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欽先是一愣,然後驚喜地道,“老人家,你住在這兒嗎?”阿忘伸頭一瞧,就見這開門的人,正是上午賣首飾的老婦人。那老婦人見到李子欽和阿忘也是愣住了,而後和善地道,“二位小哥,你們這是怎麼了?”
聽說二人想來借宿,老婦人爽快地應下了,開門讓兩人進來。過了一會,老婦人將飯菜端上桌,三人一邊吃一邊攀談起
來。這老婦人叫魏婆婆,家裡原本有個女兒,嫁到了鄰村,所以現在家裡只剩她一個人,靠着賣些首飾爲生。問起二人爲什麼會來這裡,阿忘捧着碗,有些不好意思,“我們本來是扶風鎮的,來這裡辦些事情。只是我們身上的銀子不夠,只能一路走一路瞧着,順便等家裡人寄些錢過來。”
看着阿忘越說越小聲,魏婆婆會意一笑,又夾了筷子菜到阿忘碗裡,“嗨,人嘛,口袋總有缺銀子的時候,不丟人!若是你們願意,婆婆倒是能給你們找些短活幹,只是怕你們小小年紀,吃不得苦。”
“沒事,”李子欽接着出聲道,順帶夾走了阿忘碗裡亂入的香菜和蘑菇,“有什麼活我都乾的了,我身板結實着呢!”瞧了阿忘苦着的臉,李子欽衝他眨眨眼,將香菜一口塞進嘴裡。
瞧着兩人的小動作,魏婆婆笑眯了眼,“你們小兩口關係可真好,瞧你對你夫郎這體貼勁兒,多少人可都及不上的!”
阿忘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只好狠狠瞪了李子欽一眼,趕忙轉了話題,“婆婆,你說有活可幹,是什麼啊?”
慢條斯理地嚥下一口湯,魏婆婆纔開口,“這幾天村子裡在挖水井,不過村子裡的勞力都忙着田裡的活,人手不夠。銀子雖說不多,但也是有一個算一個不是。”
李子欽點點頭,“那成,就麻煩婆婆明天帶我去報個名吧。”沒等他說完,阿忘接着道,“婆婆,我也一起去吧。”
魏婆婆聽他這麼說,不給面子地一笑,“孩子,你這瘦瘦弱弱的樣子,可是做不下來的,”頓了頓,魏婆婆又問,“你會算賬嗎,村子最近正好在收糧,缺個賬房先生。”
“我會我會,我之前就是做這個事兒的!”阿忘連連點頭。
於是,兩人的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魏婆婆和兩人說好,明天一早帶他們去村長那裡應徵。
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除了阿忘咯吱作響的後槽牙,李子欽和魏婆婆聊得倒是不亦樂乎,一個勁裝乖賣傻,逗得魏婆婆直樂。沒辦法,誰讓人家說他們是小兩口呢,李夫郎滿意地想。
將家裡的客房打掃乾淨,魏婆婆抱着牀薄被鋪到牀上,“你們小兩口,直接蓋一牀就差不多了,年輕人啊,火氣重得很嘍!”又是絮絮叮囑了些事情,魏婆婆才關上門出去了。
李子欽四下瞧着有些簡陋的屋子,雖然有些灰塵,不過還是挺乾淨的。阿忘坐到牀上,單手脫下鞋子,小心解開布襪,就見腳後跟明顯冒出幾個水泡,有幾個都被磨破了,變得紅腫起來。李子欽見他腳上傷處不少,皺眉嘆了口氣,“說了讓你別逞強,腳疼就不要趕那麼快啊。”
吹了吹火辣辣的腳跟,阿忘搖搖頭,“沒什麼事,一夜睡過來就好了。”
“行,你就倔吧。”拿他沒辦法,李子欽站起身走了出去。沒過一會,就見李子欽開門進來,身上還有些溼漉漉的,手裡拎着個木桶。將木桶的熱水倒了一半到臉盆裡,試了試水溫,李子欽衝阿忘道,“過來洗把臉吧,今天走了一天,我剛剛都洗了一層灰下來。”
墊着腳走過來,阿忘接過毛巾,細細洗了把臉,又擦了擦脖子。李子欽接過毛巾,將髒水潑出窗外,又往洗腳的木盆裡倒了半桶水,將阿忘的腳按到盆沿上,那帕子招着水往上擦拭。
破皮的傷處浸到水裡,明顯一股又麻又辣的感覺涌上來,阿忘有些不自覺地動動腳,卻被李子欽一手抓住,“別動。”罷了,接着往上招水。擦乾淨水之後,李子欽從腰間掏出一盒藥膏,小心地塗抹起來。感覺傷處冰涼涼的,疼痛感少了不少,阿忘也就由着他弄。房裡的燭光還是有些暗的,將李子欽側臉的陰影襯得隱隱綽綽,不同於以往的倜儻和風流,倒顯得有些堅毅硬朗。
阿忘從沒有從這個角度去看過他,自上而下的,將這個人的棱棱角角,都看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