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爺子過大壽,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即便不是一線人物,也是退居二線的老領導。範傑看了一眼便知道這些客人身份顯貴,窩在廚房做完了飯就回店裡幫忙。
範國起帶了李紅英過來,幫忙擺桌,包着錫紙的烤肉碼的整整齊齊,旁邊放着酸甜青梅醬和朝天椒做的辣醬。擺好桌子兩人就走了,等過一會再來收拾碗筷,這種地方,不是他們這種人呆得住的。
因是祝壽,範傑和瘦子研究了半晚上,主食就是長壽麪和壽桃形狀的麪點。壽桃上面用玫瑰花的汁染了玫紅,造型好看顏色誘人,餡子有肉餡和素餡,照顧所有人的口味。
這次範傑是使出了渾身解數,周凱既然說動了家裡人在他這裡訂菜,就是給他個機會,來的這羣客人們,誰沒吃過山珍海味,周老爺子能夠讓他來主廚,也多半是顧着周凱的面子,他能打了周凱的臉,砸了自己的招牌麼。
周老爺子客請三桌,一桌都是年紀相仿的,一桌是和兒子差不多年紀的,另一桌就是小輩了。看得出請的是除了親戚之外的至交好友。
只是前來拜壽的方景並沒有上桌吃飯,客客氣氣的拜了老壽星應酬了一下,坐在廚房裡端着碗,直接吃第一口。
周凱進了廚房就瞪眼,“好你個方景啊,我說我們那桌的雞怎麼少了條腿,飯飯你不地道啊,我剛纔要留廚房你不肯,這人心真是偏的。”
範傑看着周凱要去戳那條魚,連忙說:“這魚不行,一戳就破相,不好看。”
方景在一邊悠閒地說:“殘疾雞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周凱氣得索性拿了碗筷坐在一邊:“有粥嗎?哎喲喂,昨天去南大街吃的那桌子菜,油死我了,現在都沒緩過來呢,整點粥。”
範傑:“菜都上完了,正熬着呢,等會。”
十八道菜已經上了,剩下的就是等着收拾桌子,範傑也沒什麼事,陪着兩位正在哪裡說笑呢,唐柳來了。
唐柳是和自己父親過來的,周家老爺子請客的規矩多,每家就來這一兩位,人來多了怕周老爺子嫌鬧,每戶都是當家作主的哪位帶着自家最顯擺的晚輩登門。
唐柳坐在第三桌,自小和周凱關係最好,見周凱出去了半天也不回來,總覺着周凱太孩子氣,一桌子客人在哪裡吃,主人跑沒了影,周凱也太沒定性了,以前看着還挺好的一個人,怎麼長着長着就變了呢?
她站在廚房門口瞟了眼裡面,輕搖着頭,“你們怎麼都在這裡吃?難不成這裡吃着香?”
廚房裡油煙大,空盤子湯碗堆在一邊等着收好運回店裡清洗,室內顯得有些亂。唐柳皺了皺眉,沒有進來。
周凱連忙說:“別進來,別進來,小心你弄髒你的白裙子。”
唐柳沒有意會到,她今天穿着一身羊毛連身裙,式樣也是那時候最時髦的,長髮燙了波浪卷,很有幾分文藝女青年的範兒,只是她就沒想到今天是大壽,穿一身白過來,周老爺子沒發話,周凱媽媽已經在周凱耳邊抱怨了半天,大多是得虧沒有和這丫頭好上啊。
範傑聽了周凱的話,有些留意着那三人的互動,看了半晌不厚道的在心裡暗笑,唐柳是大家閨秀,又是名牌大學的學生,待人處世應該比旁人強,但這女孩子——不知道是太天真,還是太惟我獨尊,想要勾搭人,卻又要擺譜。
唐柳:“方景,我看到方伯……你父親來了,你怎麼不出去打個招呼?”
方景沒理會,周凱在一旁說:“人家家裡事,輪不到我們這些外人說。”
唐柳:“周凱,我們打小就在一塊兒玩,要是別人我都懶得說,你比方景大,怎麼帶着他一起胡鬧?”
