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病,不是朋友會幫忙?”黎錦躲閃着他的目光,一屁股坐在牀上。
駱飛坐到他身邊,瞪大眼睛盯他。
黎錦被盯得渾身發毛,縮着脖子後退,駱飛頑強頑固追上來。牀也就二米多長,沒退幾步就退到牀頭無路可退,黎錦索性豁出去湊到他跟前。
“看看看,看個屁!”他齜牙。
“小錦,我怕你爲了我去跟人……”駱飛咬着下脣,欲言又止。
黎錦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他怕自己爲了他跟人上牀。
瞅瞅駱飛,真是有良心有良知的好少年。
不枉自己苦心孤詣,爲他量身定製各項計劃,千方百計要捧他上位。
可當年舒慕何嘗不是心如明鏡,古井無波?
後來還不是爲了區區利益跟他翻臉,殺人不算,還跑去靈堂大鬧。
時至如今,那天舒慕在靈堂前指天誓日所說字字句句,仍不時鑽進黎錦最痛苦的夢魘,叫他夜半驚醒,不敢再眠。
黎錦垂頭看着自己手掌。
所以即便去陪李奕衡上牀有那麼一點點是爲了駱飛今後星途順暢,但歸根結底,是爲了自己。
他等不了那麼久,他恨不得現在就用這雙手親自剝奪舒慕名利地位,眼睜睜看他失去引以爲豪的一切。
只是這些,有什麼必要讓駱飛知道呢?
黎錦舔舔上牙牀,彎着身子扭着頭去看駱飛快埋進胸口的臉:“我說你啊,自我感覺好過頭了吧。”
駱飛怔住。
“你配嗎?”黎錦數落,“你配讓我犧牲自己嗎?”
“啊?”駱飛呆了。
“就算我真的要陪人上牀,肯定也不會浪費在幫你參賽這種事上。”黎錦坐正身子,一臉委屈,“我長這麼帥,當然要好好留着我的初夜賣個好價錢。爲你?呸!”
駱飛聽得明明白白,黎錦話說得難聽,卻沒有一點鄙視的意思。他始終信任黎錦,於是趕緊道歉:“抱歉小錦,我……我腦子抽風。你答應過我的嘛,不會再去做那種事了。我信你,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你別生我氣好不好?”
黎錦點點頭。
“那……你到底是怎麼搞定你朋友的?”這次是純粹出於好奇。
“想知道嗎?”黎錦眨眨眼。
“嗯。”乖孩子駱飛老老實實點頭。
“我拒絕告訴你。”黎錦狠狠推他一下,“這是你懷疑我的懲罰,自己猜去吧!起開,我要睡覺。”
“小錦……”駱飛可憐巴巴彷彿被遺棄的小狗。
“沒用。”黎錦把被子蒙在頭上,被阻隔的聲音顯得沉悶而疲憊,“你去弄點東西來吃,我先睡一下。”
“哦。”
腳步聲漸行漸遠,駱飛乖乖走開了。
被子裡,黎錦蜷縮着身體,輕輕嘆了口氣。
他緩緩伸出手,隔着衣服,按在右邊的鎖骨上。
在那裡,有一枚紫紅色的吻痕。
薪火衛視大廈坐落於市區東二環,緊鄰CBD,是城中數一數二的繁華之地。黎錦邁下出租車,仰望面前這高聳入雲的雄偉大廈。
現代感強烈的深色玻璃幕牆,不對稱的樓體設計,以及最頂端那彷彿能召喚雷霆風暴的衛視天線塔,每一處都無比精準地詮釋着時代的定義。
這裡,是全國傳媒業的核心。
這裡,也將成爲黎錦復仇之路的起點。
“小錦。”身後,駱飛從車裡搬出隨身皮箱,站到他身邊,“看什麼呢?”
“沒事。”黎錦笑了笑,“走吧。”
大賽主辦方在薪火衛視大廈隔壁的萊佛士酒店設置了新星學院,接下來三個月的時間內,學員們將在這座酒店內接受一系列系統指導及培訓。今天是學員報到第三天,酒店一樓設置了報到區。由於海選出的學員不多,所以報到處並不擁擠,黎錦幾乎悠哉悠哉幫駱飛辦好了報到手續,然後親自送駱飛到電梯口。
“有任何事都可以打我電話。”他諄諄叮囑,“我們並不是一定要拿冠軍,你的首要任務是學習更多東西,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駱飛點點頭:“小錦,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
“我會的。”黎錦彎下腰,從皮箱側邊取出一張疊成四分之一的海報,展開,“送你。”
“舒慕?”駱飛看着海報上妖嬈眉目的天王,疑惑,“你給我這個幹嘛?”
“貼到你牀頭。”黎錦說,“駱飛,你一定要取代他,超越他,成爲新一代的天王!”
“他很厲害的,我……”駱飛想問我行嗎,可黎錦的眼神如此堅定,叫他胸中也燃起熊熊烈火,“我一定會做到的!”
電梯到達,駱飛揮別黎錦,毅然決然邁上他的天王之路。
看着電梯數字不斷變化,最終停留在駱飛要去的樓層,黎錦才轉身走出萊佛士酒店。貝浮名與他有約,叫他搞定駱飛後去尋自己。他掏出手機撥號,電話響了十秒鐘,那邊傳來貝浮名的聲音。
“到了?”
“嗯。”黎錦穿過馬路,“我在樓下。你在辦公室?”
“我在。”那邊傳來壓低語調的交談聲,過了一小會兒,貝浮名道,“你在一樓等我,我去找你。”
十分鐘後,貝浮名站到黎錦面前。
“找我什麼事?”黎錦笑問。
大概走得急,貝浮名一脖子汗。他拿肩膀蹭了蹭,示意黎錦跟自己走:“帶你去見個人。”
“見誰?”黎錦失笑,“這麼神神秘秘,你真的介紹女孩子給我啊?”
“比女孩子好多了。”貝浮名故意賣關子,眨眼不說。他本來就眼睛小,一眨簡直跟沒了似的。黎錦跟他混熟了,他不說自己也不追問,總歸不會害自己,怕什麼。
兩人坐電梯上12層,走廊裡七拐八拐來到一間大辦公室前。門上乾乾淨淨連牌子都沒有,也看不出是誰的房間,但貝浮名仍舊一臉尊敬,輕輕敲了三下門。
“請進。”
貝浮名推門進入。
“秦導,”貝浮名說,“我把黎錦帶來了。”
竟是秦逸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