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孟老爺等着孟天啓不搭話,心裡對這兒子失望透頂,“也罷,王掌櫃等人都不計較了,你還如此冥頑不靈,既然這樣,你收拾你的東西帶着你的貨去你的宅子過日子去吧。”不來點厲害的,孟天啓還以爲自己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少爺呢。
侯爺一驚,未來女婿被趕出府去,自己的女兒怎麼會有好日子過,當即迴轉打了圓場,“孟老爺息怒,這也不是要給天啓那孩子好好考慮一下嗎?”說完,拉着孟天啓去了院子一角說起了悄悄話。
許若水看這侯爺這般玲瓏,想那郡主定會有些如此秉性,思及如此,便有些痛快,孟天啓今日前院失火,過不了多久連後院都會不安寧了。
到底是侯爺比較有說服力,三下兩除二就讓孟天齊接受了半價出售西域貨的事兒,王掌櫃和毛掌櫃沒多言語,和孟天啓簽下了契約便離開了。
侯爺與孟天啓說的話無非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之類的,總比趕出去比較強,只要人還在這府裡,掌家的權利遲早會拿回來的,有了侯爺這個後盾,孟天啓依然自信滿滿,眼下自己都還不算虧得太多。
孟天博,這筆賬我遲早會和你算的,孟天啓狠狠地望了孟天博一眼。
孟老爺見事情解決,心中一鬆,指着賬本說道,“你娘也忒糊塗了,這些年內院的事情我幾乎是沒有過問,就是因爲信得過她,想不到她居然有了私心,以後這賬還是由晚秋管着吧,”孟老爺問許若水道,“晚秋,你意下如何?”
許若水自然毫無異議,孟天博掌管外院,自己必須要把握好內院之事,防止有人出損招,“知道了,爹……”
孟天啓還欲爭辯,被侯爺拉住了,“手上的事情先處理吧,那些貨賣出去,你自己也得去盯着。”
這倒是實話,侯爺到底是侯爺,考慮得比較周到。
孟天啓忿忿不平地走了。
孟老爺卻一刻都沒有清靜,說道,“去看看你娘去。”
許若水知道孟老爺沒有就此罷休的意思,便勸道,“爹,不如您先休息一會兒。”孟老爺的臉色很不好。
“我捱得住,”孟老爺背手就走了,腳步飛快,姨夫人都沒能跟得上,許若水深怕孟老爺大發雷霆加重身上的病,便推了孟天博說道,“趕緊勸着一些,爹的身子要緊。”
到了春暉院,孟天博先於孟老爺進了門,對他說道,“爹,這事兒讓晚秋辦吧,您看着就行。”
孟老爺正在氣頭上,不過見兒子這般有小心,火氣消了些,“我心裡有數。”
三個丫鬟中寶蘭去煮藥了,另外兩個正幫着莎麗給孟夫人翻身還有鍼灸,每日都這般重複着,孟夫人的中風之症確實好了些。她見孟老爺過來,精神頭頓時好了些,“老爺……”
孟老爺伸手一壓,沒讓孟夫人繼續說話,“我問你,你給了天啓多少銀兩?”
孟夫人不知道文韜樓一事,疑問道,“妾身不明白老爺的意思。”
孟老爺環視了一下內室,眼神有些銳利起來,“天啓在外面置了宅子,那些銀子不是你給的嗎?”
“冤枉啊,老爺,”孟夫人心裡一緊,嘴上卻說道,“誰人給造的謠,天啓那孩子這般乖巧,怎會在外面另置了宅子?我看八成是有人不服氣,所以將這髒水往他身上潑吧。”
許若水不知道爲何孟老爺將目光總是盯着內室的裝扮,這般樸素的裝扮在一個夫人的內室中實屬少見的。
“平時我倒沒留意,今日瞧瞧,你屋裡的東西都是上品,價值不菲啊,”孟老爺伸手就旁邊的一個紫蘭描花仕女圖瓶給打翻在地,“嘩啦啦”,頓時摔成了碎片,孟夫人心頭一陣緊,心疼不已,“老爺~~~”
還未等孟夫說完話,孟老爺又將放置那純金單腳仙鶴薰爐的小几給踢翻了,裡面的薰灰灑了一地,漂浮起來有些嗆人。
“老爺,”姨夫人趕緊拉住了他,“有話好好說,摔東西做什麼。”
“你不心疼嗎?”孟老爺睨了一眼孟夫人,“我還不知道你這屋裡藏了這麼多好東西,你,過來。”指的是寶菊。
寶菊被點名,愣了一下,說道,“老爺有何吩咐?”
“角角落落都給我搜一下。”
搜屋?不僅寶菊就是其他人都傻了眼,“老爺,奴婢不敢……”她怎麼敢搜孟夫人的屋,不要說這親眼看着她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好,到底還是要在這屋裡伺候的,自己不如寶梅那般有膽子,重新靠了大少奶奶做主子。
寶菊在孟老爺嚴厲的目光中有些瑟瑟發抖。
“爹……”許若水不怕孟夫人,便插手道,“寶菊還要伺候娘呢,不如讓兒媳來吧。”
“你?”孟老爺不解道,這種差事沒人肯幹,自己也是知道的,不曉得爲何兒媳婦會自己找在這刀口上。
“是!!!”她堅定地應下,丫鬟可能會因爲懼怕孟夫人,就算找到東西也會不敢說,自己則不然,否則對不起這麼幾個月的委曲求全了。
“好吧,”孟老爺沒了話說,坐上了大炕,順當歇一下。孟夫人正側着身子,焦色已經佈滿整張臉,剛剛若是寶菊還好些,自己一個眼神她該知道自己怎麼做,而許若水偏偏插了一手,之前差點置她於死地,現下肯定不會手下留情。
孟天博別有意味地看着許若水接下這個差事,一時覺得這個女子自己壓根就沒有猜透,她對孟夫人之前那種奉承恭維,到現在的冷眼置之,都好像有企圖似的,倒是她與這府中有何牽扯,甚至表現出來對孟天啓和王夢嬌的恨意都是那麼的明顯。
說她是晚秋,又不那麼單純,說她不是,連親孃都沒看出是假的。
許若水先從孟夫人的暖閣開始,櫥櫃抽屜之類的都一一搜過,除了些衣裳之外,並沒有其他珍貴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