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說鬼子把整整半個團的僞軍就關在城裡?真的假的?”
“不清楚!不過店裡的老闆和夥計說的是有模有樣的,不像是假的。這個情況咱能不能利用下?”
“嘿!!這可是好事,看守的鬼子肯定不多。”徐夢歸隨即又嘀咕道:“不過到底關在城東什麼位置?都有什麼火力……你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帶幾個人去查清楚!”
“哦,我這就去!”尚文一個激靈,帶着僅有的幾個民兵隱入了人羣。馬大炮看徐夢歸一臉奸笑地用手撫着下巴,自知自己連長心裡又有了鬼點子,探耳過去就聽到徐夢歸自言自語地低聲說道:“…(就是不知道這羣)二狗子有沒有膽子造反!”馬大炮疑道:“頭,這羣孫子都讓咱們折騰了兩次,鬼子那邊應該猜得出來是咱們搞的鬼,你咋就那麼確定他們還敢反?”
不敢沒有什麼敢不敢,僞軍自從被徐夢歸帶人連擺了兩道後,鬼子現在已經不大敢用他們,不但不敢用,還把城裡剩下半個團的僞軍全部繳了械關了起來。也許是怕不好管理,竟然還關在了城裡。大牢裡的僞軍們更是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將會怎樣,緊繃的神經得不到絲毫的鬆弛。
如果實在平時,縣城內還有七八十頭鬼子駐守,徐夢歸自然不敢有那麼大的膽子去捅這個馬蜂窩,但現在整個縣城只有二三十個鬼子壓陣,光是治安都顯得吃力,哪裡還有閒人去看着這些僞軍什麼是機會,這就是機會,什麼可一可二不可三,那是屁話,現在這羣被關押着的僞軍就是一堆乾柴,而鬼子就是澆在上邊的汽油,只要尚文打聽清楚具體的位置和火力配置。徐夢歸很樂意在他們中間點上一把火,那麼好的機會不好好把握,徐夢歸自己都感覺有點對不起自己那麼聰明的腦袋瓜子。半個團嗚嗚呀呀地從大牢裡衝出來,那可就是三百多人啊,就算全縣城三四十頭鬼子一起前去鎮壓打死一半,剩下的一半也足夠把鬼子踩個屍骨無存。而這個設想是否能夠成功,就得看中間的這把火怎麼個點法了!
尚文終於帶着幾個民兵回來了。對着徐夢歸氣喘噓噓地說道:“就…就六個鬼子!咳咳咳…”尚文和幾個民兵都是臉色通紅,心有餘悸往後瞅瞅,看樣子嚇得不輕。徐夢歸奇道:“什麼事能把你嚇成這樣,就算是被發現了,六個鬼子還不夠你一個人玩的,你咋…”
“…有本事你去試試去!”尚文緩過氣,斷斷續續地咬牙回道:“孃的狗他孃的一院子的狗!少說也得七八隻!俺哥幾個就是爬在牆頭看了那麼一眼…一羣狗就追了出來。”
徐夢歸聽着想笑,能讓尚文罵出髒話,可見嚇的不輕。不過四個鬼子帶着七八條狗,竟然能看住三四百個僞軍,這讓徐夢歸對自己計劃的成功率大打折扣,這些僞軍到底還有沒有一絲血性?試試,不是怎麼知道行不行,趙家莊還有幾十個弟兄和上百口子老鄉等着他們去救呢!
夜,特勤中隊的最愛,城裡的百姓因爲宵禁的緣故早早地進了家,關上了家門,只有巡夜的鬼子和打更的還在大小路上晃悠着。徐夢歸隨着尚文等人到了城東一個好像鬼屋般的大院。如果不是院子四個角上強烈的燈光和時不時地傳出幾聲狗叫,徐夢歸真以爲這院子沒有人住。轅門大開,趁着門上的燈可以看到院內幾個所得嚴嚴實實的房門,徐夢歸對尚文。石川兩人指指房門上的鎖,做了個射擊的手勢,兩人做了個能打中的迴應。然後對馬大炮。尚武指指門口和牆上能看到的四個鬼子。兩人也豎了下拇指。策劃完畢,徐夢歸又做了虛抱的動作,衆人開始四散,包整個大院包圍了起來。
徐夢歸掏出懷裡的盒子炮,對準門口的站崗的鬼子瞄了幾下,感覺有些吃不上勁,從身邊的家兵手中拿過一支漢陽造,槍雖然老了點,但徐夢歸感覺一股親切的感覺,彷彿又回到了第一次真正參加戰鬥的戰場上,想想也有些可笑,那時候的他因爲緊張的直哆嗦,沒聽命令就打出了戰鬥的第一槍,鬼使神差地把一個騎着黑色高頭大馬的軍官直接掀翻在地。
架槍,瞄準,開火!當初那種苦苦尋找的感覺,現在成了一種本能的反應。站在門口左側的鬼子不及反應,胸口迸出一團血霧,直挺挺地靠在了牆上。右邊的鬼子被這突然的一幕驚呆了,剛想起架槍還擊,右眼就被一發子彈擊穿。四周槍聲大作,牆頭上四個鬼子紛紛落在地上,就算打不死,也得活活摔死。院子裡的幾條狼狗瘋狂地衝出了大門,對着冒火光地地方衝了過去,幾聲人的慘叫夾雜狗的叫聲響徹整個城東。徐夢歸滿懷希望地看着屋門被關押着的僞軍尖叫着衝開,誰知卻發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太君…太君!!皇協軍那邊有槍聲!”錢多衝進川崎的屋內大喊道。
川崎一手支開正在給他換藥的軍士,喝道:“不過幾只老鼠,慌慌張張的,成什麼樣子,藤田君不在,你帶人過去增援!”
