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兩天裡，顧猛帶着樂隊走遍了東京的各個熱鬧的街區，澀谷、原宿，新宿，上野，御徒町，秋葉原...
東京是東洋音樂的前線陣地，這些街區更是東京的娛樂中心。
這裡的人也代表了東洋人在音樂上的品味和選擇。
經過兩天的演出，顧猛不得不接受一個殘酷的現實，華夏音樂在這裡行不通。
甚至有種瞧不起的態度，不論是搖滾還是流行音樂。
八十年代初，東洋著名音樂理論學者林久保平考察了亞洲各國音樂文化現狀之後，出版了一本音樂理論專著。
該書主要講述了東洋音樂對亞洲，乃至世界的影響。
他認爲東洋音樂受到歐美音樂文化的影響極大，又能保持本國的文化風格，形成了獨特的東洋音樂文化。
七八十年代東洋文化開始影響亞洲各國。
高麗、香江、苔灣等地的流行音樂大都效仿了東洋音樂。
許多翻唱自東洋的歌曲都拿到了各地音樂節的金賞。
林久保平在書中羅列了歷年各地音樂節的數據。
高麗香江等地歷年最紅的音樂專輯中，前五名中，至少有一首是翻唱東洋歌曲。
不得不說東洋音樂的影響極大。
最後林久保平又在書中提及了漸漸復甦的華夏內地音樂文化，主要是流行音樂與搖滾。
他得出了一個結論：
東洋人學習了歐美流行搖滾的風格，香江人學習了東洋，華夏內地又學習了香江。
也就是說，華夏內地的流行音樂與搖滾算是東洋的徒子徒孫。
這本書在東洋的反響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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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讓東洋人知道了東洋音樂的影響力十分強大，充分滿足了小島國民的虛榮心和自尊心。
同時東洋人也知道了一件事，哦，原來古老的華夏在向我們的徒弟學習唱歌，喲西~
這種心理就跟國人看待東洋、高麗崇尚儒家文化一樣，你們學的東西都是俺們玩剩下的，牛逼個錘子，或許比那還爽。
東洋音樂可以接受香江音樂，追捧香江音樂人，因爲香江算是二代，但不會欣賞追捧華夏的三代音樂。
到了三十年後內地音樂也未能闖進東洋人的眼中，從東洋歷年的音樂大賞中，很少發給內地音樂人，這便是瞧不起。
87年的現在，正是瞧不起的時候，他們邀請華夏樂隊來參加音樂節，貌似有點兒包藏禍心。
他們是想讓華夏人站到臺上表演一下，讓東洋人看看。
看看華夏音樂是什麼樣子的？
林久保平先生有沒有說錯，華夏音樂是不是東洋音樂的徒子徒孫？
大家一看，喲西~，果然是的。
徒孫表現不好，無所謂。
表現好了，那也是我們東洋人的功勞，或許還會發個獎鼓勵一下，就跟老泥瓦匠看到小孫孫會用尿和泥巴糊牆一樣樣的心情。
“哎~，我太難了！”
涉谷道玄阪，一家名叫赤駒的居酒屋裡，顧猛面對着牆，一個人埋頭痛飲。
下午四點多，樂隊表演回來，竇偉陳偉跑了兩天都累了，回房間休息。
顧猛給鈴木放了假，獨自一人來到酒店附近閒逛，進入忍者狀態的張林沒有打擾他。
涉谷以及周邊地區，木黑、六本木、新宿等街區酒居、歌舞廳非常多，有些像未來的後海，像是躲在故宮老爺爺身後的調皮小子。
涉谷新宿更像是呆在一羣財閥身邊御用閒人，每天數錢數累了過來休閒娛樂一下，漢武帝與東方朔一般。
這邊是萬惡的資本社會比後海更放的開，更熱鬧，也更精緻。
顧猛一邊轉着一邊想着破局的辦法，瞧見路邊一家居酒屋頗爲熱鬧，門口牌子上用英文日文寫着。
進場費：半小時1280日元；90分鐘2560日元；不限時間3840日元。
清酒任君品嚐，不包含食物價格在內。
意思就是說，交了進場費，店裡的酒水隨便喝，自助餐一樣。
顧猛嘿嘿一笑，交了一百美元的進場費，兩個人，不限時間，一共也不到六十美元，剩下的點了幾盤子下酒小菜，燒鳥肉串兒，也就是烤雞塊，錫紙烤鴨肉、烤魚。
東洋人太小氣，食物很精緻講究，都是按撮算的。
顧猛手指頭粗大，廚師的一撮都不夠塞牙縫。
最後他只好拿了一百美元，讓張林出去買了三斤鐵板牛肉，自己兩斤，張林一斤。
一個木板放着大塊牛肉，搭配着一些應季的蔬菜沙拉，倒也賞心悅目的。
顧猛一邊吃着牛肉，一邊將店裡的清酒品嚐了大半。
赤駒居酒屋不大，店裡只有七十多種清酒，像梅正宗、桂月冠、松竹菊幾種圈裡熱推的清酒品牌都有。
別的品牌都不怎麼認識，大七、九平次、磯自慢...全都是古里古怪的名字。
東洋人繼承了魏晉遺風，喜歡品酒，釀酒的熱情很高，每年都有新品種，跟徳國啤酒一樣，品牌很多很雜。
顧猛坐了一個小時，一氣品嚐了六十多種酒，各種酒配各種酒具，各種精緻酒杯，透明的玻璃杯，淡藍色的陶瓷杯，大肚子的白蘭地杯，一兩左右，一次倒一半。
這邊酒水自品，只有一宗，不許浪費，倒了必須喝光。
顧猛倒了，全都喝了，好喝的多喝幾杯，不好喝的少喝。
清酒都是精米、水和酵母釀造，度數跟國內就差不多，有高有低，有三十度的大吟釀，七十度的本釀造。
米酒裡再加上一些水果蘋果、梨子、香蕉、蜜瓜等等，就成了不同口味的清酒。
“滋溜~”
一杯子又下了肚子，這瓶標籤上貼着久保田萬壽的清酒不錯，淡白色的酒，倒在寬口的白蘭地杯中，酒香四溢，微微有點氣泡。
喝在口中，口感平滑，豐厚醇和。
“怎麼沒有了？”
正要再喝幾杯，居然沒有了。
“先生，請稍等！”
顧猛不知道店員說了句什麼，就拿着瓶子走了。
回過身來，發現店裡的酒客都驚訝地瞧着這邊，嘀嘀咕咕地說着什麼。
他沒有理會，繼續品酒。
店員拿着空酒瓶來到了櫃檯。
“店長，那位先生已經品了七十種清酒，喝光了五瓶吟釀”
櫃檯後，居酒屋老闆大林真一嘴角一抽。
五瓶清酒，還都是店裡最好的品牌，差不多要三萬日元。
這下虧大了。
這人不會來砸場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