝唐某人突兀的某處瞥了眼,蘇爺惡劣的伸腳過去不輕不重的踩了踩,“到**期了?”
“只要看着你,每一分鐘都在**。”別忘了唐梟除了唐大鳥的外號以外還有一個“糖衣炮彈”的稱呼。
“和你的左手**去吧。”蘇爺懶得和唐梟調情,一腳踩着對方的胸口把人推開,“趕快去吧,廢話那麼多。”
唐梟笑了笑出了門,蘇爺的門口站着一個人,金髮海藍色的眼睛,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的又站了多久,對於唐梟的出現那人也只是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隨後就側過身在門上輕輕敲了敲。
唐梟微微一笑便順着原路回到了自己的臥室,剛剛那個人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西蒙.D吧,他的蘇爺調教人就是厲害,雖然也有陳淵那樣會反咬人一口的,卻也不乏諸如西蒙和蘇寓這樣棘手的厲害人物。
果然情人眼裡出西施,現在估計蘇爺打個噴嚏唐梟都會覺得對方實在可愛的緊。
推門走進臥室,剛剛走了兩步唐梟猛的眼皮一擡,轉身就揮拳而出,力道之強勁,讓躲在門後的某人匆忙接拳之餘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嗷嗚——老大!是我啊!”
半個小時以後,唐梟已經換上了乾淨的衣服,而唐卡同志則坐在房間的沙發上用藥酒擦着他可憐的手腕虎口,擡頭瞥見從更衣室裡出來的唐老大,發牢騷的抱怨了起來:“唐老大,我真的懷疑你是不是鋼鐵人變的。”
“那你估計是糖人。”不客氣的回擊,唐梟坐在了唐卡對面。
“嘖嘖嘖,看看這神清氣爽的樣子,大清早的不在房間裡從哪兒跑回來的?”唐卡嘿嘿一笑,陰陽怪氣地說道,“老大,生活有夠性福美滿的啊。”
“你回來是休假結束準備投入工作爲組織賣力了?”點了根菸,唐梟對錶弟的調侃視若無睹。
“是啊是啊,有我這樣的好員工老大你是不是覺得超級幸福的?”某個懶蟲居然真的打算回來工作了。
唐梟瞥了眼對面某人:“你受什麼刺激了,失戀?”
“哇靠,老大,你什麼時候也關心起員工的感情生活了?”欲蓋彌彰,唐卡不自然的低頭喝了口酒。
“我向來是個體貼的好老闆。”今天心情好,唐總樂得和員工調侃調侃。
不過唐卡就沒這個心情了,他苦着臉瞪了眼一副“我戀愛了,我很滿足,我是全世界最幸福又性福”的男人,曾幾何時,他身邊美女環繞,曾幾何時,他一直認爲像唐梟這樣軟硬不吃的傢伙一輩子都不會愛上一個人。
現在可好了,唐梟抱得蘇爺歸,而他唐卡則撞見了史上最可怕的冰山男,雖說他覺得蘇墨那人應該改名叫蘇魔纔對,可唐梟畢竟還是爬上了人家的牀,是兩情相悅啊,是唐梟偏偏喜歡那一口啊。
哪像他,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美女沒有吸引到幾個卻偏偏被一個冰山男莫名其妙的告白。好吧,這年頭人太帥也是種罪,被女人愛就算了,被男人愛也算是正常吧,他唐卡唐大少又不是沒有被男人追求過。可是那位金髮藍眼的冰山男爲什麼人看起來就像是得了面癱症,僵硬的跟塊木頭一樣,偏偏告白詞卻是恐怖直接的讓人接受不了。
【我想上你】
那一句話是驚得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唐卡瞬間呆楞在原地,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要揮拳頭過去,最糟糕的還是他打不過那個冰山,而那個冰山根本就不懂得什麼叫做“放水”。
上我?上你妹個頭啊上!
於是,沒骨氣的唐卡唐大少破天荒的結束了他在歐洲的旅遊回來找事兒做了。
“趕緊派任務給我吧!”那些狗屁照片他也不要了,他現在最好是能夠立刻離開英國,離開歐洲,永遠不要再讓他碰到那個冰山變態。
唐梟驀地眼睛一亮:“正好有個任務我需要讓人去做。”
“什麼任務?儘管讓我來,保證馬到功成!”拍拍胸脯,信誓旦旦。
“幫我去調查德國慕尼黑,黑天鵝城堡,美國勞倫斯家族,這些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聯,一旦有消息了立刻告訴我。”唐梟看了看手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阿卡,你先在蘇家休息一天,等明天立刻出發。”
“好!”一口應下,唐卡轉眼看到唐梟又要出去,忙問道,“老大,又要去找蘇墨?”
“嗯,我們有些事情要談一談。”唐梟已經走到了門口。
“你真喜歡他?”唐卡問了個笨問題,如果不喜歡唐梟也不會做到這一步了。
“不,是愛。”
“愛……一個男人是什麼樣的感覺?”唐卡摸了摸鼻子。
唐梟淡淡一笑:“我愛他,和他是男是女沒有任何關係。”
對着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房間,唐卡苦惱的倒在了沙發上,男人和女人怎麼會沒有區別呢,一個男人怎麼就會對着和自己一樣硬邦邦的身體有感覺呢?
唐卡糾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