一個漢奸帶一隊皇軍,這是何等榮耀,吳良,你這輩子是別想爬到我頭上了!“哈伊!”錢多興奮地回道,僞軍嗓中發出歇斯底里的嚎叫,根本不像人的聲音,好似野獸臨死前發出的吶喊。所有衝出來屋門的僞軍院子裡對着自己昔日地同僚展開瘋狂的攻擊,一個僞軍掐着另一個僞軍的脖子,整個提起又狠狠摔下,被提起來的僞軍來不及呼救,整個腦袋被生生砸裂,腦漿四濺;另一邊,一個被自己同伴死不鬆口咬着的僞軍早已斷氣,兩隻手無力地垂了下去,而咬人的卻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胸口已經露出一截斷裂的木棍。整個大院泥雪四濺,四處洋溢着血腥的味道。
徐夢歸呆了,家兵也被這個場面嚇傻了。
“快跑!營嘯!!”
徐夢歸感到領子一緊,自己就被一個人拎起,一衆人雖不知道營嘯是什麼,但也都被嚇得夠嗆,拔腿跟在徐夢歸身後狂奔,一個家兵轉頭看到一個僞軍竟然活生生地把一條狼狗撕扯成了兩截,驚得腳下一絆,摔倒在地,旋即被身邊的戰友拉起繼續狂奔。三十多人直跑到看見前方有增援的十幾頭鬼子,才躲到陰暗處藏了起來。
“我的個媽,這羣是什麼東西”
“嚇死我了!”
家兵們開始相互嘀咕了起來。徐夢歸也想問問拎着自己跑的馬大炮這是怎麼回事,但是現在不是時候,馬大炮知道徐夢歸想問什麼,只是淡淡地說道:“別問我,我只知道他們瘋了!”
越瘋越好!徐夢歸暗道,來縣城本就是要鬧出點動靜,這動靜絕對不小!尚武指着前方一處燈火通明的院子,喊道:“看!那怎麼還有幾個鬼子沒去增援”徐夢歸探頭望去,道:“是鬼子的指揮部。好機會!!尚文,尚武,石川,帶人衝進去!”
“是!”
川崎驚恐地聽到自己門前的幾聲槍響,忍着渾身的疼痛起身掏出掛在牀邊的手槍,他實在不敢相信,這些僞軍究竟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他不知道是八路進城了),逃出來不說,還敢衝擊指揮部!嘈雜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川崎的心跳亦是越來越快。房門被推開,川崎擡手就是一槍,誰知竟然聽到兩聲槍響,門口才剛剛趕到的吳良,難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一個穿進,一個冒出的兩個彈孔,無奈地倒了下去。一隻大腳踏進了房門,川崎看到一個光頭正用手裡的步槍指着自己,川崎沒有猶豫,又是連開兩槍,那個光頭一個閃身躲到了辦公桌的後邊。
就在這時,門外又跳進來一個光頭,和剛纔躲到辦公桌後邊的光頭長的一模一樣,就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般。川崎又是一驚,也顧不得身上有傷,直接從牀上滾到了地上,甩手對着門口的光頭又開了兩槍,門口的光頭也躲到了門後。轉頭看看辦公桌,正巧看到辦公桌中間的空洞處下第一個光頭正怒視着自己,剛要開槍,餘光卻看到躲在門後的光頭用槍瞄着自己,就地一滾,地板上就多了一個槍眼。第一個光頭趁機溜到川崎身後,準備用槍托給他致命一擊,川崎感到身後有人,轉頭就與這個光頭來了個面對面,兩人都是一怔,第二個光頭生怕川崎傷人,也竄了過來,川崎轉回頭又看到一張一模一樣的臉。驚愕之餘,腰上吃痛,人飛了起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就當川崎被這對雙胞胎玩的四處亂爬的時候,門外有人喊道:“你們倆玩夠了沒有,外邊桌上有燒雞!”第三個光頭嘴裡叼着一個雞腿,雙手拿三八大蓋走進了屋內。(別誤會,石川也剃了光頭)看看牀邊上掛着的軍服,嘴裡鼓鼓囊囊的說道:“還是個上尉?”擡手就是一槍,打完也躲了起來。
光頭!又見光頭!川崎沒有看清石川的樣子,只看見了光頭。兩個長的一模一樣光頭,又來個光頭。一個光頭,兩個光頭,三個光頭……川崎腦子感到一陣發脹,笑呵呵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兩手一垂,槍掉在了地上,神色恍惚地在屋裡開始四處晃悠,嘴裡不住地念叨着:“阿塔瑪阿塔瑪~阿塔瑪……”
尚文。尚武兄弟倆見川崎的槍不在手上,莫名其妙地對着石川問道:“這鬼子嘴裡嘀咕的什麼?”
“光頭!”石川把燒雞腿從嘴裡拿出來,說完又塞了回去。
尚武怒了,對着四處晃悠的川崎,罵道:“俺剃個光頭關你屁事!老子崩了你!”說着,擡起槍一拉槍栓對準了川崎。石川畢竟也是人,於心不忍。拉了下尚武,道:“省點子彈,都瘋了!”尚武斜眼看了石川半天,順手從石川嘴裡抽出雞腿,罵道:“你們這些人是不是都喜歡吃雞腿”說完,張嘴從雞腿上撕下一塊肉,嚼了幾口嚥了下去。