方景走到一邊,看着範傑攪動着粥,“飯飯,上次吃的魚片粥今天能做嗎?”
範傑:“魚片要醃一下,今天沒時間做,要不咱們回家了在吃?”
方景很滿意地點了點頭,周凱聽了那句‘咱們回家’不由皺了皺眉,牙都酸倒了,看樣子兩個人處的還不錯,只是範傑似乎還沒開竅呢,他心說這方景不地道啊,範傑看着就是個直的,怎麼就那麼狠心要去掰彎了呢?
唐柳見方景根本不理會自己,氣惱着卻又不想和方景鬧翻,在一邊站了會說:“方景,北大街上錢叔開了家飯館,他家魚片粥做的不錯,聽說他們那邊請了‘北一居’的老師傅,還沒去嘗過呢。”
範傑都聽出來了,這人喜歡說話留一半,等着方景請客呢。
周凱翻了個白眼,心說姐姐欸,你消停會行嗎?怎麼小時候覺得你是仙女,現在就成了討人厭的,吃了十幾年五穀雜糧,人都變得俗氣了。
方景:“‘北一居’的老師傅做不出我喜歡的味。”
周凱連連點頭,可不是麼。
唐柳:“前天我上你們家拜年的時候,你哥哥還說什麼時候一起出來吃個飯。”
方景扭過頭,挑高了眉:“唐柳,你男朋友呢?怎麼沒一起帶來?”
唐柳低頭扣弄着手指,當着範傑的面有些話說不出口。她一直就是個聰明的人,看得出方景對她沒意思,而周凱脾氣太沖,總覺着這兩位只能做朋友,至於結婚對象,這兩個人真不是好人選。
她選範強是覺着範強特別體貼,凡事都爲她着想,做事踏實,人看着很本分。她也不是沒想過範強的家世背景,可範強人長得不錯,雖然比方景要差幾分,還不如周凱體面,可選個帥氣的不愛自己的男人,還不如找個自己能掌握的男人。嫁給最愛自己的男人要比追着自己喜歡的男人幸福,她的婚姻觀就這麼簡單。
只是今天來拜壽,她有些受不了。範傑曾經是範強的弟弟,不管其中內情怎樣,外人若知道她將要嫁的男人有個做廚子的弟弟,不知多少人會在背後笑話她。
這範傑做生意若不在本地也就罷了,眼不見心不煩,即便在b市本本分分開飯館也好,非要一門心思的擠入他們這個圈子,所有人都知道她對象的弟弟是個廚子,本來家裡人已經鬆了口,等過
完年,就給範強調動工作,現在這事黃了。
唐家只是書香門第,她叔叔常年在國外做生意,還自己成立了慈善基金會,她父親也是拿着國家級專家補貼的人,她竟然選了個廚子的哥哥做伴侶,怎麼想都覺着有些丟臉。
她幫着叔叔找玉墜兒纔對範強另眼相待,知道範強家裡窮還收養了位不爭氣的弟弟,她覺着範強應該是個不錯的人,就連叔叔知道了也說範強家裡人挺不錯的,還鼓勵了她,可如今見到了範傑覺着這孩子應該不是那麼壞,尤其是方景和周凱也不是糊塗人,怎麼會和一個忘恩負義的人走得這麼近?她是不是該重新考慮下和範強的關係。
範傑不知道唐柳這麼多小心思,專心熬着肉粥,拿着湯匙盛了一些準備嚐嚐味道,誰知方景湊過來就着他的手吃完了粥,“有點淡。”
“太鹹對身體不好。”
範傑耳朵有點紅,盛好了粥本想着端出去,周凱站起身接過托盤:“我去,給我留點啊,給我留點。”
唐柳側過身讓周凱過去,看了一眼方景和範傑,心裡有股奇怪地感覺,卻抓不住奇怪在哪裡,轉身跟着周凱走了。與其在這裡被人當空氣,不如去前面和自己人呆在一起好。
………
忙完周老爺子的壽宴,範傑總算可以鬆一口氣,剛過完年,生意淡,人人都忙着開春減肥呢。
趁着方景這幾天不回來住,範傑將店裡的事交給叔叔和瘦子,他想去去空間裡瞧瞧。
少了小白狼的破壞,空間裡的植物和小雞都長得特別喜人。
他一直就沒指望用空間發財,對空間十分疏忽,又忙着外面的事,從來沒有在空間裡好好轉悠過,每次都是匆匆忙忙的,沒能仔細看看這空間裡是不是還有什麼好寶貝沒被他發覺。
這座空間有沒有寶貝,範傑並不清楚,空間裡種花、藥材之類的植物是非常合適的,成熟的快,生長週期短,但有一點就是有些毒性大藥材是種不了的。
範傑曾經想種烏頭,可惜剛拿進空間就死了,這空間裡也不能放置雄黃、硃砂類的東西。但凡有毒性的東西都進不了空間。
看着周圍綠樹環繞,青山翠柏,田裡花香四溢,大公雞帶着一羣母雞們快樂的打鳴。如果能一輩子待在這裡範傑都覺着不會煩,只不過覺得有些寂寞罷了。
範傑整理着田地,當初大片的荒地都被開發出種着各種各樣的植物,只留下山腳下的一小塊地,,這塊地他還沒想好要種什麼,只是每次來田裡澆水鬆土時,都會順手收拾整理下。
此時荒地裡鼓起一個個小土包,範傑蹲□用手挖着土包,只見下面是一條像山藥般的根狀植物,表皮軟軟地猶如果凍,手指按下去一個小坑,鬆開手便自動復原。
範傑覺着稀奇,刨出一根扔進潭水裡,那東西也不沉下去,靜靜的浮在水面上。
範傑不知道這是什麼,中藥的圖譜他看了不少,範國起帶他進林子挖了不少藥材,他全都認得,但這東西是什麼他真不知道。只能拿起樹根,手指輕輕一掐,軟軟的外皮裂開,粘稠的透明液體順着手指下滑,黏糊糊的,帶着一股香甜的氣息。
找食的雞頓時撲了過來,圍着他叫喚着,大公雞飛起來啄着範傑手裡的根鬚。
範傑索性將那條東西扔在地上,看那羣雞哄搶着。只見那幾只雞吃完便快活地叫着,撲騰着翅膀,大公雞竟然飛上了樹,蹲在上面打鳴着。漂亮的尾巴上,羽毛髮出油光,雞冠紅潤似火。
範傑看着那幾只活物,半晌也沒見不良反應,幾隻雞的羽毛變得豔麗多彩,油光水滑的。
範傑從地裡刨出兩根,用潭水洗乾淨,找出釀酒的瓶子,將液體擠入瓶子中,拿着東西出了空間,就聽到小白狼在外面用爪子扒門,嘴裡嗚嗚地叫着,不知出了什麼事。
範傑開了門,小白狼頓時撲過來,帶着肉刺的舌頭舔着範傑的手指。狼性多疑,小白狼從來不吃陌生人給的食物,就連住了這麼久的瘦子,小白狼也不遲他給的食物。
範傑見小白狼爪子包着瓶子咬着,問:“這東西人能吃嗎?”
小白狼甩甩尾巴,咬着玻璃瓶下了牀,衝出門去,範傑氣得在後面罵:“你個白眼狼,吃了就跑!”
小白狼衝到範國起身前,後腿站立有半人高,叼着瓶子獻寶似的讓範國起看。
範國起剛從大廳出來,那邊有位老顧客說這幾天身體不舒服沒胃口,讓服務員推薦點開胃的菜,服務員不懂,範國起去看了看推薦了兩道菜,對方還挺滿意的。
範國起接過瓶子,仔細看了看,小白狼不住地用爪子拍着範國起的鞋子,舔舔嘴角,範國起笑說:“這個給我吃?”
範傑頓時翻着白眼,心說這傢伙真會借花獻佛啊。
範國起仔細看着那東西,只見那液體在陽光下慢慢變色,顏色越來越深,似乎快要變質般。
小白狼急切地咬着範國起的褲子,又站起來趴在範國起的身上,嘴裡不住的嗚嗚着。
範國起看了看範傑,拍拍小白狼的頭,拖着小白狼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